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不去匈牙利,也不去捷克斯洛伐克。”瓦洛佳声音不高、很慢,但很清晰。说完他转身就走。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也未被调走。主席没有再跟他提这件事,也没有向他提什么新建议。
三个月后的一天,瓦洛佳值班,有人从克格勃的医院里打电话来,要求派一名懂几国外语的军官去医院。原来,救护车送来了一个男人,好像是被人痛打了一顿,自己感觉很差。但他身上没有证件,不会说俄语。从外表和穿着来看,像是从国外来的,不像是来自苏联的其他地区,总值班员打发瓦洛佳去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在医院的接待室里,他接受检查之后,有人让他稍等片刻。不一会儿,三个健壮的“公牛”闯了进来,他们不由分说地将瓦洛佳的双手反剪到背后,脱下他的裤子,露出臀部,将一管冬眠灵注射了进去。这种做法完全是针对精神病发作、对社会构成危害的病人的。
几天后,医生认为不需要再对病人注射安眠药了,瓦洛佳苏醒过来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瓦洛佳恐惧地问道,“肯定有一场误会,可怕的误会。你们把我当成别的什么人了。”
“怎么会认错人呢?”医生平静地说,“您不就是……”
他一边看着病历卡,一边说出了瓦洛佳的姓、名、父称、生日、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他的军衔和职务。
“对,是我,”瓦洛佳惊讶地说道,“但这是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亲爱的,您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保密柜说,想用目光打开它。您不认为这是一种非正常的现象吗?您可能有病,我们要对您治疗。”
瓦洛佳不再问发生什么事情,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之类的问题了。主席很轻松、自然地惩罚了不服从命令的下属。瓦洛佳留在了医院里。主席已经下令,要等他成了残废、半傻,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时才让他出院。要不是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维奇·布拉特尼科夫,这个命令一定会得以执行。布拉特尼科夫乘瓦洛佳还未成为残废之前将他救了出来。当然,救他用的完全是合法的办法,没去偷,也不是在黑夜里将他救出来的。他只是让人将瓦洛佳除名了。当然,对瓦洛佳的身体做了一番检查。三个月前,他迈进这家医院时是一个健康的、前途无量的克格勃少校,而如今出来时是一个一文不名的人了。脚都快站不住了,身体弯曲着,眼睛几乎看不见东西。只有脑子还算正常,表达仍像从前那样正常。但记忆力很差,因为那些药物首先毁坏的就是人的记忆力……
布拉特尼科夫给他喂维他命,从市场上买来新鲜食品,扶着他的胳膊在公园散步。带他去看眼科医生。
他立即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瓦洛佳。不成功的病人、克格勃前少校将消失,他将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名字和一份新的履历。这个人将领导一个由拥有天赋的人组成的小组。瓦洛佳将教会小组成员如何使用天赋。布拉特尼科夫需要的就是他,只有他才有布拉特尼科夫所需要的东西。他掌握了训练方法并且对该问题吃得很透。他还知道如何行动,受过专门教育并有实践技能。除了这项工作之外,他不会干其他工作,他也没有从事过其他职业。瓦洛佳无亲无故,父亲已去世多年,母亲不久前也去世了,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妻子和儿女。他的消失不会给任何人带来痛苦和悲伤。
帕维尔·绍利亚克就这样出现了。然后是小组的其他成员——年轻、天真的丽塔·杜格涅茨,善于骗人的米哈伊尔。拉尔金,惯于见风使舵的加里克·阿萨图良和有点儿神经质的卡尔·弗里德里霍维奇·里菲尼乌斯。布拉特尼科夫找到他们并把他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但只有帕维尔同他们一道工作,甚至连提一提布拉特尼科夫这个名字都是禁止的。帕维尔同他们每个人保持单线联系,严格遵守着那个秘密实验室所研究的方法。他相信,方法确实是一个好方法,是行之有效的。甚至连一开始除了能通过意念让邻居将伏特加酒倒掉,别的就什么也不会做的丽塔也学会了一些使人吃惊的本领。但唯一的障碍是她的善良和天真。她不能下达危害别人生命的暗示。一旦她知道她的暗示会致人于死地,她就会立刻变得虚弱,丧失了工作能力。
“我不能去杀人,”她愧疚地说,“请原谅我,帕维尔。我不行,杀人反正是不好的。”
帕维尔没有再坚持。他尽量派姑娘去执行一些相对比较简单的任务,意念的内容也不包含致人于死地之类的暗示。比如谢苗诺夫事件。丽塔没有汽车,也从没有开过汽车,她对交通规则也知之甚少。她绝对相信,她所发的意念只不过是让司机调调车头、换换方向而已。她执行类似的任务已不下十次,从未看到过哪个司机发生危险。
丽塔19岁,天真,招人喜爱。她很快就用“你”来称呼帕维尔了。她是这个小组里唯一称帕维尔为“你”的人。而其他三个男人则用名和父称或者“您”来称呼帕维尔。他们很清楚,帕维尔是雇主、领导,他们是下属。丽塔将帕维尔视作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帕维尔是那么的善良,亲自到她那孤零零的寓所来嘘寒问暖,还资助她完成财经中专的学业。丽塔帮了他一些不值得一提的小忙,他都要付钱。她爱这个男人,感激他,她愿意无条件地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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