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不明白,”米特罗法诺夫走到台阶前,小心地坐到边上,坐在老板的旁边,今天他终于下决心,提出一个一直折磨他的问题。“我们为什么从莫斯科出来了?在那里忘了什么吗?”
“你总是有许多不明白的问题,”苏哈列夫很宽容地对对方说,“你要是明白的话,你就坐在我的位置上了。”
“那怎么的呢?”扎沃德诺依吹毛求疵地审视了一下那双贵重的手工制作的鞋套,拿出手帕擦了一下粘在贵重皮子上有灰的地方。
“你怎么想呢?我是因为什么才和这个方案联系起来的呢?”
苏哈列夫把几块口香糖塞在嘴的窄窄的缝里,懒懒地问道。
“那还因为……”跟班咬了一下嘴唇,没说完,他仍然不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
“不仅如此,”不知为什么,在那个晚上,苏哈列夫心情特别的好,所以他可以和小伙伴坦率地说,“‘俄罗斯性亢进剂’,这不仅是药面。”
“那还是什么呢?”
“是一种检验。”
“检验谁呢?”
“所有的人。”对方的不理解并没使苏哈列夫生气,准确地说,倒使他觉得可笑,因此他的语调听起来是那样的傲慢,那样的宽容。“吃上这种有趣药面的人就成了抹布,成了稀泥,什么其他的事都不去想了,我已经检验了,有一个化学家对我说过些什么,‘第一信号系统,第二信号系统’,据他说,就像巴甫洛夫对狗的实验,你知道吗?曾经有这么个怪学者,他分离了我们的小朋友,然后把他们切成碎块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呢?你想当总统?还是想当人民检察委员会的主席?”
“不,我就想当我自己。”苏霍伊突然站起来,冲对方点点头,“走,我给你看点东西。”
站在独门小院入口处的两个卫兵,非常尊敬地让开道。几天前刚到这个小城的人一定不明白,为什么老板把个人生活的乐趣用到这个寂寞的地方。
“走,走,”苏哈列夫用手指了一下,“现在一切你就会明白了……”
几分钟之后,他们俩人已站在了不大的小屋中间,屋里有桌子、椅子、电视。天棚下高高的窗户,从窗户里渗出惨白的光。
姑娘披着散开的、蓬乱的暗红色的头发坐在床上,跷着二郎腿,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前面空中的一点。“这就是娜塔莎。那依琴柯。”扎沃德诺依想借此机会问一下,为什么老板把这个小姑娘带到这儿来了。但在最后一刻,他只是匆匆地看了老板一眼就改变主意了。
“走开,走开。”苏哈列夫用农村主人叫看院狗的语调呼唤。
娜塔莎抬起眼睛,她的目光傻子似的,有一种被折磨的牲口的样子,甚至连站在不远的米特罗法诺夫也注意到这种情况。
“什么?”她小声地问,但不清楚。
“听着,扎沃德诺依,你不想我在街头公园给你举办一场马戏吗?”苏哈列夫问道,他没转过身去,也没看姑娘一眼。
“什么?”
“马戏,我是说,马戏……”老板习惯地转着手指上的钻石戒指,用着重的演戏的语调说,“绝对好的马戏,创记录的技巧,一个季度只有一次,而且是专门为你举办的……只是怎么办呢?这样吧,到我手下那儿去拿一个带录像带的摄像机,这种驯兽的艺术是应当流芳百世的。”
尽管米特罗法诺夫对他所说的什么也没明白,但苏霍伊的命令很快就完成了。几分钟之后,安装在折叠三角架上的一个不大的摄像机,就从它那工作指示器里闪着像血一样的光。
这就意味着它已经处于录像状态。
“现在请看吧。”苏哈列夫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把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这个姿势使得他很像一个驯兽员。“听着,小姑娘,到这儿来……”
盗贼的侄女很听话地从床上站起来,走到苏霍伊跟前。
“抬起左腿!”苏哈列夫下达着命令。为了怕不进镜头,他挪动了一下。
娜塔莎完成了命令,在她机械的服从中有点怪怪的,就像编制好程序的机器人。她就那样单腿站着,不敢放下另一条腿。
“现在举起你的右手。”权威者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命令道。
这个命令也完成了。姑娘的眼睛傻傻的,睁得圆圆的,没有任何表情,一眨不眨地看着主人。
“拍巴掌。”苏霍伊下达着命令,但还没等到响声就又重新下达了新的命令,“现在表演一下狗叫。”
“汪汪……”姑娘清楚地叫着,因此听起来有点可怕。
“瞧,怎么样?她能做一切事。”“驯兽员”笑了一下,看来他对自己很满意,因此用华丽的词藻继续说道:“而你还问,为什么,为什么?她很幸福,因此,什么别的事都不想,为了这种感觉,她将做命令她做的一切事。她已经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生活了,因为任何明白什么是真正幸福的人永远都不想做不幸福的人。甚至可以不把她锁起,把她放到牧场,和牛、鸭、鹅放在一起。但过不了三天,她就会跑过来,求你给她点‘俄罗斯性亢进剂’。”说话人做出一个不再继续说下去但却意味深长的停顿之后,他猜测道。“如果组织大规模生产,比波兰多一百倍?买下这个纸盒厂、厂房、工人……一个月生产五百至六百吨,你明白吗,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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