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蓉道:“你傻了,下面楼梯一直通到地下车库,地下车库一直连着东面的几幢另外的房子。要是真有谁拿了鞋子,往那边走出去好了,我们怎么抓得住。”
张超一想,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们所在的这里,只是整幢医学院教学楼朝西的一部分,旁边还有几幢南北朝向的教学楼和其他的建筑,地下的停车库都连到一块儿,如果真被谁捡了鞋子要逃走,那除非出动几百人拉网式的包围,否则怎么可能抓得住?
但到底是被谁捡走了鞋子,是人,还是鬼,难道又是那古装女?
陈蓉拉了拉他衣服,道:“别想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张超点了点头,道:“你觉得鞋子会被谁拿走了?”
这个问题,其实他们两人都在思考着,但当他真的问出来,两个人都不免脸色白了一下。
陈蓉脸上有些不悦,道:“还是先回去吧。不要再想这事了。”
张超皱着眉,无奈点点头。手电筒向前面一照,道:“要不,今天我们从这个楼梯下去?”
陈蓉道:“随便你。反正我没像你这么胆小。”
张超乐道:“好像刚才你也不是胆子很大嘛。”
“哼!”陈蓉嘴一皱,当先迈着步子走了。
“等我,总是男人保护女人的嘛!”张超赶紧跟上前,走到了她前面。
陈蓉脸上不禁甜美地一笑。
第十七章转角的楼梯
(21)
顺着手电筒的光明,心里也会产生一种暖意。
这大功率手电筒还真是必不可少啊!
要不然,今天再从这楼道走下去,估计腿都软了。
张超不由长嘘一口气,此时两人已经走到转角的楼梯口,虽是漆黑一片,但手电筒一照,便光明大盛,这南面楼道和他们北面上来的楼梯没什么两样。
张超看着路上一级级清晰分明的台阶,心中的压抑也释放了不少。只要不想着刚才那诡异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两人走下了几级台阶,正在这时,张超双脚突然停住了。
陈蓉笑道:“又遇到什么了,你总是一惊一乍的。”
张超手指指前面:“你……看。”
顺着手电筒灯光所及,五楼和六楼的楼梯中间转弯的墙角,赫然,竟放着一双黑色的布鞋。鞋尖对着墙壁,整齐地放着。
陈蓉看到这,也是一头雾水:“刚才你扔鞋子,就算扔得远,滚下来了,怎么……怎么会这样放着?”
张超愤恨道:“我猜,还是那整我的孙子搞的鬼。真他妈的缺德啊!那畜生还真有本事,几次三番居然都抓不到他。该不会,那什么古装女,也是孙子搞的吧?”
说着,他就走了过去,捡起布鞋,道:“罪证,要留住。可也不知道该这么搞,你说这种事,警察管不管的?——”话说到一半,张超突然道,“快,你过来!”
陈蓉疑道:“怎么了?”
张超拿起布鞋,迟疑道:“好像……好像不是刚才那双。”
“啊!”陈蓉脸色越加发白,目光看向布鞋。
这双黑色布鞋,显然不是新的,鞋面上破旧,用红丝线绣了一圈花边,却破了很多个dòng,全是沾着泥土。张超将布鞋翻过来,这鞋底,也绝对不是那双老北京布鞋,鞋底那层布,都已经磨出大dòng,没磨出dòng的,也磨得快透明了,而且沾满了泥土。
“你看,这……这好像是‘老东西’了。”张超感到喉咙发gān。
陈蓉眼睛一亮,一下拍在他手上:“快扔掉!我爷爷说,‘老东西’不能碰!”
鞋子被拍得掉了出去,两只鞋子,鞋底朝上,孤零零地落在一旁。
张超看看自己的手,往墙上抹了抹,似乎是觉得粘了“脏东西”。
陈蓉道:“好了,别擦了,回去洗手,洗gān净了。”
张超迟迟问:“那……你爷爷说,要是……碰了‘老东西’,会怎么样?”
陈蓉深吸一口气,随后道:“没怎么样,我们快走吧。”
张超知道这里已经不是说这种话的地方了,赶紧用手电筒照着下面的楼梯,两人快步走了下去。
走到了一楼下面的广场上,总算是感到了人间太平。张超喘了几口气,依然道:“你说说看,要是碰了‘老东西’,到底会怎么样?”
陈蓉不耐烦道:“什么都不会怎么样,你就别想了!”
张超道:“不可能,你刚才这么说,肯定有你的道理。别忘了,你心理学的博士,可不会乱说这种话的。”
陈蓉笑了起来,道:“你很胆小吗?一定要问东问西的,像不像个男人啊!”
“我—cao!”张超不禁爆粗口,“我问,是说明我胆子大才会问的。”
陈蓉见他完全恢复了正常,笑道:“那我可告诉你了啊。要是你怕,可别找姐姐来保护你。”
张超道:“你只管说,我还没沦落到要女人来保护!”
