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通了这个道理,就看到她又点了一下头,不过这次似乎点得颇为艰难,感觉不太能动弹了,只有嘴巴还是努力地张着,我赶紧伸出两根手指,把她嘴里的东西夹了出来,这是一块圆形的白色玉石,仔细辨认,那上面好像雕了一龙一凤,但昏暗中也不太认得清楚。
就这么一会儿,当我再去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变得暗淡无光,她的脸竟又变得越来越黑,并且迅速地塌陷下去,全身上下也迅速地收缩进去,没过多久,就成了一具酱紫色的干尸,跟这墓里的其它干尸没有区别。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巨变,傻傻地看着她呆了很久,我甚至用手去摸她的脸,摸她的手,才最终确认这的确是一具干尸,再也不会动弹了。我发现她凹陷下去的眼睛还剩下绿豆大小的一点点,却似乎正朝着顶上看,我随之抬头看去,那宽大的穹隆顶上,赫然是一副圆形的壁画,画的是正在盘旋飞舞的一龙一凤。
第十五章
我看了一会儿头顶的龙凤壁画,又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白玉,发现它们的图案原来是一样的,这僵尸临“死”之前把它交给了我,可见这块玉肯定非同一般,可我却不明白它到底有什么用。
不管怎样,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我还是要死在这里,还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又发了一会儿呆,忽然觉得有些孤独,心里甚至希望那具僵尸还是好好的,至少让我在黄泉路上有个伴,况且,其实她也一直没有伤害过我。
又过了一会儿,周围的光线忽然暗淡了下去,我低头一看,发现那支蜡烛已经烧到了头,闪了几下之后,就熄灭了,墓室里重归漆黑一片。
就在烛火熄灭的最后一刹那,我的眼角好像瞥到了什么东西,虽然想不起是什么,但我潜意识里觉得那东西非常重要,我赶紧摸黑找到了手电,打开了照过去一看,是一柄铁铲,就是我们用来挖盗洞的那柄铁铲!
在铁铲的旁边,那把斧子,还有师父的背包,都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我突然一阵激动,我又能出去了吗?
于是我又带着这所有的家伙,回到了被封住的洞口,学着师父的样子,把那些青砖一块一块地抽了出来,抽到十七八块就停了手,外面全是泥,果然被老头给填上了。
既然挖得进来,那也一样能挖得出去,我抱着这个信念,用铁铲猛干起来,可是一动上手就觉得不对劲,这回填的泥土非常松动,我把下边的挖空了,上边的立刻又掉了下来,泥土不停地掉在我的脸上,掉进我的眼睛、鼻孔还有嘴巴,让我觉得非常难受,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了那么多,我还是不停地挖,可这些泥却像是永远挖不完似的,好在这下边的空间够大,我就把挖出来的泥全往墓室里堆。
仓促之间,老头果然没能把盗洞封得太严实,等那些泥堆得有半人多高的时候,上面就再也没有泥土掉下来了,我探头一望,立刻呼吸到了一阵清新的空气。
我一边在两侧重新挖一些踩脚的坑,一边顺着盗洞往上爬,很快就爬回到了管理室的房间,外边仍是黑夜,四周一片安静,那些哭丧的人想必也早已哭累了。
就这样走了吗?我在心里面问自己,于是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盗洞,我跟着师父来盗墓,顺便还想为民除害,却差点把命赔在这里,我没有兴趣再回去拿那具金缕玉棺,我不想再去打扰死者的安息;那具女僵尸已经彻底变成了干尸,再也无法为祸人间,但是我想,她的本意无非也就是在抗议而已,向那些破坏自己安息之地的人抗议。这片曾经的风水宝地,却被人们挖成了一片荒芜,她只是死不瞑目。
我悄悄地走到外面,拉了一车矿石回到屋里,然后把剩余的土和矿石全都填入了盗洞,那洞口虽然没法和原来一样,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了。
干完了这件事,天色已经蒙蒙亮,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人在外边走动,那人也看到了我,却吓得掉头就跑,我不明所以,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顿时哑然失笑,原来我还一直穿着那件墓室男主人的袍子,刚才干活的时候,只是把袖子卷了起来而已,再加上满头满脸的泥土,看上去想必是有点像僵尸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赶紧脱掉了袍子,想把它撕碎了扔在垃圾堆里,这袍子在地下保存得极好,但这会儿已经快烂了,轻轻撕了几下,就像纸屑般四处飘散,再也不见踪影。我加快了步伐,仍然从山上爬了出去,翻到后山山脚的时候,我还四处找了一下,老头的车显然已经不在了。
他会不会还在那个招待所呢?可能性很小,但我还是得去看看,老头虽然不欠我什么,可是他不该骗我,我不是想找他算账,但我得找他讨个说法。虽然那地方离这儿有点路,估计不下二三十里,但我想我走也能走过去。
我就这么一个人在山路上走着,可是很快就走不动了,一个晚上没有进食,我已经饿得不行,这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一辆大货正往我这边开呢,离我估计还有一百多米,我站在路边挥手示意,希望它能搭我一程,可是这货车没有丝毫的减速,就像完全没有看到我一样,呼啸着从我身边开了过去,还扬起了满地的灰。
我意识到我犯了错误,但这时后悔已经晚了,于是我继续慢慢地往前走,幸好过了没几分钟,又一辆大货从后面开来了,我从裤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摊开了拿在手上,举得高高的,然后拼命地向车里的驾驶员挥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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