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们所知道的,”主持人转向电视机前的观看者说,“我们市的父母亲联合会已有两年的历史,这些父母的孩子成为犯罪分子的牺牲品,而犯罪分子至今逍遥法外。父母亲联合会的参加者不仅有我们市的人,还有邻近几个城市的人。他们认为,市政当局同犯罪行为作斗争不力,负有一定的责任,请看录像。”
屏幕上出现了某个会议厅的全景,镜头拉近坐着的人,开始逐个显现会议的参加者。所有与会者的年岁都不大,不超过40岁,表情发呆。
“今天,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抨击护法机关的无能,”传来了电视图像解说员的声音,“他们再也不把希望寄托在内务机关和检察机关身上,他们想尽一切可能使他们所遭受的悲剧不再重演,保护我们小公民们的生命安全,防止出现新的牺牲品。今天,他们聚集在这里讨论集资问题,准备出版一本题为《怎样帮助孩子们不成为犯罪的牺牲品》。倡议小组同一位防止儿童犯罪的著名专家签定了一份合同,这位专家准备介绍这方面的知识,向父母和儿童们提出有益的劝告和建议……”
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双眼炯炯发光的女人的面孔。
“我们想尽我们之所能,使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但愿谁也不再经历我们三年多以前所受的折磨。我们这个联合会已经存在了两年时间,因为一开始我们寄希望于民警机关能做点什么事,以便捉到这个凶残的人。过了一年以后我们才醒悟过来,我们是什么也等不到的,罪犯继续自由自在寻欢作乐。我们决定联合起来,哪怕能保护别人的小孩也好,因为我们的孩子已经无可救药……”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流了出来。镜头转向主席台附近的一堆人,他们在七嘴八舌议论什么事。这个情节到此为止,电视屏幕上又出现了主持人和他邀请的两名官员。娜斯佳放下了介绍纵横字谜的书。她知道,电视上说的犯罪指的是什么,三年多以前,这个地区先后发生十一起杀害儿童的案件,被害者的年龄为7岁到9岁之间,从他们的尸体上找不到一点儿性暴力的迹象,但是每个死者的胸部都有用刀切刻出的东正教十字架。案件确实至今未破,被内务部列为重案,但也无助于擒获凶手。
屏幕突然停止发亮,绍利亚克关掉电视,重新坐到圈椅上,翻阅起报纸。
“您对这个不感兴趣吗?”娜斯佳恼火地问。
“我听说过。接下去要讲的是谁该对此负责,肯定互相推卸,没意思,我对此不感兴趣,您要是想听,我可以打开。”
“不必了。”她干巴巴地回答说。
实际上她很想听,但是不能表露出来。对于这类案件,大家都感兴趣,这无疑可以理解。
过了一会儿,她注意到,翻报纸的声音听不到了。她向放圈椅的地方望去,只见帕维尔一动不动地坐着,双眼紧闭,脸色灰白,额头出汗,一副老态和重病的样子。
“您怎么了?”娜斯佳害怕起来,“您是不是感觉不好?”
“我没什么。”绍利亚克慢吞吞含糊地说,几乎没有张开嘴唇。
“是吗?您一副生重病的样子。”
“我已经说过,我没什么。您想不想散散心?我们到市里头散散步去。”
她用掩饰不住的惊讶的目光看着帕维尔,从床上下来。
“走吧。您想让我高兴高兴,很好,我珍惜这个机会。”
“我只是想走走。”他答道,从圈椅上站了起来。
第四章
作者: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俄] 译者:徐锦栋
科罗特科夫也住在机场旅馆里。他住的是一间有四张床位的房间,同房间有三个来自沃尔库塔的男子,他们也没有坐上飞往叶卡捷琳堡的飞机。这三个人是酒鬼,喝得酩酊大醉。科罗特科夫对住处很不满意。他在酒气熏天、烟雾弥漫、葱蒜味呛人的房间里呆了不到半小时后,带着惭愧的微笑走向坐在休息厅桌子旁的女值班员。
“我在这椅子上坐坐,看一会儿电视,您不会有意见吧?”科罗特科夫问。
女值班员同情地点点头。
“您住在302房吧?”
“是的。您知道……”
“知道,知道。那个房间啊,连蟑螂都喘不过气来。有什么办法呢,飞往叶卡捷琳堡的航班又取消了,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们这几个就在房间里撒野。给他们提示过,坐火车去叶卡捷琳堡更快更方便,可他们就是不听,异口同声说,既然买了飞机票就想坐飞机走,再去买三张火车票不合算,不如用这钱玩玩。那就玩吧,对这种人没办法。”
科罗特科夫在圈椅上坐下,脸朝着电视机,但是没有忘记不时地看一看宽敞的楼梯。科罗特科夫住在三层,娜斯佳住的房间在四楼,她要走出旅馆,必定要经过他旁边的这个楼梯,因为这里没有电梯。
他跟随娜斯佳和绍利亚克去过一次商店,但是只买了点糖果和饼干,准备送给女值班员。将近8点钟的时候,娜斯佳和绍利亚克再次从他身边经过,向楼下走去。科罗特科夫装做无意中从椅子上站起来,穿上带风帽的夹克衫,不紧不慢地尾随他们。走以前,他告诉女值班员说,他想到市里找一家好一点的饭馆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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