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鬼魂”这两个字,寒意穿透了白傲雪的骨头,双腿也愈发抖动得厉害。手捏成空空的拳头,想给自己增加点勇气,可是心仍然软瘫成一堆泥。喉间的束缚越来越紧,出租车仿佛变成了一副密不透风的棺木,黑暗压抑,没有了一丝空气。勉强支撑着,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几时。
一阵风刮了进来,白傲冰打开车门,欢快地坐过来说:“姐姐,车子修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喉间的压迫感顿时消失了,似乎那双手在冥冥中收了回去。缓了口气,胸口如同移开了一块巨石,畅通无阻。能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白傲雪激动地抓住傲冰的手,说了句:“傲冰。”
“姐,你怎么了?”捏了捏姐姐的手,白傲冰紧张地问,“你的手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白傲雪这才知道掌心里是一片濡湿。望着傲冰,心里的话咽了回去,傲冰那么单纯那么天真,她还是别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以免吓着了她。“还不是等你们老半天了,心里有些急,怕车子不能修好,咱们不能早点回家。”她慌慌地编了句谎话。
天真的白傲冰信以为真,笑话姐姐说:“这点小事就把你急成这样,比我这个当妹妹的还娇气。好了,现在不用着急了,我们马上可以到家了。”
“是啊,现在不着急了。”白傲雪口是心非地应付了傲冰一句。
二
回去后心一直怦怦跳个不停。晚上,躺在床上前后一想,白傲雪觉得今天的怪事又是与那个神秘的殷先生有关。心里突然那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于是白傲雪披衣起床,也顾不上夜色已深,轻声地走到楼下。见厨房里还亮着灯,心里不由得一喜,走了过去。
刘妈正背对着傲雪“笃笃”地切菜,她很专注,一点也没听见白傲雪的脚步声。“刘妈!”白傲雪轻轻地喊了一声。
只见刘妈切菜的手一抖,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回过身来,脸上的惊慌才迅速退去:“傲雪小姐,是你啊,吓了我一跳。”
白傲雪没想到刘妈的胆子那么小,笑了笑,说:“刘妈,那么晚还在厨房忙什么?”
“太太说最近荤腥吃多了,早餐想吃点清淡的,所以我在晚上把这几份青菜准备好,早上拿出来热一热就可以了。”
“刘妈,那我来帮你吧。”傲雪见案板上堆着一把青菜,抓过来,说,“这些菜是不是需要洗一洗。”
> 刘妈慌忙停下手里的活,从她手里接过青菜说:“傲雪小姐,这些事情都是我这老妈子做的,你的手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做这些粗活。你还是回去睡觉吧。”
“我睡不着,就想起来走走。”
“那你就站在这陪我聊天吧。”
“刘妈,我就是来找你聊天的,我想问问你,这世界上有鬼吗?”白傲雪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刘妈脸色一凛,抬头问:“傲雪小姐,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我的朋友最近遇上了一些怪事,弄得心里挺害怕的。她能看见的东西,别人却看不见,明明听见身后有人在叹气,却看不到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有这样的怪事?”刘妈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奇的目光,“那我看,她是十有八九遇上脏东西了……”
“脏东西?”
“是的,脏东西,就是人死了以后的鬼魂。”刘妈利落地回答后,像是有所顾忌,连忙说,“算了,我这个老婆子就不多嘴多舌的了,现在你们年轻人是不信这个的。”
白傲雪央求着:“刘妈,说下去吧,这又没有别人在场,你说了,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白傲雪一央求,刘妈的心就软了,说:“这脏东西,还是有的。我以前在乡下,就亲眼看到过村里一个姑娘被鬼上身。那可真是怪得很,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突然说话就变成了男人的声音,说的净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完以后就口吐白沫一病不起。后来他家里的人请了个大仙来,大仙一看,说姑娘是被鬼上身了,那附在她身上的鬼,就是几年前吊死在村东头樟树下的一个男知青。”
白傲雪听出了兴趣,问:“那么后来呢?”
“姑娘的父亲顿时就想起来了,那个男知青,是几年前插队到他们村里的。‘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乱得很,男知青就是因为那些历史原因,想不开含恨自杀了。虽说是自杀,但与当村长的他处事不公也有着间接的关系。得到大仙提醒后,姑娘的父亲连忙买了一些香纸,亲自去男知青的坟上烧了,又磕了头,说了很多赔罪的话。再回来一看,他闺女的脸色、说话、声音都恢复了正常,第二天就能下床走路了。”
“有那么灵的事情吗?”白傲雪有些惊奇。
“这灵不灵就要看各人的心诚不诚了。所谓心诚则灵。听你朋友的情形,十有八九也是被鬼缠住了,你让她去找个高人看看,求个祛邪的方子。所谓有因才有果,把那鬼心里的怨气去了,也就没事了。”
白傲雪很认真地听着。如果在以前,她是断然听不进刘妈这番话的,她知道人老了,大多都很迷信。可是今天,她却对刘妈的话半信半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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