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说:“那时候我们就该分开了,算是我提前祝你快乐了。”
短发女孩很感动。
看得出来,不出意外的话,眼镜男今夜要得手了。
两个人喝着喝着,都有点多了。
眼镜男就坐在了短发女孩旁边,轻轻搂住了她,短发女孩就顺势躺在了眼镜男的怀里,眼睛男很吃力地把她抱起来,放到了chuáng上……
两个人恩爱的时候,短发女孩的叫声太大了,好像一百年没有做过爱了。
眼镜男有点紧张,一边劳动一边低低地说:“别出声啊,宝贝!别出声……”
突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有个中年男子说:“你……怎么回来了?……你逃出来了?”
眼镜男停止了劳动,一下捂住了短发女孩的嘴。
门外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有点女里女气:“我恨死你了。”
中年男人又说:“其实……我并没想举报你……”
男孩叫起来:“虚伪!”
眼镜男慌乱地说:“完了,查房的!你叫什么名儿?快点告诉我!”
短发女孩说:“张月……”
眼镜男说:“是真名吗!”
短发女孩说:“你怀疑我?你他妈不是看过我的身份证吗?”
眼镜男说:“对不起……我叫李天梭,木字旁的梭,记住啊!”
短发女孩说:“你不叫李天?骗子!”
眼镜男说:“不就差一个字吗!”
然后,他爬起来,慢慢走向了门口。短发女孩擦了把汗,看着他。
眼镜男走到猫眼前,朝外看去,走廊里不见一个人影,却能听见说话声,中年男子说:“对不起,可能是我太多疑了……好了,你休息吧。”
男孩说:“还作家呢!坏心肠的作家!一辈子都不会买你的书!气死你气死你!”
然后,“啪”的一声,有人关上了门。
短发女孩说:“到底是谁啊?”
眼镜男轻轻打开门,朝外看了看,然后缩回来:“怪了,没人……”
说完,他再次爬到chuáng上,短发女孩却推开了他:“滚开!”
然后,她匆匆穿上了衣服,离开了。
上午的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
开车的人躲在有冷气的驾驶室内,骑自行车的人躲在遮阳帽下,步行的人躲在树yīn里……
有个司机在秋的度假村门口等活儿。他的皮肤白白净净,戴着眼镜,很像个知识分子。等了很长时间,不见什么人出入,他就把车开走了。
走出一段路,安全带警报突然响了,“嘀嘀嘀……”
司机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系着安全带。可是,警报为什么会响呢?
他靠边停了车,把副驾的安全带拉过来,扣上,警报这才解除了。
他挠了挠脑袋,十分诧异。
接着,他继续朝前开,前方有个女孩正在挥手拦车,他赶紧把车开过去。
这个女孩正是昨夜偷qíng的那个短发女孩。
可是,短发女孩似乎对这辆出租车视而不见,她使劲挥着手,朝后面跑过去了。
司机以为有人接她,从反光镜看去,她坐进了后面的一辆出租车。
这个司机很不理解,他想着想着,突然朝副驾看了一眼,副驾空着,却系着安全带……
他掏出电话,打给了另一个出租车司机:“我今天可能遇见鬼了……”
对方说:“怎么了?”
这个司机说:“我总觉得旁边坐着一个人……”
对方说:“哈哈,女鬼吧?你要是不想拉,把她jiāo给我,我要。”
突然,车里响起一个电子女声:“前方去往目的地,吴城市政府。车辆位于洪dòng大街,前方400米请掉头……”
这个司机真的害怕了,他赶紧掉头往回走。那个电子女声再次响起来:“路径重算中……前方200米请掉头……”
这个司机一边朝前开一边琢磨,终于,他狠狠心,掉了头,慢慢朝洪dòng大街方向开去。
他一直按照那个电子女声的指令,经过很多街道,最后竟然开出了市区,来到了郊外,两旁是无边无际的毛乌素沙漠!那个电子女声又说话了:“前方接近目的地,本次导航结束。”
司机把车停下来,四下看了看,然后掉头,快速朝城里开去。
进城之后,他拉了两个乘客,qíng绪稍稍有所缓解。两个乘客都是女的,她们上车之后,都很自觉地系上了安全带。
接着,他又拉了一个男的。
这个男的坐在副驾上,一上车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乘客:“小帅,你在哪儿呢?”
对方:“我和周老大出来兜兜风。”
乘客:“我也坐出租车兜风呢,要不,我去找你们,咱们锵锵三人行?”
对方:“我们回度假村了。”
乘客:“那好吧,我也回去了。拜拜。”
对方挂了电话。
司机把这个乘客送到秋的度假村,他付了车费,下车之后,这个司机的眼睛又落在了副驾位子上——
一路上,这个乘客都没有系安全带,可是安全带警报却一直没响。
这个司机再次掏出电话,打给了另一个出租车司机:“我今天真的遇见鬼了……”
对方说:“又怎么了?”
