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像是燃烧般——旺盛地燃烧。
“不要……我、不想死。”
藤乃伸出手。
双脚动不,只能用双手前进。
她趴在地上,一步步缓缓向前爬行。
不这么做的话——那个死神一定又会追上来。
藤乃拼命地往前进,所有的感觉都是痛觉。
好痛、好痛、好痛,她只想得到这个单字。1
明明好不容易才入手的痛觉,现在居然这么令我憎恨。
不过——这却是事实,因为——非常的痛,,所以我才渴望不死。
我不想就这么消失,一定得再活下去多做一点事。
因为我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也没留下。
那样实在太悲惨了。
那样实在太空虚了。
………像我这样,实在太过悲哀了。
但是好痛…如果我打算活下去,就得背负这仿佛连心脏都会麻痹的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痛死了。
可是……藤乃一边吐血一边动着双手。
她重复同样的字句,头一次,用非常强的意志许愿。
——我想再多活一点。
——我想再多说些话。
——我想再多思考些事。
——我想再留在世上——
但是,她已经无法移动了。
只有疼痛仍重复着。
这就是——自己感到愉悦的真面目。
这个事实,比什么都让浅上藤乃感到痛苦。
她现在了解自己所犯的罪,也了解自己流的血有何意义。
这一切所包含的意义太过沉重——连道歉都无法弥补。
她现在想起了那个温柔的笑容,如果那个人在的话,还会愿意抱起这样的自己吗?
她的身体开始痉挛,从喉咙逆流的血液,告知最后的痛苦即将来临。
受到这个冲击,连光明都消失了。
她现在只看得到自己体内所残留的东西,不,连那些东西也渐渐散去——
无法忍受消失的孤独,藤乃开口了。
她至今一直固执地守护着真正的内心…她从小一直做着一样的梦,那是个非常渺小、不花吹灰之力就可实现的愿望。
“——痛,好痛。学长,真的好痛……再这样痛下去,我、我会哭出来喔——…母亲——藤疗,可以哭吗?”
……我想把自己的内心,传达给别人。
三年前那一天的夕阳下,如果我可以把自己的心情传达出来。那会有多么——
眼泪流了出来…我感到痛苦、悲伤、而且非常寂寞,但是现在的我只能哭泣。
可是只因为如此,我的疼痛就渐渐变淡了。 受伤不用忍耐,会痛就要喊疼,这是那个人教我的。
能遇见他真是太好了——在我变成这样前,能再次遇见他真是太好了。
“痛苦吗?”
式站在痛苦的终点上,手中拿着一把小刀。 藤乃把自己的身体仰向天空,和式面对面。
“会痛的话,喊疼不就好了?”
式最后说了这句话。
……和藤乃的回忆相同的一向话。
她心想:“的确如此。”假使我今后都能把痛说出口的话——我想,我应该不会迷失而走上这条错误的道路。
那不自由却正常的生活,如走马灯般浮现跟前。
但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的罪孽太深重,自己已杀害太多人——
为了自己的幸福,杀了许许多多的人。
浅上藤乃,缓缓停止了自己的呼吸。
她的痛觉也急速地消失。
仿佛连现在小刀刺进胸口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痛觉残留/
5
正当台风直击市中心时,我回到了事务所。我被雨淋得满身湿漉进到事务所后。橙子迎接我的方式竟是吓到连口中的香烟都掉到地上。
“你真快。才过了一天而已耶。”
“因为听说台风要来,所以我在交通工具停摆前先赶回来了。”
橙子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点点头。难道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吗?
不对,还有更重要的事——
“橙子小姐,有关浅上藤乃的事,她是后天的无痛症,她在六岁前都还是正常的体质。”
“怎么回事。不可能有这种蠢事吧!你听好,就算浅上藤乃身上发生痛觉麻痹,但却没有发生运动麻痹。后天的情况多是脊髓空洞症引起的可能,同时会引发运动能力的障碍。像你现在所说只有单种感觉丧失的特殊病例,除了先天性之外并不可能。”
“嗯,她的主治医生也这么说。”
虽然我想将长野深山里的事从头说到底,可惜没有时间。
我把在旧浅上……不、是在浅神家听到的藤乃传闻直接做个说明吧。
“虽然浅神家是长野有名的家族,可是在藤乃十二岁时宣告破产,那时她的母亲转嫁到现在的浅上家。他们似乎是浅神的分家,为了想要土地所有权而代替浅神负担债务。而小时候的藤乃是完全有痛觉的。只是相对的,她似乎也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像是不碰触就能将东西弯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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