“是海斯大神的奴隶!”青年说,“他们没有灵魂!也不怕死。”
“没子弹了!”穆哈穆说,“拔刀子干吧!”
不一会儿,伯莱拜尔也把枪一扔,拔出了刀。方婷说:“谁用我的枪?”
“你自己留着!”伯莱拜尔说。
穆哈穆也大声说:“对,你自己用吧。留颗子弹!”他忽然直盯住方婷,说,“别让他们抓去了!”
方婷看得出来,穆哈穆的眼神是决别的眼神。她的泪水涌到了眼睛里,一咬牙,举枪向冲过来的人和狗射去。
“别让他们抓去了!”穆哈穆仍在叫着,一边挥刀砍杀。由于是近身肉搏,命中率倒比用枪高一些。他的半秃的额头闪着亮光,整个人象发了狂。
“和你们死在一起很痛快!”青年大喊着,用仅剩的一只左手舞刀力战。
突然间,怪声大作。子弹从侧前方象蜂群般飞来。一支队伍犹如鬼魅突现,从对面的坡地后涌了出来。所有人都穿黑袍,身材巨大可怖,武器奇形怪状。一个人骑马站在坡顶,遥遥观战。这队人马让过方婷他们四个,直冲进“卡得切卡”
的队伍中。星光下,巨人们的影子狂舞着,抡起刀斧和天知道什么武器,与疯狂的活死人缠斗。
“快走!”穆哈穆叫了一声,拉起看得出神的青年,退出了战场。
青年还往后张望着,自语道:“这是何方神圣?”
跑出很远,方婷对伯莱拜尔说:“你看清楚了吗?是‘他’救了咱们!”
伯莱拜尔点点头。他看得很清楚,在危急时刻及时现身相救的,竟是神裁大法官和他的卫士们。
喊杀声渐渐远了,青年趴在马背上说:“我不行了……看神份上,带我回去!回去……往右转……”
穆哈穆跃到青年的马上,从后面扶住他。他们按青年指的路往远方走去。
穆哈穆看看年轻人的右臂,断口的血已冻成了冰。他拿出酒袋,用刀柄砸碎了一块酒冰,送到青年嘴里:“吃一点儿!提提精神。你得撑住,到了地方好给你治伤。”
“我是治不好的了。”青年微弱地喘息着,“只想活着见到他……大亲王。”
一个时辰后,他们停下来休息,因为年轻人的呼吸几乎听不到了。
穆哈穆搭起临时帐篷,他们把可怜的青年放进去,在较为暖和的空气中,他又睁开了眼睛。看到身边这几个人,他张张嘴,但没说出话来。
方婷把头俯在他口边,听到他用极低极弱的声音说:“别停下!快走……我已经快要死了。要见大亲王……”
穆哈穆从贴胸的衣袋里拿出一根深红色的植物块茎,用刀切开,把汁液挤进青年的嘴里。青年费力地吞咽着。
“肉骨草根,”穆哈穆说,“能吊住他的气。我以前受伤时吃过。”
青年似乎好一些了,他脸上泛起病态的淡红色,挣扎着想坐起来。他不停地说:“快走,别等了……”
“要静静地躺一会儿,不然会更糟。”穆哈穆不容抗拒地把他按住了。
动弹不得的年轻人恼火地挣了两下,引发了一阵费力的喘息。他只好躺下了。
穆哈穆说:“他听不懂我的话,你跟他讲。”
方婷把他刚才的话转述给青年,总算使他安静了一会儿。
穆哈穆倾听着青年的呼吸,在从前所过的动荡生涯中,他学到不少东西,磨练成了一个疗伤大师。
很久之后,他说:“可以走了。他能支持到目的地。”
在扶青年上马时,方婷用目光询问穆哈穆。穆哈穆皱着眉摇了摇头,意思是说,年轻人没救了,只能尽力让满足他最后的要求——见到那位“大亲王”。
他们用绳子把青年绑在马背上,穆哈穆又坐在后面抱住他。他鼓起最后的勇气和力量,为新朋友们指路。
途中,他们不得不又宿了一次营——年轻人的精力已接近衰竭了。肉骨草根的汁液和几滴热酒就是他的加餐。方婷他们匆匆地吃了点干肉。
再次上路后,青年说什么也不肯停下休息了,也许他预感到死神即将来临,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了。他们尽可能稳当而快捷地赶路,夜空中的繁星冷冷地照着这一队人。
“就在前面不远。”青年最后衰弱而兴奋地说。他们看见前方有条深渊般的巨大沟壑,在夜色中张开着恐怖的大口。
“下去!”青年吃力地说,“那块白岩石后面有条陡坡,马能下去。”
从陡坡上往下走着,青年压住从喉咙里冲出来的呻吟。他非常痛苦,极其疲倦。
下到坡底,一小群黑影无声地围上来。黑影说话了:“是夏莱将军!夏莱将军回来了!”
“我……要……见亲王!”被称作夏莱将军的年轻人说。
他们进入了地壑底部迷宫般的层层巷道里,方婷猜测这是很久前开挖的矿床,
可能早已废弃了。
沿途有些人静悄悄地伏在黑暗中,都拿着武器。他们或许是岗哨。后来,看到了光亮,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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