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大是个开放xing的大学,保安对这么个人半夜走在路上也不会理会。
到了西区那一块,除了路上灯光和启真湖里的波光外,一片望去,都安静地笼罩在夜色里。
三月份的糙地还是枯huáng,没多少新生的糙,湖边的树丛里,也没有虫鸣鸟叫,一切都那么安静,安静得仿佛有些不同寻常。
张超管不了那么多,过了启真湖,又跑过一大块糙地,来到南面的马路上,又沿着马路继续向西,跑出几百米,才来到医学院那堆建筑群的前面。
凝神望了一眼空旷寥落的建筑群,还有那建筑下几千平方米木地板铺成的医学院广场,似乎一种孤独和寥落笼罩在了心头。
停了一会儿,他还是走到了医学院建筑群最西面的那幢教学楼前,这幢楼他来过太多次了,每次都给了他颇具冲击力的印象。
这一次,该不会又有惊喜吧?
有句老话:陌生人送来的盒子,千万不要打开。
这跟农村老人讲的一样,走山路的时候,不知道谁掉的东西,千万不要捡。
张超暗暗深吸一口气,提起脚步,走到了教学楼下面,望了一眼上面黑乎乎的走廊,叹口气,他正要上去,却突然想到没带那大功率的手电筒。
手电筒虽然不是什么武器,保护不了人,但光明总是容易给人以勇气和信心。
张超站在楼下,对着楼梯,喊了几句:“白秋,白秋!”
“白秋,白秋!”喊了一句,应答他的是好几句回声。回声响完,周围再度一片寂静。
白秋在上面吗?不知道。
却在这时,“咚咚”、“咚咚”,每隔几秒钟才出现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声音不响,只有凝神专注地听,才能听到模糊的声音。
狗东西,不管你是人是鬼,老子这回豁出去了。
一想到白秋是在这里得了jīng神病,他的愤怒顿时转化成了勇气。
这一次,他不是从北面的楼梯口上去,而是直接跑向南面的楼梯,从那里跑上去。
这一次,他也没有刻意压低脚步声,而是直接一步三台阶地跑。
到了第三层时,“咚咚”的敲门声似乎停了。
张超站在原地,聆听了十几秒钟,敲门声再也没有想起。
狗东西,就算直接打照面,老子也不怕你!
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跑到了五楼半,目光一瞥,心头却是一惊。
几个小时前他扔掉的那双破布鞋,虽然在,却又被人整齐地放在墙角,鞋尖对着墙壁。
狗东西,吓唬谁呢!
他咬了一下牙,哼了一声,扭头就继续往上走。到了六楼,转过弯,刚好是那最后一间教室的门口。铁门紧闭。
走廊上,空落落的,月光透过走廊的玻璃,悠悠洒进来,显得有些昏暗。对面的楼梯口那,一片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到底有没有什么人站着。
张超站在那间房子的门前,第一次仔细地端详这扇门。这扇门比旁边两间教室的都要大,是左右两片门合着关起来的,看起来好像是很厚重的铁门。不但铁门本身带锁,外面的门把手上,还用银色的粗铁链锁着。
这间房子到底做什么用的?
另外两件都是存放尸体标本,那这间呢?为什么没有学生见过这间打开过?
陈蓉说,学生开玩笑,这扇门里晚上会传出女人的歌声?
他伸出手,停在了门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敲了上去。
“咚咚”、“咚咚”,厚重的敲门声,不错,真是这种声音。
另外两间的门,他敲过,声音显得有些脆,并不像这扇门那么厚重。
这次百分百可以确定,前面听到的敲门声,一定来自这扇门!
正在这时,“咿呀……”一声,声音若有若无,断断续续,像是小时候听戏的那种声音。
这就是所谓的女人的歌声?
可是这歌声,好像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屋子里怎么会有人?
张超脸上,刷一下白了。但那歌声,也就持续了三、四秒钟的时间,随即停止。
张超咬紧牙齿,将头伸出,耳朵贴上了铁门,紧紧地贴着铁门。
“波——扑——波——扑”,似乎是水底升起的水泡,浮到水面后轻微爆破的那种响声。再听时,响声又没了,里面又是一片的寂静。
为什么会有女人唱戏的声音?
为什么声音是传自房间里面?
真的是我自己听错了吗?
对了,白秋呢,白秋去哪了?
直到这时,张超才想过来,自己这次过来,是找白秋的。既然白秋不在这里,白秋又会在哪里呢?
张超思考一下,不管这事先,今晚得先找到白秋。当即决定下楼,走到五楼半,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瞥了眼墙角那双整齐放着的黑布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扭头不去看这“老东西”,继续向下走。
刚到五楼,却清晰听到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狗东西,居然回头迎上来?
脑中顿时陷入急思,如何应对,是人是鬼,是人该怎么办,如果是鬼呢?
片刻后,他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听到下面喊:“张超,张超!”
“张超!张超!你这畜生要是在赶紧给老子吱一声,否则让老子找到你,直接把你推下去!”
