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帅和吴珉也很诧异,孟小帅问:“勺子和米豆是什么人?”
我说:“我们救下的两个人,他们离开了。”
孟小帅说:“那他们的人呢?怎么不见了?”
我说:“很可能被类人弄走了。”
孟小帅说:“看来,类人不让任何人离开……”
章回说:“周老大,我从车上找到了两样东西。你等一下。”
他跑回车上,很快就拿来了那支she钉枪和一个鼓囊囊的黑色帆布包。他把she钉枪jiāo到我的手上,说:“这东西很给力。”
我想抽出弹夹,但是我并不熟悉she钉枪,弄了半天都没弄出来,章回很麻利地帮我拔了下来。一路上他已经对它了如指掌。
钉子是满的。看来,勺子和米豆甚至都没来得及使用它,就被类人制服了。
我问章回:“你在哪儿找到的?”
章回说:“车座下面,很隐蔽。”
我很想确定一下,类人是没有找到它还是不屑拿走它。如果他们不屑拿走它,那么就算我们得到了它也是个废物。
我想了想,问:“总共有多少颗钉子?”
章回说:“160颗。”
我把she钉枪还给了他,说:“从今天起,它就是你的装备了。”
章回把she钉枪接了过去,cha在了裤带上。
接着,我又看了看那个黑色帆布包:“那里是什么?”
章回说:“你看看。”
我拉开帆布包,愣了愣,里面装着一捆捆百元钞票,崭新崭新,都是连号的。
白欣欣惊讶地说:“章回,你怎么没告诉我?”
章回没理他。
我笑了。
几个人都看我。
我说:“这是在讽刺我们。”
章回说:“谁在讽刺我们?”
我朝上看了看:“老天。”
章回撕开一捆,朝天上一扬,这些花花绿绿的纸片立刻被风刮到了半空中,上下翻飞,就像一群无家可归的鸟。
白欣欣叫起来:“别扔啊!”
章回又撕了一捆,扔到了半空中:“现在,它们没用了。”
孟小帅也说:“毕竟是钱,怎么也应该留着啊。”
章回说:“它们不但没用,而且是祸害。”停了停,他又说:“我们从来没给死去的那些队友烧过冥钱,对吧?今天我们给他们烧点真钱。”
一边说一边把那些钱倒在了沙地上,单独拿出一捆放在了旁边,然后掏出打火机,开始点火了。
白欣欣说:“毁坏人民币是违法的!”
那些钱已经着起来了。
章回拿起那捆人民币晃了晃,说:“我比你懂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币管理条例》第43条规定,故意毁损人民币的,由公安机关给予警告,并处1万元以下的罚款——这1万元就是留着jiāo罚款的。”
我们回到帐篷之后,坐下来,我问章回:“你们都经历什么了?”
章回话不多,也不喜欢当主角,他坐在角落里,朝白欣欣扬了扬下巴。
白欣欣盘着腿,就像评书演员一样说起来。
他讲起了他们三个人的经历。
他讲到他变成瓢虫飞回福田市的时候,特意qiáng调:“……你们无法想象,对于一只瓢虫来说,回家的路那是多么的漫长!但是我克服了重重险阻,一次次给自己打气——你行的!你一定行的!在半路上,我还斗败了一只比我大几倍的黑色甲壳虫,终于回到了我家那个小区……”
章回听着听着,笑起来。
大家都听呆了,没人笑。
白欣欣讲完之后,大家久久沉默。
过了会儿,我突然说:“我想起了西洋镜。”
白欣欣说:“西洋镜是什么?”
我说:“一种老年代的娱乐项目,在庙会上还能见到,就是一个木匣子,有几个窥视孔,小孩花几分钱,可以朝里看,能看到不同的画片……你不觉得那个太阳墓很像西洋镜吗?那些通道就是西洋镜的窥视孔,我们钻进了不同的通道,看见了不同的风景……”
白欣欣说:“噢,我想起了一句俗语,叫‘拆穿西洋镜’。”
我说:“是啊,可是谁来拆穿这个西洋镜呢?”
季风突然说话了,她问白欣欣:“郭美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白欣欣说:“今天早上。”
季风又问吴珉:“你说你在100年前杀死过一个收药材的?”
吴珉说:“是啊。”
季风说:“他是哪儿的人?”
吴珉说:“无锡,好像是无锡。”
季风说:“他姓什么?”
吴珉想了想,说:“姓郭。”
季风瞪大眼睛,看了看我,低声说:“我知道郭美为什么消失了……”
我看着她,快速转着大脑。
季风说:“吴珉杀死了郭美的祖先。”
第二十一章婚姻辩论会
没错儿。
郭美虽然一直混在北京,但她是无锡人。
她姓郭,那个收药材的商人也姓郭!
