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切顺利。电视播音员强忍住激动,就记者们在州长住宅内及周围拍摄的录像发表评论。州长夫人面朝下躺在厨房里,后脑勺被子弹打穿;州长本人庞大的身躯塞满了整个前厅;而肥胖的安热莉卡镇静地端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身旁围满了医生和警察局工作人员,在她面前一张低矮的小桌上摆放着一把手枪。
“您从哪儿拿的手枪?”一个穿制服的男人问道,看样子像是检察院的调查人员。
“爸爸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像个小孩子,“爸爸在家放了许多武器,我找到它并把它藏了起来。”
“您为什么要拿它?您想用它干什么?”
“不知道,我记不得了,今天突然想把他们杀了。”
“为什么,安热莉卡,为什么您要杀自己的父母?”
“因为不想让他们碍我的事,他们总是这不让,那不许,还不给我钱,我受够了。”
录像播完了,播音员又出现在屏幕上。
“这个可怕的悲剧再次提醒我们:与毒品作斗争是当前的重中之重。毒品不会放过任何吸毒者,不会放过他的家人朋友,甚至还会殃及一些不相干的人。明天我们中的任何人都可能成为它的牺牲品。”
“太好了!”米哈伊尔一边铺床睡觉一边想,“明天就能回家了。”
报纸上关于国家杜马议员将妻子推向车轮的那些刻薄评论还没消失,又出现了关于总统候选人被吸毒的女儿枪杀这一悲惨事件的报道。维亚切斯拉夫·叶戈罗维奇·索洛马京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沙巴诺夫从跑道上退了下来,但现在他们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上帝保佑总统,让他在这场艰难正义的斗争中取胜,感谢上帝。
今天,总统公开宣布,他亲自组建的车臣问题委员会将于本周末呈交报告。索洛马京知道,他们将提出七种摆脱危机的方案,而总统却有自己的方案——第八种方案。想到这儿,索洛马京兴奋起来。是他向总统提出了这个方案,总统采纳了并为此向他表示感谢。索洛马京当然也没有忘记介绍自己,他向总统提起了很久以前的一次会面,总统微笑着,仿佛记起来了。但一切迹象表明,他根本什么也记不得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注意到了索洛马京,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忘记他。
索洛马京想,布拉特尼科夫并未白白夸奖自己的助手帕维尔·绍利亚克。帕维尔干活没说的,但他是怎样无声无息地拿到文件的,鬼才知道。很遗憾,布拉特尼科夫死了,以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找他,只要付钱,他没有办不到的事。要是帕维尔能为自己工作该多好!但索洛马京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帕维尔十分狡猾,连面儿都没照过,他们只是通过电话联系,报酬也在秘密地点领取。
索洛马京曾和布拉特尼科夫住在一幢楼里。楼刚建好,他们就和一批各部门及党的领导人一起搬进了新居。这样一来,克格勃的重要领导人和市党委负责人就成了门对门的邻居。他们常常互相借用一些生活用具,很快地熟识起来。他们经常单独或和夫人一起到对方家做客。有一段时间,索洛马京的儿子甚至追求起布拉特尼科夫的女儿来,那时,父母们总是笑着谈论将来做亲家的事。
后来索洛马京倒了霉。在选择情人时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碰上了一个伶牙俐齿、非常难缠的女人。她坚决要求索洛马京离婚,她说,她深深地爱着索洛马京,没有他她就活不下去,如果不能和自己生命中唯一的男人结合,她宁愿离开这个世界。她暗示,她会把遗书交给主管机关,并在遗书中陈述她自杀的原因。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他对配偶不忠,他就不得不和他的仕途说再见了。
一天晚上,索洛马京喝了点儿酒,把自己的不幸告诉了布拉特尼科夫。他说,他这辈子在女人方面都很小心,谁知这次却犯了糊涂。布拉特尼科夫哼了一声,咬咬嘴唇说,世上没有绝境,如果索洛马京能帮克格勃莫斯科分局将一些人从党内清除,那么这个女人的事由他来摆平。
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女人突然不再给索洛马京打电话了。他给她打电话时,她低声下气地说,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今后再也不会向他提任何要求,他们最好分手,因为她不能破坏坚不可摧的苏联家庭。索洛马京完全同意,真的,这再好不过了。
索洛马京很好奇,他很想知道,布拉特尼科夫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把这件事办得这么漂亮?他找到布拉特尼科夫想问个究竟,但这位邻居却笑而不答。
一天,索洛马京和妻子从剧院回家,在住宅楼附近看见了他们的邻居。他站在一辆陌生的汽车旁,正和一个瘦高男人说话。布拉特尼科夫看见了索洛马京,但脸上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谈话也未中断。第二天,索洛马京找布拉特尼科夫喝酒,庆祝全国边防军节。索洛马京随口说道:
“有些男人真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女人,比如说上次碰到的你的那位朋友,光看他的样子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许这么说他,”布拉特尼科夫严厉地说,“他是我的助手,他受过很多苦,但都挺过来了,现在又重新开始为我工作,他的工作都是秘密而不公开的。顺便说一句,正是他让你摆脱了你的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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