陈蓉笑笑:“那我可说了,我小时侯爷爷告诉我,千万别捡山里的‘老东西’,否则,东西的主人就会找上你哦。”
“东西的主人?”张超道,“该不会就是鬼吧。”
陈蓉道:“你今晚一个人在寝室可小心点哦,小心白裙子,黑鞋子的女人来找你。”
张超大笑:“哈哈,要是个美女,来找我也无妨啊。”
陈蓉皱着嘴,不屑道:“只敢在这里说说,刚才你在上面,怎么就不见你这么胆大呢?”
张超道:“我是故意装胆小,让姐姐你来保护一下我,让你增加点成就感嘛。”
陈蓉嘴角崩出三个字:“神经病。”
今天两人并没有去拿自行车,而是选择了步行回寝室。走在西区的大马路上,看着陆陆续续不断有学生自修结束回来的,仿佛生活又回归了正常。夜色美好如初,一切都井然有序。
张超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松释一下久绷的神经。陈蓉看着他模样,笑道:“怎么样,完全正常了?”
张超白眼道:“什么叫完全正常,老子我一直都很正常!”
这时,“嘭”、“嘭”,西面夜空中亮起了几束烟花,声音响彻四空。看着眼前的烟花,张超突然问道:“陈蓉,杭州平时不是禁放烟花的吗,怎么紫金港旁边三天两头有人放烟花呀。”
陈蓉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张超道:“我来紫金港后,一直是这样,虽然平时都习惯了,也不觉得奇怪。但要是这么想起来,还真有点奇怪。”
陈蓉笑道:“看来你这小子知道的事qíng实在太少了。建筑工地,晚上施工,很多都要先放一下烟花的,这叫扫地。你连这都不知道?”她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张超道:“扫地?这又是什么道理?”
陈蓉道:“凡是在荒地上,或者山区野地里,夜晚施工,都要先放烟花,吓走那些不gān净的东西。按着迷信的说法,久没人烟的地方,总会聚集一些脏东西,人要呆久了,很容易莫名其妙生病或者发生意外。像做建筑施工的,本来就是一项危险的工作,自然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放一下烟花,大家工人才会放心。否则,半夜的,谁敢爬那么高的脚手架啊。”
张超点了点头:“这还第一次听说。”
陈蓉笑道:“你们生科的不是和建工学院的住同一幢楼吗?建工的高年级学生,想必都知道的。”
张超道:“我都不认识建工的人。”
两人笑笑,又随便聊了些其他的。
第十八章白秋在做什么?
(22)
两人快走到住宿区,陈蓉住蓝田学园,张超住白沙。从西边那条路过来,经过碧峰、紫云学园外面的那条路,两人就该分手告别。
张超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问道:“对了,你刚才说野外的脏东西,是真的假的?”
陈蓉也停下脚步,转过头,笑着说:“可以说真,也可以说是假。”
张超道:“这怎么说?”
陈蓉道:“我们农村都挺迷信的,以前我们村那有座山,老底子的人都说那山‘很小气的’,‘很小气的’你懂吗?”
张超道:“就是说山神很小气,不喜欢别人走到他地盘去?”
“山神?呵呵,”陈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挺有想象力,还扯出个山神。不过说得倒也差不多,反正用我们的话说,‘管山’的‘挺小气’的,不喜欢人走进来,不管是村民砍毛竹也好,或者是开垦山田也好,老底子人都说,那山不好进去的。听说,有人胆子大的,去山里砍毛竹,他先砍上面的,再砍下面的,准备全部砍完再运回去。结果他砍完上面的,再来砍下面时,上面一根已经砍倒的毛竹,直接从山上滑了下来,从他脑子对穿冲过呢!”
张超咂咂嘴:“还真有这事?”
陈蓉笑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还有呢,大家说去那座山上gān活,回来后总是会莫名其妙腰酸背痛,去其他地方做生活不会这样的。对了,我小时侯那会儿,政府找人来装电线杆,我们村里的人也去帮忙。要在那山的山顶装个电线塔。结果第一个爬上去弄的人,就掉下来摔死了,我爷爷说那叫祭山。”
张超道:“那你说,这说法是真是假?”
陈蓉道:“我不是说了吗,可以说真,也可以说假。如果说真的,那就是说,山上还真有脏东西。如果说假的,也容易解释。以前老底子的人都说山上有古怪,那么上山gān活之类的,大家都会心里有想法,相信你也知道心理作用的道理,你要老想着这事,想着脏东西粘到了,那想着想着自然会生病。还有那一两个死掉的人,其实去其他地方做生活,也会遇到同样的事发生,只不过大家主观上都认为这山怪,才会把责任推给山。其实只是个概率问题。哪里都有可能发生危险,只是某个地方发生危险多了几次,大家都会觉得这地方怪了。你工科的,对这概率问题,应该知道很清楚的。”
张超又忍不住提起来:“那你说,晚上的事?”
陈蓉道:“你不要多想了,反正我是不信这种事的,肯定是有人搞鬼了,迟早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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