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她是从这里跳下去的。从那以后,我经常会来这里,希望能找到一些她留下的痕迹……”果蝇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也就是说,你对这个所谓的坠楼事件有所怀疑?”我点着第三支烟,慢条斯理地问道,“她死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征兆?”
果蝇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没有……至少我不记得了。不过她死后,我们整理她的东西时,我在她的英语练习本里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向死而生,我所欲也;因生而死,我所痛也’的话。所以……所以刚才我的反应才那么大。”
我抓住她的手把她从桌子上拖下来,然后摸出打火机,在那行字迹的附近打着:“你看看,这是不是她的字?”果蝇仔细辨认了一会,很肯定地说:“这是她的笔体。”
“看来确实事出有因。”我收回打火机,又深吸了一口烟,“她平时和哪些人过从密切?”
“这我就说不好了——和她关系好的男生不少。”果蝇的眉头拧了起来,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我又不擅长这些……”
很不巧,我也不精通钓凯子泡马子之类的事情。我的生活里只有书籍和音乐,与这些红男绿女们热衷的事情相去甚远。“看来只有调查一下了。你确认陈雯雯的死是有内情的,是么?”
果蝇的眼圈又红了:“是的。有次她和我说过,她恨那些男人,她说那些男人简直是连禽兽都不如的杂碎。因为我不了解内情,只能听她很愤怒地讲,但是我相信她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她还说……”
“好啦好啦。”我打断了话头,“你仔细想想和她交谈过的内容,咱们再从长计议。这里这么黑,又是个不祥之地,我们……”
哐当一声巨响,教室的门被走廊的风鼓开了,一阵刺骨的穿堂风咆哮着穿过空间,把我没绑好的头发吹得一片凌乱。窗户噼里啪啦地纷纷敞开,在风中摇晃着,撞击着。果蝇尖叫一声,抱住我的胳膊瑟瑟发抖:“她……她听到了……她听到了!”
分裂
我镇定了一下,抬脚向门走去。果蝇在我身后抓紧我的右手跟着,像一只遭了打的小猫似的。她的手指冰冷僵硬,像个铁箍扣住我的手腕,搞得我也有些惶惶。好容易走到门边,我用脚钩住紧*在墙上的木门,然后用力把门扇拽回来关上,再上了门闩,室内的风立刻小得多了。
“只是风而已,没……”我转过头去刚说了几个字,舌头就在嘴里打结了。我面前是一张铁青木然的脸孔,原有的秀美已经荡然无存。她大睁的双眼里一片空洞的茫然,紫色的嘴唇边一缕鲜血正缓缓地淌下来。果蝇的双手已经嵌进了我手腕上的肌肉,仿佛和我牢牢地焊在了一起。她喃喃自语道:“她已经死了……她在叫那些人去……她恨……”
“Fuuuuuuuck!”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吼一声,脚下本能地使了个绊子将果蝇僵直的身体钩了个趔趄,右手回环将她的身子拉低,左手顺势直奔她的喉咙。女孩脖子上细嫩光滑的皮肤手感很好——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虎口开始收紧了:等等,刚才下绊子的时候她是有脚的,也就是说她不是鬼;不对,她的脸真他*的吓人;但是,刚才我按住她的时候没什么异样,是个有体温的活人;那她的手现在为什么这么冷;可是,如果是鬼的话,我掐她也是白掐……
可恶!我强迫自己张开左手,用力将她推开。她仍然牢牢地抓住我的右手不肯放松,颤巍巍地晃悠着。我突然想起一个半吊子的招数,伸出两个指头一把扭住了她的人中:“醒醒,臭女人!恶灵退散!(唔,临时加的,这样似乎效果会好点……)”她的身体像被电击了似的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骤然挺得笔直。我打了个哆嗦,但仍然没放松拧着她上唇的手,倒是她把我的右手甩开了。
接着,一记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大耳光再次光顾了我的脸。这一巴掌打得真不轻,把我抽了个趔趄,手也松开了。我捂着脸大骂起来:“发什么神经啊,我*!”
果蝇在几步之外冷冷地看着我,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异样,伸手在嘴边抹了抹:“呀,流血了。”她抬头看着我龇牙咧嘴的模样,又恢复了平日那副冰冷的神情:“乱摸什么?”
我气得七窍生烟:这女人的脑子肯定他*的有问题!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感觉这事不那么简单,无论是陈雯雯还是眼前的果蝇,肯定都有什么秘密隐瞒着。想到这里,我揉揉脸伸直了腰板,舌头舔了舔腮帮子里面(热辣辣的,肯定肿了,他*的),尽量平静地问道:“果蝇,你平时有没有感觉到自己丢失了时间?”s
听到这句话,她的表情再次变得难以置信:“你……你怎么知道?”
不出所料,果然有轻微的人格分裂倾向。我没有搭理她,大步向窗户走去,仔细检查每一扇窗子,然后将它们一一关好。她木木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直到我关上最后一扇窗户,走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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