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完全没有吧,对这种人来说罪恶感只是比较轻薄,但一定还是有的。在我眼中看来,诞生在淡薄良心之中的罪恶感会更为淡薄,虽然薄到只像跌倒在路边般的同情,但对那个人来说还是会成为枷锁,就我们看来只是一笑置之的感伤,对只有淡薄良心的人,还是会让心情会糟透地感伤。就算程度有所不同,处罚的意义还是相同。”
没错,举例来说,唯一活下来的凑启太会害怕到快发狂,我想也是因为他从自己罪恶的意识中所产生出的处罚。
无论是后悔还是罪恶感,无论是畏惧、恐怖还是焦躁感,都无法弥补犯下的错,但还是只能为了补偿而努力。
“的确,在社会方面不会被问罪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但若没有人可以制裁,处罚只能由自己担负,自责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东西,它会因为一些偶发的事实而让人回想起来。若没有人能原谅他的话,就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内心的伤痕更将苍白地持续伤痛下去。她就像残留痛觉一般永远都不可能痊愈,就像式你说的,因为心无形,所以——已经留下的伤痕,是无法治疗的。”
式默默地听着我的话,难道是因为调查浅上藤乃的过去吗?我无故变得像诗人一样。
式突然走向仓库的屋顶,让雨打在身上。
“干也你说过吧?‘越有常识的人,更会感觉到罪的意识。’所以根本没有坏人了吧?但我可不是这么有品格的人,像我这样的家伙放任不管也没关系吗?”
她说的没错。
在善人与恶人的分界前,式是个对常识感觉稀薄的女孩。
“你说得对,那没办法,式的处罚就由我来背负吧。”
这是一句完全出自于内心的话。
式像是被这句意外的话冲击到一般,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雨中。
她让雨稍稍打了一会儿后不愉快地低下头。
“……我终于想起来了,你以前就常用这种认真的表情讲出这样的玩笑话,坦白告诉你,式对这种行为感到很棘手。”
“——唉,是这样吗?我还以为至少会有一个女孩子抱住我呢。”
听了我气馁的抗议,式高兴地笑了。
“我再坦白告诉你一件事……这次的事情让我也以为自己会背负罪过,不过相对的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生存方式和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那是非常消极又危险的东西,但是现在除了它之外,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依靠了。不过,那件让我打算依靠下去的东西,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我觉得挺高兴的,那是些微的——只是微微的,对你的杀人冲动。”
……虽然最后那句话让我听了只能皱起眉头,不过在雨中笑着的式,实在是太美丽了。
风雨渐渐变弱,到了早上雨应让会停了吧?
我只是继续眺望让夏天雨水打在身上的式。
仔细一想,那是——从她清醒后,头一次让我看到她真正的笑容。
/痛觉残留·完
4 /伽蓝之洞
——and she said
如果接受一切,
就不会受到伤害。
无论是不符合自己个性的事、
自己讨厌的事、
还是自己不愿承认的事、
只要选择不反抗而接受现实,
就不会受到伤害。
如果推翻一切,
只会让自己受伤,
无论是符合自己个性的事、
自己喜欢的事、
还是自己能够认可的事,
只要选择完全不同意而推翻一切,
只会让自己受伤。
两颗心都是伽蓝之洞,
只有肯定和否定两个端点,
在那里面,什么都不存在,
在那里面,只有我存在。
/伽蓝之洞
/0
“对了,三楼单人房那个病人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那当然,这消息从昨天开始就传遍了,连平常不开玩笑的脑外科芦家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情报?虽然难以至信,但那位病人的确恢复了。”
“不对不对,我不是说那个,虽然也是有关那个女孩,不过我指的是这件事的后续。让你猜,那个病人从长期昏睡醒来后做了什么?听了别太吃惊,她竟然想压碎自己的眼睛耶!”
“——什么!真的吗?”
“没错,这件事现在在医院像禁忌一样,我是从芦家医生那边的人听来的,所以一定不会错…她似乎是趁医生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掌从眼睑压迫眼睛,真恐怖!”
“等等,那女孩从两年前就一直沉睡没苏醒吧?这样说来她的身体应该不能动才对啊!”
“虽然是这样没错…可是她家非常富有不是吗?加上住院期间我们都有仔细帮她做复健,所以关节部位其实没有硬化。不过,正因为复健并非她本人自己活动身体,关节似乎还是没办法顺利动作,所以她自毁两眼的行为才没有成功。”
“——即使如此还是很厉害啊!以前不是学过横躺虽然好,但身体反而更容易衰弱对吧?她沉睡了两年,身体机能几乎都没使用耶…”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奈须きの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