这个司机说:“刚才拉了个活儿,那男的就坐在我旁边,一路都没系安全带,警报却一直不响……你说,他是人吗?”
对方说:“你别拉活儿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镜头伸进了位于城北的吴城看守所。
黑漆漆的大门,国徽高悬。高墙之上拉着铁丝网,岗楼上的武警荷枪实弹,来回走动。不见乌鸦。
某个牢房里,总共11个犯人。他们都穿着huáng色囚服,理着秃头。除了睡头铺的那个牢头狱霸,所有人都直挺挺地坐在通铺上,小声背诵监规。
灯光昏huáng。
铁门“哐当”响了一声。
犯人们朝铁门看去,铁门锁着,并没有人进来。
睡在头铺的人十分瘦小,他裹着被子,懒洋洋地说:“真是法制社会了,多少天都没有新鲜玩物了……”
毫无疑问,他是牢头狱霸。
睡在二铺的人,长得五大三粗,头顶有道长长的刀疤,他说:“继续玩奶妈吧!奶妈,你他妈过来!”
通铺上一个胖乎乎的犯人立即站起来。
牢头狱霸摆了摆手:“我这个人喜新厌旧,放过他吧。”
奶妈赶紧鞠躬:“谢谢老大!”
牢头狱霸说:“好了好了,你们继续背诵监规吧。”
然后,他拉了拉被子,蒙住了脑袋。
睡在二铺的刀疤立即小声说:“老大要休息,谁他妈出声,我把他的嘴fèng上。”
牢房里立刻鸦雀无声了。
牢头狱霸很快就睡着了。
他隐约看到,地上站着一个人,面对贴在墙上的监规,正在默读。
牢头狱霸摇了摇脑袋:“你是谁啊?”
这个人慢慢转过头来:“我叫章回。”说着,他凑近了牢头狱霸的脸:“今晚上我能睡你的铺吗?”
听得出来,这个人cao一口东北口音。
牢头狱霸说:“为什么呢?”
东北人小声说:“如果你坚持要睡在这儿,那我就睡在你身上。”
牢头狱霸转头看了看刀疤,刀疤正在监视其他犯人背监规,似乎看不到这个东北人。
牢头狱霸说:“我在做梦吗?”
东北人说:“没错儿,你在做噩梦。”
说完,东北人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塑料牙刷,撅断了,他把两根半截牙刷抓在两只手里,直接朝牢头狱霸的眼睛戳过来……
牢头狱霸惨叫一声,一下就坐起来,醒了。
刀疤被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看他,小声问:“老大,你怎么了?”
牢头狱霸问:“我进来之前,谁睡在我这个铺上?”
刀疤说:“一个姓张的。”
牢头狱霸说:“他犯了什么事?”
刀疤说:“抢劫杀人,半个月前被崩了……”
牢头狱霸立即说:“都朝那边挪挪!”
其他人不敢问什么,纷纷朝旁边挪铺位。
最后,牢头狱霸睡在了二铺上,把头铺空出来了。
夜里,一个狱警去解手,回来的时候路过禁闭室,听见里面有人在唱歌,他立刻停下来,是个男声,唱歌有点跑调。
他离开之后,快步回到值班室,问另一个狱警:“老张,今天禁闭室里关着人吗?”
另一个狱警说:“没人。”
这个狱警说:“我怎么听见有人在里面唱歌?”
另一个狱警说:“不可能啊。”
这个狱警说:“走,你跟我看看去。”
两个狱警拿着钥匙就去了禁闭室。
吴城看守所的禁闭室正在改建,这间禁闭室是临时的,用一个楼梯间改造而成,因此是个三角形的房子,一扇铁门,上面有个透风口。两个狱警走近禁闭室之后,那个透风口突然露出两个眼珠子,死死瞪着两个人。
两个狱警后退了一步。
那双眼睛随即就消失了。
那个被称作老张的狱警不信邪,用钥匙把禁闭室打开了……
第四十三章离开
狱警用手电筒朝禁闭室里照了照,空无一人,窄仄的墙壁上有很多留言,不知道用什么划出来的,其中有一行字最显眼:章回到此一游。不想再来了。
吴城有两个火车站,一个是北站,一个是南站。
从北站发出的车,途经南站,去往延安。从南站发出的车,途经北站,去往榆林。
从吴城南站开往榆林的车,缓缓启动了。
只有一节是软卧车厢,没有一个乘客。就算硬座车厢,也稀稀拉拉没几个人。
软卧车厢的列车员经过过道,听见一个包厢里传出踢踏的声音,她拉开门看了看,没人,只是一个下铺的chuáng单被弄皱了,好像有人故意踩过,脏了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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