一个声音是陈蓉,一个声音是林一昂。听着林一昂的怒吼,张超心里却觉得格外的塌实。他终于放下心来,笑了起来。
可是对了,陈蓉怎么会过来的?
第二十一章西区的镜子为何比东区小?
(25)
听到陈蓉和林一昂的喊声,张超大声应答道:“老子在这儿!”
林一昂声音里显出极度不耐烦:“你这孙子,快给老子滚下来!”
张超走到三楼时,林一昂和陈蓉也走上了三楼。一见面,林一昂就骂道:“你搞什么鬼啊,大半夜的跑这儿来,你是不是疯了啊!”
张超看了看陈蓉,道:“你怎么会过来的?”
林一昂骂道:“还不是我见你跟神经病一样,大半夜跑出去,还以为你疯了,才把你的心理辅导员叫过来的。”
陈蓉笑了笑,点点头,道:“我给你带了药,安神的药。”
张超向后退了一步,道:“吃药?你们真当我疯了啊!”
林一昂骂道:“你不是疯子,半夜跑这里来gān什么?”
陈蓉笑了笑,道:“不是,只是安神的药,你别想那么多,吃了药,好好睡一下就行了。”
张超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来找白秋的吗?”
林一昂继续骂着:“什么白秋,白秋好端端地在寝室睡觉,你跑这里gān什么!”
“什么!”张超脸刷一下白了,“白秋在寝室睡觉?”
陈蓉点了点头:“我跟林一昂出来时,在食堂北面的路上遇到白秋,白秋说她睡不着,出来散散步,我们知道她的病,也不好多说什么。我们亲自送白秋回了白沙,看她进了宿舍,才过来的。”
张超这才放下心来,原来白秋往食堂北面那边去了,难怪自己没看到。
陈蓉拿出药,上面没有包装,只是用医院的那种透明小袋子装的,里面是几十粒白色的小药丸,道:“安定片,睡不着时吃,一次吃1到2粒,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不能多吃。你等下回去后,先吃2粒吧。明天你自己再去校医院配点安神补脑液吧。”
张超感激地接过来,脸上微微发红,道:“都是我不好,太激动了,害得你们两个这么晚爬起来。”他尤其感激地看了看陈蓉,因为打扰了林一昂,他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打扰到陈蓉,就很不好意思了。
陈蓉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道:“好了,该回去了吧?”
林一昂眼睛一白:“大爷,这回好滚了吧!”
张超正要走,却站着,对两人道:“等一下,我跟你们说件事。刚才,我敲了六楼最靠这边的房间的门,里面,好像传出女人唱歌的声音。”
林一昂当场骂道:“陈蓉,给这小子吃什么安定片,直接用最厉害的jīng神病药,大不了,明天一捆,送七院得了。”
陈蓉却并没像林一昂那样,而是道:“你听清楚了?”
张超道:“应该是的。”
林一昂神色更加鄙视,道:“神经病,快回去了!”
张超知道林一昂这种人是不会信的,那陈蓉呢?她到底是相信自己,还是仅出于一名心理辅导员的职业道德,聆听别人的描述?
不过相比起来,好像还是陈蓉更可靠一些吧。
张超又道:“对了,陈蓉,你有将黑鞋子的事,跟他说吗?”
林一昂不屑道:“早说了,不就一双破鞋子嘛,有什么好怕的,在哪,带我去看一下!”
张超道:“就在五楼半楼梯上,你们等我一下,我先上个厕所,刚才……嘿嘿,有点小紧张。”
林一昂鄙夷地哼了一声,陈蓉则是完全理解地笑笑。
这幢教学楼,六楼是相当于做仓库用的,不算教室,所以三间房子特别大,但六楼并没厕所。
五楼及以下,都是教室,每层四间。靠南面,也就是他们现在在的这楼梯,旁边都有厕所。
陈蓉和林一昂都在外面等着,张超走进厕所,按下门口的开关,厕所里面的灯都亮了起来。
有两个人就在外面守着,他一点也不害怕,大大方方地走到小便池那,放松完了,走到厕所门口洗手。
这洗手台就在厕所门口进来的靠右侧,和其他的厕所一样,都是洗手台,墙上镶了镜子,只不过这里的镜子似乎显得有些小。
东区的教学楼里,是两、三个水龙头,上面一大块镜子,都是连着的,足足有两平方。但这里只有两个水龙头,而且上面是两块独立的镜子,镜子很小,才30公分宽,胖一点的人要想照全自己,得站得很远才行。
正当他低头洗手,只感到镜子上一片光影刷的一下,走了过去。
张超大惊,随后瞬时反应过来,叫道:“林一昂,快抓住她!”
没有回应,难道,难道林一昂他们不在外面?
管不了那么多了,张超拔腿冲出厕所,来到外面,林一昂和陈蓉却并不在。
张超赶紧走过去,转弯就是楼梯,此时楼梯空空,走廊也是空空,那走过的人影早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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