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道衍和尚忽然叫了一声,脸色难看。
朱棣连忙问:“算出什么来着?”
道衍和尚一跃而起,朝着朱棣作揖,口气十分严肃,“启禀皇上,请准臣立即前往南京统领一切搜捕逆贼事宜……”
“什么情况那么紧急?”朱棣道。
道衍和尚眉头紧,从殿内窗户朝着南京城方向的天空望去,然后缓缓说道:“只要一到南京,就不难找到逆贼的行踪了……”
“那太好啦!”朱棣喜形于色地说,“那你为何如此凝重呢?”
道衍和尚严肃地答道:“那是因为逆贼又再作法请动天上妖星助阵,因此我只要循着妖气就可以了。但必须在妖星下凡前铲除他们,否则这颗妖星一出,恐怕皇上的天下又将纷扰不安了。”
朱棣一听面色大变,连忙挥手说:“你快去!我再调十万禁军随你前往,千万不能让妖星再度下凡啊!”他对上次程济请神仙附身的事情十分忌讳。
道衍和尚说:“微臣带着几名功力高强的徒弟兼程赶去就行了,带着大队兵马费时费劲,此事不宜迟。”说完便向朱棣告退,拂起僧袍退出宫去。
※ ※ ※
程济正穿着道袍,在道士王升协助下,已经连请了三天的神了。朱九等人的藏身处在几天前终于让朝廷的爪牙发现,因而进行大规模的搜山行动,迫使这些流亡君臣又匆匆地赶在朝廷鹰犬发现这个地下宫殿之前出走。
但大队官兵早已将方圆数十里的山区全都封锁得滴水不漏,朱九一行人仗着对山区的环境较为熟悉一时没被抓到,但眼看朝廷派出众多的大内高手和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已逐渐逼近,迫使他们又想到靠着神力来驱逐敌人。
但天空万里无云,众人望穿秋水,在一个山凹深处用石块搭起来的临时神坛也是毫无动静。神坛上摆的不是什么太上老君或祖宗牌位,而是一根铁,正是当时齐天在地下宫殿的花园中发现的那根铁。
忽然天上开始出现乌云,飘下细细雨丝,山风夹着雨水打在每个人的身上,上风处并传来许多人声夹着狗吠声,显示敌人越来越近了,众人心头都各有一番滋味,三年前刚从皇宫中山出奔时的苍凉景象如今再度重演。
程济口中念念有词,但经过几天折腾,早已有气无力。随着天上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众人纷纷躲进树荫下避雨,程济则依然端坐在石头搭的神坛前按照王升教他的请神方法继续念着。
天上闪电乍现,雷声隆隆,锦衣卫指挥使梁永皇站在树林中颐指气使地指挥属下继续搜索一个树林,发现有人在这儿生火吃饭的痕迹,并且还有一些叠得奇形怪状的石头。
他一改骄横的脸孔而为小心翼翼的语气,哈着腰趋前向一个身披斗蓬的小个子报告,“国师,除了生火开灶的痕迹外,可证明这批逆贼确实是朝这个方向逃跑。”
“那还有什么线索吗?”道衍和尚头也不回地问道。
“没有了,”梁永皇报告道,“这群逆贼一路上慌慌张张地,显然吃一点就跑,所以留下一大堆开灶的痕迹才让我等能循线追踪。”
“那为什么循线穷追了好几天就是追不到他们呢?”道衍和尚没好气地问。
“其实卑职早已在此山各个方向布置人手,一定可以将他们手到擒来,现在只是一路追踪,怕为了过于急进而漏了任何一个可能的死角让他逃了出去。”梁永皇说。
“嗯,那你快去办吧。”道衍和尚拿着一把大伞缓缓离开。
此时梁永皇突然“啪”地一声打在一名锦衣卫的小头目脸上,破口大骂,“混蛋!石头茅坑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也让我去看?”
道衍和尚立即停下脚步,依然头也不回地叫道:“梁指挥使,你过来。”
“是。”梁永皇立即换上笑脸摇头晃脑地跑过去。
“什么石头茅坑?”道衍和尚拿下斗蓬皱着眉头问道。
梁永皇立即谄笑道:“嘻,那个狗逆贼改不了做皇帝的毛病,连现在逃亡时,在野外上厕所还要个石头茅坑遮羞,离起灶的地方约有一箭之遥。我那些手下还拿这事当成希罕事呢,其实前两天早有看到,手下都是没见识的家伙 ”
“且慢,你带我去看看。”道衍和尚打断他的话命令道。
“遵命。”梁永皇哈着腰拿着伞,俨如哈巴狗似的在前头为道衍和尚领路。
只见道衍和尚看了那些“石头茅坑”一眼后,当场“啪”地一声,给了还在张嘴笑的梁永皇一个巴掌,声音清脆,许多锦衣卫全都看到这一幕,梁永皇当场怔在那儿。但他随即明白自己一定是说错什么话,当下又陪笑脸说:“国师打得对,卑职不懂就不该乱说。”他甚至立即站起身又装出威严的表情,指着在场其他锦衣卫们喝道,“专心干活,别乱说话,国师打我就是给你们这些王八羔子看的。”
道衍和尚冷笑一下,显见他对梁永皇的表演并不满意,“你这饭桶!尽会误事!”说完脚一抬起便踢了过去,只见梁永皇像装了轮子似的在地上连番七、八个斗滚了出去,直到身体栽到一堆雨水浸泡的烂泥后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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