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刚才在做什么吗?”他收起玻璃球问我。见我摇头他接着说:“录音。”
“录音?”
“是的,录了她专属的声音,这个测仪就会跟踪她的声音的方向带我们去找到她。”
“可是,还有小贾,蔚彬,甚至是第一个死的人!那我们要查到什么时候?”
“你第一个看到的是谁?她找你,一定与你有些关联,至于之前的那些人,最多只是怨气,能伤人的却是你第一个见到的人。小贾是做了你的替身,而蔚彬又是被小贾喊走的。他们都不会伤害你。”
“可是,昨晚我梦到他们了,他们还对我扔旗袍。”
“只是连带出现,他们与这旗袍的渊源并不重。只是受了牵制,所以会出现,他们只是幻影,并不会伤人。也许他们会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才能成为个体,但是,小贾与蔚彬都死了,他们还有什么怨恨你的?特别是蔚彬,就算会伤人,也不会伤害你。如果会伤你,那么,他以往对你的好都只是假象。”
“现在我们来听。”他把玻璃球放在录音机边,按下了播放钮。
“滋滋……滋滋……”录音机里出现一阵卡带的声音,接着又“格格……格格格……”阴森的笑声。就像我昨天梦里听到的笑声。
唐朝手碰了碰我的胳膊肘,指了指玻璃球,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发现玻璃球里的指尖开始随着声音转动起来,然后,指到西南方时轻颤不已,但不再转动。
“好了,找到了!”唐朝关掉录音机,拿着玻璃球看到指针的方向又皱起了眉头:“咦,不对啊!西南方应该没有墓地。怎么会是这样?”
“啊?”我有些茫然。
“师父说测踪仪绝对不会出错的。如果三天后指针的方向不变,那么我们就可以顺着方向去找,不会错的。”
第十一章 何府
唐朝把玻璃球搁在香炉上静等三日后的结果。那件旗袍唐朝还是让我拿了回来,另外他再给了我一张符纸,粘在旗袍上。黄纸墨字,上面画着蚯蚓一样的文字,蜿蜿蜒蜒,看得久了头微微有些晕眩。
回到家,刚推开门,一股浓郁的檀香味扑鼻而来,捂住口鼻,眼前一片迷茫。眼睛在烟雾里慢慢的适应过来,看到奶奶斜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惊,包从手里悄然滑落。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心口无比的压抑,几近窒息。我止步不前,空气里的烟雾似也凝固起来,不再涌动。
突然,我看到奶奶的手指动了一下。心狂跳起来,几乎是奔到奶奶身边,跪在沙发前,伸手托住她的脸,轻声喊:“奶奶?”
“啊?……”奶奶微睁开眼,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隐隐还可见额头上的汗渍。
“你怎么了?吓死我了!”我抱住她,紧绷的神经忽然松驰,眼里蓄满了雾气。在那一刻,在我以为她……我拥着她想,如果她真的……刹住自己的思绪,我不允许她有任何的危险,哪怕只是想。
“怎么了?傻孩子!我只是太累了,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奶奶揉着我的头发笑起来。
“可是,怎么点这么多的檀香?很呛人的。”我起身靠着她坐下。
“没事,只是有些心烦,就多点了两支。”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分明见她的眉皱了一下。她回头见我在注视她时,又轻笑起来:“孩子,你最近是太紧张了。放松点,啊?”
我点点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故作轻松的说:“好累啊!我去洗个澡。奶奶,你最近的洁癖好像没有了呵!”
“鬼丫头。”奶奶点了点我的额头。
我回房拿了睡衣,浴室门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苍老的轻叹。奶奶是怎么了?
狭窄的巷道,水沟里泛着些烂菜叶,整条巷道里都飘着水臭味,令人作呕。
这里我们曾经的家,古北城区的老房子。对它的记忆从十五岁时就被奶奶截断。我常常会悄悄地回来,站在路上看面街而开的小窗。那间小得有些阴暗的屋子是我的房间,楼梯陡而窄,记得小时我常常从上面滚下来,爷爷总会抱了我怜惜地为我揉着痛处说:“小影,不痛。跌一跤,长得高。”
如今,这里已经快拆迁了,我以后再也不能回来了。原来住这里的这户人家都已经搬走,那是一对老夫妻,以前也是我们的邻居,十年前奶奶就把房子卖给了他们。
门并没有锁,推门而入,墙角并排着两张小板凳,椅面光滑而漆黑,像子夜里的有些晦暗的镜子。在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这样的矮凳,那是盛夏里乘凉用的。小时候只要天一黑我就会拿了矮凳坐在门口,奶奶拿了蒲团扇给我赶蚊子。以前我们隔壁住着一个说书的,三国,水浒,红楼,最初都是从他那里听来的。
墙已有些斑驳,色泽明明暗暗,角落里还结满了蜘蛛网。这曾是我们住过的地方吗?有洁癖的奶奶当年怎么样能忍受?穿过堂屋上楼梯,因为年月久远,木制的梯子一踏上去就唧唧呀呀地乱叫起来,还伴着轻微的颤抖,手搭在蒙灰的扶手以维持平衡,在还剩两节梯子时,我听到身后一声轻叹,轻似若无,但又苍老而悠长,似有无尽的哀愁。我回头,身后并没有人。待我再转身时,那叹息声复又响起,我一惊,脚底一滑,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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