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原在这种四方块的建筑群中郁闷地绕回去了,他感觉自己实在太倒霉了,为什么会生下来就认识这样一个拜金女,还要从小一起纠缠到现在。
实在太累了,他回来一脱下衣服就扑在自己的乱得像狗窝一样的床上,很快响起了呼噜声。
宁静的小区只有路灯还在那里努力的亮着,人都已经在沉睡里了。
钟原忽然被“吱吱”的声音给吵醒,是从客厅里传来的。只不过自从前两年爸妈到大姐那里去住了,这家里哪还有什么别人。
可是,确实是吱吱的声音。难道会有小偷?
小偷那就让他偷吧,这家里一穷二白的,有什么值得偷的。有本事多翻点值钱的东西出来,哥们分了。
钟原懒得起来,可是那吱吱的声音却一直响个不停,吵得他无法睡觉。他迷迷糊糊的想到,不是老鼠吧?这就不怎么好玩了。要是咬烂几条裤子什么的,难不成道要光屁股去酒吧?
只好拼命的睁开眼,支起身爬了起来,骂骂咧咧地客厅走去。
灯似是坏了,开关怎么按都不亮。钟原一边嘀咕着:“什么破烂玩意”,一边只好努力把眼睛睁大。家里一切都显得模模糊糊的,似乎不是熟悉的家了。他楞愣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在透过的窗帘透进来的月光之中,几件破旧的家具戚然地立在狭小的屋子里,角落里零乱地堆积着杂物,这屋子本来就凌乱不堪,这会儿看不清楚更是雪上加霜。只是能确信,吱吱声是从阳台上传来的。
他摸过去,顺手抄起一只拖鞋,准备除四害了。猛地把窗帘哗一声给拉开,身子却突然僵住,头轰的一炸,心怦怦一阵乱跳,只觉得地底下有股寒气从脚心沿着他的腿直往上窜,瞬间心脏一片冰凉。
阳台上的躺椅正在吱吱的前后摆晃着。借着月光和路灯可以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老人,发型是老式的盘髻。
钟原吓得腿软,往后一退,腿下绊了个什么东西,一屁股坐在地上。响动声似是惊动了那个椅中的人,只见那人影缓缓的站起来,回过头来。
虽然不太分明,但也能看个大概,那人的脸上盖着一张黄纸,就跟死人下葬时面上覆的黄纸一样。
钟原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喉咙里就变了调:“你……是什么……人?”
那人慢慢的吐出一声叹息,那叹息正是钟原曾在酒吧里听到的。他的心里更是发麻,豆大的汗往下淌,只是不知哪里来的一点力气硬撑着他保持清醒,不然一定是马上就倒了。
那人影居然一步步的走进来了。钟原终于崩溃,因为那人影每一步都没有踩到地上,只是虚虚的漂浮着。月光似乎已消失不见,只有昏光的灯光从人影背后漫来,那人却一点影子都没有。
人影径直穿过钟原的身体,当他是空气一样。钟原觉得全身似是浸在冷水里,不由得抖了一下。
像魇住了一样,钟原的眼神死死的停在那人身上,怎样也放不开。他看到那人影在桌前站定,桌上放的是奶奶的遗像。那人伸出手来,往桌上摸去,拿起什么东西放在嘴里,钟原依稀能看清楚,是遗像前那香炉里的香灰。
那人侧过脸来看他,黄纸飘起,现出了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一个满脸都是皱纹的老人。那人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会死很多人,走吧。”声音语调很是怪异,像不得不往钟原耳朵里飘。
钟原看清了那老人的脸,忽然感觉眼前一花,桌上的遗像跌入视线,不正是自己早已过世多年的奶奶吗?
遗像画框的玻璃上升起腾腾的雾气,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仿若打开了一扇大门。老人慢慢的往大门中走去,一点点的变小,直到终于消失。
完全消失不见之后,钟原的身体才终于属于自己。他大叫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持着他飞快的站起来,夺路而逃。
一口气奔下楼梯,到路灯下那温暖的灯光才让他有一点安全感。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腿间一片冰凉——不知何时,竟惊得失禁了。
“见鬼,你大半夜做恶梦,跑来我家干什么?”苏怡坐在桌子前,看着脸色发青、衣衫不整还一身怪味的钟原。后者哆哆嗦嗦的喝开水,喝的没有撒到身上的多。
“真的,真的看到了。”钟原指天指地的,恨不得把心给扒开来让苏怡看。
“行了,去洗个澡,在我家里好好睡一觉吧!要不是看在明天你要上班的份上,真想把你踢出去。你可知道这半夜里这样叫门会吵醒多少邻居吗?别人会以为我不洁身自好的。”
“唉,算了。你不信我我还能怎样。”钟原很沮丧地摇摇头,拖着两条还在瑟瑟发抖的腿,去卫生间洗澡了。
钟原还算是老实的在沙发上躺下了,苏怡被吵醒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躺在床上前思后想,脑子里全是鬼吧的未来。
自己已经年纪不算小了,家里出身平常,上学也不过是一个三流大学,美女是自己封的称号,偏偏又不希望过朝九晚五的刻板生活。既然一时半会嫁不出去,就要好好的打拼一番事业来,没有男人也有钱可以依靠。女人没有自己的事业是很惨的,就算是真嫁了人,也会永远被男人踩着。
望着窗外的渐渐发白的天色,苏怡开始了少见的忧伤。一个女人要在社会上混出个名堂有多不容易,有女人是可以飞快上位,可是自己又不是那么聪明。当小职员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老板对自己伸出过肥手,想拉自己一把。只不过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的意图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便宜那种老男人还不如给钟原好了,钟原虽然偶尔有点神经质,可是毕竟这么多年了,还是蛮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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