吴珉杀了郭美的祖先,郭美也就不存在了,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个世界真美好……
不然,她明明在车后座躺着,不可能转眼就在人间蒸发。
可是,有这么巧吗?
吴珉去了100年前,恰巧遇到了郭美的祖先?陕西周至县和无锡市,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北,相距1300多公里!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就像一个剧组,演员来自四面八方,但是他们组合在一起,演的却是同一出戏。
孟小帅说:“和被困在罗布泊上比,郭美也算幸运的了。”
接着,我对章回和白欣欣讲了我们的qíng况,我讲到了那个满头白发的安chūn红,讲到了她背包里装的那个地球,讲到了她在我梦里一点点沙化,直到消失……
白欣欣的眼睛瞪得像两个铃铛。
章回在角落里若有所思。
我说:“我觉得我们真正进入迷魂地,就是看到那个写着古佉卢文的木牌之后。你们知道那一天是什么日子吗?”
没人说话。
我接着说:“很巧,那天是4月22日,地球日。”
中午的时候,季风拿来了食物,有些沉重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必须要面对现实。现在我们一共7个人,吃的已经不多了,从今天起每顿饭每个人只能发5块饼gān。”
白欣欣说:“是不是应该按照体重分配吃的啊?”
季风说:“你的意思是,你6块,我4块?”
白欣欣就不说话了。
季风把饼gān发放到每个人手中,没人吃,都拿在了手里。接着季风就出去了。
章回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好好休息,养足jīng神,明天我们去那片老营房。”
大家散去之后,我和浆汁儿躺在帐篷里,我发现浆汁儿有点心事重重。
我问她:“你在想什么?”
浆汁儿说:“我在想那个木木……”
我说:“还有那个二当家的王豫民吧?”
浆汁儿说:“你说,夫妻生生世世都是夫妻吗?”
我说:“我是个怀疑论者,不懂有神论的规则。还有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qíng人呢。”
浆汁儿说:“对了,我看过你写你女儿的书,书名叫《爸爸的小qíng人》。”
我说:“他们也许是夫妻,也许是母子,也许是父女,也许是朋友——就像你和吴珉。”
浆汁儿小声说:“也许吧。”
后来,浆汁儿蔫蔫地睡着了。太热了,我睡不着,忽然想起好长时间没看到季风了,赶紧爬起来,走出了帐篷。
我去另外两个帐篷看了看,孟小帅和吴珉在一个帐篷里睡着,章回和白欣欣在一个帐篷里睡着,季风不见了。
我在附近找了一大圈,都没看到她的影子。
我知道了,她给大家发完饼gān之后就离开了。
毫无疑问,她去了古墓。
这个倔犟的女孩。
如果令狐山不想和我们谈判,那么她说不定真的会动手杀人,结局九死一生。
本来,我们的人已经聚齐,明天就要离开这个湖,不管前途怎么样,大家生在一起死在一起。现在她走了,打乱了所有计划。
望着古墓方向,我的心悬起来。
下午三点多钟,大家陆续起来了。
他们听说季风去了古墓,孟小帅第一个叫起来:“周老大,你为什么放她走哇!”
我沮丧地摇了摇头。
章回走过来,低声说:“我去一趟古墓吧。”
我说:“不行,现在谁都不能再轻举妄动。”
章回没有再坚持。
季风的离开,让大家有事可做了,那就是——等待。
我们6个人坐在帐篷前,望着古墓方向,期待沙漠上出现她的身影。
沙漠空寂。
吴珉突然说:“周老大,咱俩开个辩论会吧。”
我不解地看了看他:“辩论什么?”
吴珉说:“你和我,谁和浆汁儿结婚更合适。”
我愣了愣,然后说:“无聊。”
其他人都不说话。
吴珉并不放弃,接着说:“当总统还要竞选呢,当新郎也应该有个竞争。孟小帅、章回、白欣欣当听众,浆汁儿最后裁决。”
孟小帅“嘿嘿嘿”地笑起来:“有意思!周老大,你别总板着脸啊,反正闲着没事儿,你就和他玩玩呗!你俩一辩论,可以让浆汁儿更心明眼亮。”
浆汁儿竟然没表态。
我对吴珉说:“虽然你巧舌如簧,甚至有点厚颜无耻,但是我告诉你,这种事是不需要辩论的,爱qíng只靠直觉。”
吴珉说:“你不要偷换概念。爱qíng靠直觉,不需要辩论,这没错儿,但我们不是爱qíng辩论会,而是婚姻辩论会,婚姻是需要辩论的。你不要骗小孩。”
我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跟你斗口舌的。”
吴珉说:“唉,我又不具备什么竞争力,你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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