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了…里面传来电视的声音。
有人在。
里面传来了丝毫不带有任何情感,空有躯壳的家人交谈声。
一边是满口抱怨的老爸将落魄至此的惨况都推给母亲和社会。
令一边是默默承受抱怨,只是不断应声的母亲。
“——————”
这一切毫无疑问都是臙条巴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两仪不发一语地走了进去,我也就这样跟了进去。
穿过走廊打开了通往客厅的门。
在豪华的房间里,摆着不相衬的破烂桌子和小型电视。
放跟望去,只能说这是一间堆满垃圾而且很少打扫的肮脏房间。
待在那边的,毫无疑问就是我的双亲。
“喂!巴还没回来吗?都已经八点了,距离他下班已经有一个小时了吧?真是,那小子到底在磨蹭什么啊!”
“谁知道呢?”
“那小子现在会不把父母当父母看,就是因为你太宠他了。可恶,老是把钱拿去送给那些不用理也没关系的债主,却连一毛钱都不肯给我。
那混小子,以为是靠谁才能像现在这样生活的啊!”
“谁知道呢?”
——这是什么。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双亲就在那边。
那个明明胆小的要命却又坚信自己是大人物的老爸,还有只会应和他的母亲。
这应该已经死掉的两个人,竟然跟平常没两样地活得好好的。
不,但事情并不是那样。
他们两人为何对进入屋内的我们不做任何反应——?
“臙条你平常都是几点回家?”
两仪在我耳边小声问着。
我回答她九点。
“还有一小时吗?那先等到那个时候吧。”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两仪!”
面对这毫不在乎的态度,我不禁发怒向她质问,但两仪只是一脸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
“因为我们既没有按门铃也没敲门,所以他们才没有做出招待客人的反应。
我们并没有按下会让他们做出既定模式以外之行动产生反应的按钮。
所以对他们来说就像没有人进来一样,臙条,你的双亲只不过是过着像平常一样的生活而已。”
话说完,两仪就直接穿过客厅中央进入旁边的房间里。
……那里是我的房间。
我犹豫一阵子后,最后还是歪着头将目光避开双亲走进房间里。
接下来,我就只是呆若木鸡的站着。
两仪也靠在墙壁上默默的等待着。
在没有点灯的房间里,我和两仪只是空等着时间流逝。
等谁?
哈,那还用说。除了像平常一样下班回家的臙条巴之外还能有谁。
我待在自己曾经杀人的地方,等待着我自己。
这真是一段奇怪的时间。
感觉到永恒与瞬间的煎熬。
现实感荡然无存,时钟倒着前进。
最后,我回来了。
我终于回到家了。
我已经回到家了。
在两种情感交错而过的同时,巴对着两亲不发一语,这样无言地走进了房间。
微翘的红发,纤弱的体格,直到中学都还会被误认成女生的瘦小脸庞。
有着一副冷眼看待世间的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像是在深呼吸一样。
他仿佛相信这样做,就能让一整天的辛劳一笔勾消似的,那是他极尽压抑下所能做出的最简单仪式。
然而,就连巴也还是没有察觉到我这个巴的存在。
我和两仪好像变成了幽灵。
最后巴将棉被铺好,开始进入梦乡。
过了好一段时间。
我明明就对接下来的发展了然于胸,可是却无法做出任何思考,只是呆然的凝视着臙条巴。
这时从客厅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老爸的声音,还有至今第一次听到…母亲那带有感情的声音。
我只听见母亲以尖锐的音调对老爸大吼。
简直就像是不停狂吠的狗一样,几乎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她或许是身份不明的金星人也说不定。
……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所谓女人的歇斯底里,竟然是像毒瘾发作的人一样狂吵狂闹。
真是令人无力,那是无关紧要的真实体验吧。
铿的一声,突然传来了令人不安的声响。
听起来像是母亲所发出的激烈喘息声从纸门的另一端传来。
滴达滴达滴达。
“……住手。”
即使我如此嘟嚷着,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因为,这是……
滴达滴达滴达。
巴睁开眼爬了起来并打开纸门。
在他眼前的是手持一把大菜刀,僵在原地的母亲。
“巴,去死吧。”
这声音来自一个看起来好像某根神经断掉,失去感情的女人。
滴达滴达滴达。
巴大概因为反光的关系没有看到吧。
母亲真的……
非常悲伤地留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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