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有人要侵害我们!”
前台说:“好的,保安马上上去。”
我放下电话,再看门板,令狐山已经停止了啃咬,他从那个四周都是木茬的dòng口看着我:无比yīn森地说:“周德东,你抢她,我肯定要弄死你。希望你永远别出门。”
然后,他一闪就不见了。
前台说,保安马上上来,其实过了十多分钟才上来。
我把门打开,看到两个保安,一个大个子,一个很瘦小。
大个子问:“这门是谁弄的?”
我说:“那个人跑了。”
这天晚上,我和季风换到了三楼一个房间。
第二天一早,我和季风退了房,然后叫来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又是一辆崭新的出租车。
司机穿着规范的工作服,友好地说:“请问你们去哪儿?”
我说:“我们想换一家宾馆。你在城里随便转转吧,我们自己看。”
司机说:“好的。”然后就把车开动了。
我不敢带着季风步行,我怀疑令狐山会在地下嗅到我们的气味,紧紧尾随。我们坐在车上,他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季风看着窗外,说:“我非常后悔,不该跟他走这么近,现在给你也带来了麻烦。”
我说:“你要是不跟他走这么近,我们的麻烦更大。”
季风说:“为什么?”
我说:“如果他不爱你,他就不会bào露他的身份,那样的话,我们说不定会死多少人。并且,他不可能把我们带出来,我们至今还在沙漠里转悠。”
司机听得见我们的谈话,但是他一点不好奇,一心一意地开车。
出租车转着转着,季风突然朝着窗外说:“周老大,你看!……”
我不知道她让我看什么,赶紧朝外看,旁边是一家宾馆,门口有人进进出出。我说:“怎么了?”
季风说:“看那个人!”
我说:“哪个人!”
季风说:“左边那个转门!那是吴珉吗?”
我说:“没看见……”
季风说:“唉,他进去了。”
我说:“他们一直朝北走呢,不可能来吴城。”
季风就不再说什么了。
出租车开到了郊区,又转回了市中心。我想甩掉令狐山。
路过一家商场的时候,季风又说:“周老大,那个人!”
我顺着她的手指朝外看:“又谁啊?”
季风说:“那个人多像章回!”
我说:“在哪儿?”
季风说:“中间那个绿门,大柱子旁边,三个女的站在那儿说话,她们旁边!”
我说:“我怎么没看见……”
季风说:“他进去了!……太像章回了,衣服,身材,走路的姿势,都像!”
如果季风看到一个人很像吴珉,那可能只是“很像”而已,现在,她又看到一个人很像章回,我觉得不应该只是“很像”的问题了。
难道,他们也找到了那条秘密通道,来到了吴城?
我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靠边停下吧。”
司机就靠边停了车。
季风付了车费,我们迅速下了车,跑进了那家商场。
今天不是星期天,商场里人很多。我们在里面东张西望,并没有看到那个很像章回的人。
我说:“我想想……如果他真是章回,他来商场会想买什么呢?”
季风说:“鞋。”
我说:“聪明。”
然后,我和季风来到了卖鞋的区域,找了半天,依然没有看到他。
季风又说:“土特产?”
我说:“去看看吧。”
我们跑遍了三层楼,没看到章回,季风倒买了很多东西:吴城的无花果,吴城的无核白葡萄,吴城巴旦杏,甚至还买了一块吴城驼毛挂毯……
孟小帅他们住在吴城南部的蓝天宾馆。
这天早晨,白欣欣在房间里睡大觉,孟小帅和郭美去逛商场了,周德东带着吴珉和章回离开宾馆,分头寻找另一个周德东。
章回不太专心,他看到一家柒天商场,就进去了,寻找民族用品专柜,他想买把刀子。
离开商场之后,他想找个办假证的,找了几条街都没有遇到。
吴珉查了几家宾馆,并没有找到另一个周德东的住宿信息。
周德东也在查宾馆,他走进了前进桥宾馆,来到前台,彬彬有礼地对服务员说:“麻烦您,我能查个客人吗?”
服务员说:“哪天住进来的?”
周德东说:“两天前吧,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服务员说:“他们叫什么?”
周德东说:“一个叫周德东,一个叫季风,还有一个叫令狐山。”
服务员查了查电脑,说:“只有两个,一个叫周德东,一个叫季风。”
周德东激动地问:“他们住在哪个房间?”
