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热病是怎么传播的?”切特问,“我从没见到过。”
“它是通过扁虱或者是与受到感染的动物直接接触传播的,比方说兔子。”杰克说。
“我已经安排你下一个做拉根索佩,”劳瑞告诉杰克,“我自己做赫斯特。”
“我也很乐意做赫斯特。”杰克说。
“不必了,”劳瑞说道。“今天要解剖的不多。昨晚死的人许多都不需要安排。我不能让你什么都不当回事。”
尸体陆续送来了。其他的停尸所工作人员将他们推进解剖室,放到预订的工作台上。劳瑞和切特各自干活去了。
杰克和文尼继续缝合尸体。做完以后,杰克帮助文尼将尸体搬上担架车。杰克随后问文尼,多快才能把拉根索佩准备好。
“好一个奴隶工头,”文尼抱怨开了,“我们就不能像别人那样先喝点咖啡?”
“我倒宁可做了再说,”杰克说道,“到时候你这一天都可以拿来喝咖啡了。”
“吹牛,”文尼说,“到时候又会把我派到这儿来,给别的人帮忙。”
文尼一边发牢骚,一边推着马利娅·罗佩兹走出解剖室。杰克转悠着来到劳瑞的工作台。劳瑞正全神贯注地进行体表检查,但一看见杰克,她便直起身来。
“这位不幸的女士才36岁,”劳瑞通情达理地说,“真是造孽啊。”
“你发现什么了?蚊子咬的还是猫的抓痕?”
“只在她的小腿上发现一处小的刀痕,”劳瑞说,“但没有炎症,所以我相信是偶然造成的。有一点很有意思。她肯定有眼部感染。”
劳瑞小心翼翼地拨开死者的眼皮。两只眼睛都有深度炎症,但眼角清亮。
“我感觉得到有大量的前耳淋巴结。”劳瑞指了指患者耳朵前部清晰可见的淋巴。
“有意思,”杰克说,“这与兔热病有关,我在另外几个病人身上没有看见。你如果遇到其他异常现象,叫我一声。”
杰克朝切特的工作台走去。他兴致很高,只顾埋头处理一个多处枪伤的案例。此时他正忙着给进去出来的弹孔拍照。一看见杰克,切特便把照相机递给替自己打下手的撒尔,将杰克拉到一边。
“昨儿晚上过得如何?”切特问。
“现在哪儿是讨论这事的时间,”杰克说。穿着隔离服谈话真是吃力。
“喔,我说,”切特说,“我跟科林玩得真痛快。去了中国俱乐部以后,我们就回她在东66街的公寓去了。”
“真为你感到高兴。”杰克说。
“你们俩后来干什么去了?”切特问。
“我就是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杰克说。
“说来听听。”切特提出了挑战。他凑到杰克身边。
“我们去了她的办公室,然后又回到我们俩的办公室。”杰克说。
“你说对了,”切特说,“我不信你的话。”
“事实往往是难以接受的。”杰克说。
杰克借口文尼已经把拉根索佩的尸体送来,便回自己的工作台去了。杰克热情地上前帮忙,因为这样可以避免切特继续刨根问底。此外,又可以使这一个的检查大大提前。
在体表检查方面,最明显的异常情况是那一处两英寸长的新近缝合的阑尾切除犬后伤口。杰克很快就发现了更多的病变。他检查了尸体的两只手,发现指尖上有早期坏疽的轻微症状。在患者的耳垂上,他也发现了一些更为模糊的坏疽迹象。
“我想起了诺德尔曼,”文尼说道,“只是坏疽要少一些,而鼻子上一点也没有。你还认为是鼠疫吗?”
“我不知道,”杰克说,“诺德尔曼没有做阑尾切除手术。”
杰克足足花了20分钟,在尸体的其他部位仔细搜索蚊虫或动物的叮咬痕迹。拉根索佩是非洲裔美国人,皮肤相当黑,对他的检查就比检查皮肤很自的罗佩兹困难一些。
杰克的勤奋辛劳没有得到报偿,他没发现任何蚊虫叮咬的痕迹,但的确使他有可能去分析另一个微妙的反常之处。在拉根索佩的掌心和脚底都有一种轻微的皮疹。杰克指给文尼看,可文尼说他看不出来。
“你就说我该找什么吧。”文尼说。
“一些平平的,带点粉红色的疙瘩,”杰克说,“手腕下倒还有一些。”
杰克抬起拉根索佩的右臂。
“不好意思,”文尼说,“我看不出来。”
“没关系,”杰克说着,拍了几张照片,尽管他也有点怀疑那种疙瘩能否冲洗出来。闪光灯常常会把这些细微的发现都给冲掉了。
杰克继续进行体表检查,他越检查就越感到迷惑不解。正像文尼指出的那样,患者入院的初步诊断是肺炎,外表上看却很像鼠疫。还有一些前后矛盾的地方。病历上说他的鼠疫检测呈阴性,这一点使杰克怀疑是免热病。
然而,兔热病也令人难以置信,因为患者的唾液检查显示没有发现细菌。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患者有过严重的腹部症状,说明可能有阑尾炎,检查又证明没有阑尾。除此以外,他的掌心和脚底都有一种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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