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一起登山?”满眼枫红的初秋,韦尔在厌倦了坐在椅子上打哈欠之后,开口向坐在对面正捧着本不知名的书看得入迷的人说道。
“好。”被叫到的人想了一下,随口答应了。
“那就下个周末。”韦尔确认时间。
“可以,要爬就爬高一点的。”瑞恩这样说着。
“当然!反正这种季节也不是发生雪崩的时候。”韦尔站起来,挥舞手臂开着玩笑。
“……”瑞恩对韦尔无趣的玩笑并不感兴趣,他站起来走到一边的书架拿出旅行手册丢给韦尔。当黄昏降临的时候,他们已经决定好了目的地、路线、定好了旅馆、联系好接待的人以及分配好各人的任务。
周六的天空和平日一样晴朗,淡淡的云朵在蓝色的天空缓缓移动,飞鸟留下淡淡的痕迹,只停留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在这样好的天气中,韦尔和瑞恩带着比天气更好的心情出了门,向着他们的目标前进,顶端终年覆盖着白雪的国内最高峰。
瑞恩和韦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性格相反,志趣也完全不同。也许世界上真存在互补,所以两个除了性别相同之外几乎没有共通点的人,能够成为最好的朋友。说最好,也许有些不恰当。二人都没有思考过这种无聊问题,反正男生的友情就是那么回事,不会有事没事腻在一起。有一点相似的爱好,带着一样一往直前的勇气,有时候互相调侃,有时候共同并肩,似乎就是一切。
季节不错,天气很好,心情愉快,准备充分,身边是朋友。一切的一切都显得美好。即使在进行地是耗费体力的行为,也无法阻止韦尔无休止的话语。所有的高兴和悲伤都可以拿出来摊在阳光下摆在世人面前,心中想十分,脸上便会露出九分,这就是韦尔。他的快乐与忧愁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让人知道的,也没有什么有在朋友面前隐藏的必要。单纯、冲动、认真,他就好像山上的白雪一般在仿佛被看透的时候坚持着自己的坚持。
相比韦尔的活跃,瑞恩就沉默了许多。从很多方面来说,他都可以被说成一个有些阴郁的年轻人。沉默、沉默、还是沉默。不论你询问还是试探,讽刺还是赞美,沉默是从他那里最可能收到的回应。似乎没有值得高兴的事,也没有什么值得忧愁,他脸上的表情总是如此相似,以至于不熟悉的人常常讽刺他为“雕塑”。过于认真的性格,使得一些繁琐的工作自然落到他的头上。比如这一次的出行,所有联系和确认性的工作都是他来完成。而韦尔只是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早早地打包好行李准备出发。
即使不流露出来,快乐依然是快乐。每一个人的不同面孔,只有在恰当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以及对的人面前才会崭露。与朋友相处的脸,与爱人依偎的面容、自己独处时刻的表情……如果有神的存在,倘若他会关心这种无聊的东西,也许自己就是意识到有多么不同。至少韦尔知道,他现在很高兴,瑞恩也很高兴。做着喜欢的事,身边是朋友,天气又像湖水一般晴朗,还有什么值得忧伤。
不快不慢地向上走着,虽然依照韦尔的性格他更想一下冲到顶端,可毕竟不是鲁莽不懂事的孩子。登山的危险性不会不知道,这是一种有些残酷的运动而不是一种玩笑。一切都必须按照计划完成,再怎么冲动,韦尔身上还是有理智这种东西存在的,所以他们依旧慢慢地前进着,顺便还有闲心观赏风光。当急切地到达终点变得不那么重要的时候,沿途的风光就会重新被纳入视野。
蓝色,抬头向上望去,仿佛被倒挂一般的巨大蓝色帏幕,看不见尽头。在无限延伸的地方,颜色渐渐淡去,用橡皮擦出的朦胧,让人睁不开眼。棉花糖般的云朵,不知诱惑了多少孩子,它们却无辜地肆意改变形状,遥不可及。炽热的太阳在遥远的地方散发它的光辉,只匆匆一眼,就会让人觉得眼睛生疼。于是把目光移回来,看向前方。除了山还是山,其余的山峰在看似并不遥远的地方矗立,幽幽的绿色上面是淡淡的白。不知道有多少神秘在其中等待着,遗忘着,只那海拔第一的高度就足以引得人们一探再探。
在美丽中沉迷,就会不经意失了心魂。即便已经看过无数次类似的景色,韦尔还是仿佛初见钟情的女子一般,魂不守舍地分了心。不知道正神游到何处,远方传来声响。瑞恩伸出手抓住韦尔使他停下来,随即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韦尔立刻完全清醒,浑身的细胞的紧绷起来,对于此刻越来越响的声音,他有着不好的预感。天边的云已逐渐变得阴沉,淡淡的透明色早已变成浓厚的灰色,看到这一切,二人交换一个眼色,立刻向山下跑去。
遗憾的是,已经来不及了。雪铺天盖地而来,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一切就不同了。不知道时间,遗忘了空间。当韦尔终于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除了一只手指好像被冻伤无法动弹之外没有别的伤口,可是他找不到瑞恩。他艰难地使自己从雪堆中脱身,慢慢站起来,由于怕再次引发雪崩不敢叫喊而只能用目光四处寻找。
白色,多么纯洁的颜色。不管韦尔向哪个方向看,眼前都是一片白色,白得闪亮,白得刺目。他慢慢向前移动,压下心中的焦急,继续用目光搜寻瑞恩的身影。大约走出了十几米之后,他看见斜侧方不远处有一团黑色物体不断显露出来,他急忙慌慌张张地跑过去。说是跑,其实也不过是更加跌跌撞撞的行走,只不过在韦尔的心中他是在奔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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