服务员说:“今天早上他们退房了。”
我和季风又坐进了出租车,转着转着,看到了一家宾馆——蓝天宾馆。
我说:“师傅,您停车吧。季风,我们就住在这儿吧。”
第五章这个城市没有假东西
我和季风住下来。
蓝天宾馆总共就4层。
我们在4层,孟小帅他们也在4层!
我和季风并不知道。
我们开了两个房间,只是,我担心季风害怕,一直呆在她的房间里。我俩坐在沙发上聊天。
季风说:“想想在罗布泊发生的那些事,就跟做梦似的……”
我说:“纠正你一下,现在我们还在罗布泊。”
季风说:“对于你来说是个收获,你可以当素材写故事。”
我说:“我才不希望这样,宁可不写那些破故事。”
季风说:“为什么不希望?”
我说:“经历了那么多不可解释的事儿,一下让我感觉人类变得渺小了……你希望世界是这个样子吗?”
季风说:“当然不希望。我多想它还是原来的样子,我在罗布泊找到你,我们成功地走出来,然后我继续经营你,踏踏实实过日子。”
我说:“然后呢?”
季风说:“然后?噢,我希望日子慢慢地过,有一天,我遇到一个像你一样可靠的男人,嫁给他,然后跟着你工作一辈子。”
我说:“可靠……是什么意思?”
季风说:“很多方面,比如你的才华,你的qiáng大,你的责任感,你的善良。”
我说:“那你直接嫁给我不就完了。”
季风说:“周,老,大!你又胡搞!”
我说:“我没胡搞。”
季风说:“我不会嫁给你。”
我说:“风向怎么一下就转了?”
季风想了一会儿才说:“周老大,老实说吧,你这个人只适合做偶像。”
我说:“具体点。”
季风说:“我说了你别生气。”
我说:“我已经很生气了。”
季风说:“那我们就结束这个谈话吧。”
我说:“你必须说。”
季风说:“我对你太熟悉了,我觉得,在所有人际关系中,你不适合做老公,不适合做qíng人,不适合做领导,不适合做下属,不适合做朋友……你的为人和气质,只适合做偶像。”
我半天没说话。
认真想想季风的话,挺正确的。
我这个人天天好高骛远,一心一意朝前飞,不是家庭型的男人,因此不适合做老公;热爱女人,但不是具体哪个女人,因此不适合做qíng人;把任何人都当成兄弟姐妹,吃喝玩乐,毫无威严,因此不适合当领导;心xing狂野,桀骜不驯,头顶有任何东西,都要把它推翻,因此不适合做下属;一个人闭门造车,和外界切断了联系,从来不维护关系网络,因此不适合做朋友……
偶像注定是寂寥的。
季风说:“你只适合被远远地喜欢着。”
我说:“好吧,可以结束这个谈话了。”
我们真的结束了谈话,各自拿着手机,用宾馆的Wifi上网。这是我们跟外界取得联系的唯一方式。
季风说:“你发现没有,吴城的网速不一样。”
我说:“嗯,很快。”
季风说:“快得有点出奇……”
是的,不论什么网页,一点即开。
我说:“有什么不好吗?”
季风放下了手机,又说:“你有没有仔细看过宾馆的墙?”
我说:“哪个宾馆?”
季风说:“都一样。”
我说:“怎么了?”
季风说:“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太敏感了,我先不说,你自己看。”
我觉得她的话很奇怪,就站起来,走到墙边看了看。
墙是白的。
任何一面墙,不管它多洁净,如果你仔细看,都不可能没有一点点污渍。但是,我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眼前这面墙雪白雪白,没有任何印痕。
我说:“新刷的吧?”
季风说:“前进桥宾馆也一样。”
我说:“你想说什么?”
季风说:“你再看玻璃。”
我走到窗户前,朝外看,窗明几净,玻璃同样没有任何印痕,就像不存在一样。
我说:“很gān净。怎么了?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季风说:“你注意外面的花糙了吗?”
我说:“女孩子才注意那些东西。”
季风说:“它们……太鲜艳了,就像假的一样。而且,我闻过,它们没有任何味道。”
她的话终于让我不舒服了。
季风又说:“你再看外面的天。”
我从窗户看出去,天那么蓝,就像童年时代故乡依龙镇的天。我终于摸到季风的那种独特感觉了!有个词叫“万里无云”,实际上天上不可能没有一丝云彩,而吴城的天,确实没有一丝云彩,它蓝得就像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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