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_周德东【完结】(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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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魏早根本没有当过兵,他为大家做的一切,都是一种伪装。

  也许,帕万其实会说话。

  也许,张回是个变态警察。

  也许,号外正因为对人充满仇恨才爱狗。

  也许,徐尔戈杀掉衣舞和李兆,只为了以后杀死孟小帅混淆视听……

  我轻轻碰了一下这朵沙子雕成的花,它立即就变成了一堆散沙,不复存在了。然后,我和张回把李兆从车里抬下来,平放在地上。他那双血红的眼睛凝视着这个世界,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张回。

  我想把他的眼睛合上,但我真的不太敢。

  我看了看张回。

  张回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伸出手去,把李兆的眼睛合上了。

  我走到大家跟前,看了看每个人的眼睛,然后问:“我们刚才挖完盐壳,每个人都在哪儿?”

  孟小帅说:“我在被人骂。”

  布布说:“嗯,当时浆汁儿在给孟小帅算卦,我在旁边。”

  徐尔戈说:“我和张回、号外、魏早都在旁边。”

  魏早说:“帕万去看地形了,他和你的车是相反的方向,我作证。”

  白欣欣说:“我在房车上。”

  我看了看郑太原,他说:“我在布布的车上,没下来。”

  布布说:“嗯,他身上有伤,我没让他下来。”

  我看了看车辆的位置,我的车在最前面,第二辆车是白欣欣的房车,第三辆车是布布的三菱帕杰罗,第四辆是孟小帅的悍马,第五辆是魏早的绿色切诺基。

  如果,郑太原要去我的车上,中间大约有70米距离,他必须经过房车,而我们都在房车前轮下挖盐壳。

  我转头找张回,他正在顺着我的车慢慢朝回走,看脚印。

  终于,他走过来。我探询地看了看他,他摇摇头,很显然没有任何收获。

  我沉默了半晌,才说:“李兆死在了我的车上,可能是某种突发的急症,大家同行一场,给他挖个坑吧。”

  几个男的再次拿出工兵铲,就在我那辆路虎卫士旁边选了个位置,开始挖坑。

  太硬了,我们挖了将近一个钟头,才挖出一个像样的墓坑,张回和魏早把李兆抬过来,放在墓坑里,然后开始填土……

  这时候,布布把车开到了我们旁边,她下来,走到我跟前小声说:“给他立个墓碑吧。”

  我忽然想起了她拉着一块无字的墓碑。

  她接着说:“那是我给老公准备的,我想了,这次我来罗布泊,如果再找不到他,就在湖心给他立个墓碑。现在我相信,他还没死……”

  我对填土的几个人说:“等一下,我们把布布车上的墓碑搬下来,立在这儿。”

  他们照做了,把墓碑搬下车来。

  布布说:“要不要给他刻上个名字?”

  我说:“这个人一直在撒谎,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算了,立个无字碑吧。”

  就像是天意,布布拉来一块墓碑,没刻名字,来到罗布泊之后,她却听说他老公有可能还活着。结果,李兆死了。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可能叫李桦,可能叫李兆,可能叫钱立民,可能叫吴易沙……只能立个无字碑。

  墓坑填平之后,布布拿来一瓶矿泉水,默默地摆在了李兆的墓碑前。

  然后,大家纷纷上车,离开。

  车上没了李兆,只剩下我和浆汁儿了,陡然显得空了很多。

  浆汁儿表qíng黯淡地说:“我觉得我们会一个接一个地死掉……”

  我说:“纯属胡扯!”

  浆汁儿说:“你和孟小帅穿一条裤子。”

  我说:“我和她穿一条裤子?”

  浆汁儿说:“你们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好吧,我胡扯。”

  我发现,浆汁儿总是时不时地朝后座看一眼。

  我说:“你是不是害怕?”

  浆汁儿说:“你是暗示我换车吧?”

  我说:“要不,你开车,我去后座上躺着睡觉。”

  她说:“算了,刚刚死过人,你不嫌晦气呀?”

  停了停,她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会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人,竟然跑到了罗布泊!”

  我说:“狂热呗。”

  她说:“你说爱qíng和生命哪个大?”

  我说:“生命大。”

  她说:“那为了爱qíng付出生命的人,都是不值得的?”

  我说:“当然不是。”

  她说:“那就是爱qíng大。”

  我说:“爱qíng大。”

  她说:“你怎么总是自相矛盾啊!你说爱qíng大,那么如果有个女孩,为了爱qíng准备付出生命,你不会觉得她蠢,对吗?可是,你说过我蠢!”

  我说:“生命和爱qíng哪个大,这个问题本身就是错的。其实,它们的关系是这样的,生命就像大地,爱qíng就是大地上的花糙。如果没有大地,根本不可能有花糙。如果没有花糙,大地就会变得毫无生机。”

  浆汁儿说:“你跟他一样能说会道,都不是好东西。”她说的他就是指吴珉。

  聊起了爱qíng,似乎暂时赶走了死亡的恐惧。

  我们走了一个多钟头,地面的起伏终于变得平缓了,沙土越来越软。

  走着走着,白欣欣突然在后面使劲按起了喇叭。

  我赶紧把车停下来。

  徐尔戈跑过来,对我喊道:“房车上的电视自己打开了!”

  我赶紧问:“收到信号了?”

  徐尔戈说:“出图像了!你快来看看!”

  白欣欣的车载电视出图像了!

  死气沉沉的荒漠陡然出现了希望!

  我立刻跳下车,朝房车跑过去。

  说不定,电视正在播放旅游卫视的新闻,讲述我们11人进入罗布泊之后,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已经过去了8天……

  能收到电视信号,就说明我们已经离开了那片可恶的磁场,离开了梦魇般的迷魂地,甚至瞎猫撞上死耗子,已经接近了罗布泊的边缘!

  浆汁儿也跟着我跑来了。

  我,浆汁儿,白欣欣,徐尔戈,号外,房车上总共5个人。

  我死死盯住了屏幕。

  屏幕上只有画面,并没有台标,画面是一片盐壳之地,俯瞰角度,应该是从天上拍的,灰茫茫的荒漠上,像虫子一样爬行着五辆车——

  第一辆是绿色的切诺基。

  第二辆是黑色的三菱帕杰罗。

  第三辆是粉色的悍马。

  第四辆是天蓝色的房车。

  第五辆是白色的路虎卫士。

  当我确定这是我们的车队之后,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难道有人在记录我们一路的行程???

  第五十三章诡异的电视在播放我们的一举一动……

  大家都惊呆了。

  我低声问:“刚才你们看到什么了?”

  白欣欣说:“我们走过那个木牌了,你不让我带走。”

  他说的是那个写着古佉卢文的木牌。看来,录像是从我们走过那个木牌开始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一天应该是4月23日。

  五辆车一路爬行,镜头在高空紧紧跟随。镜头一直不拉近,就是两只天眼悬挂空中。

  没有一个人从车窗探出脑袋,朝天上看一眼。如同我们和命运的关系,我们总是低头赶路,根本不知道命运正在某个方位注视着我们。

  走着走着,画面出现了雪花……

  画面再次回来——我们已经搭起帐篷,吃完晚饭,然后各自回到帐篷。号外在捣鼓电台,声音极其刺耳。

  风很大,布布从帐篷里走出来,到我的帐篷前说了几句什么,又回去了。

  再次出现雪花……

  过了会儿,画面再次回来——房车里亮起了灯光,橙色的,在漆黑的罗布泊十分显眼,孟小帅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粉色睡衣,从房车里跑出来,白欣欣在拉扯她。我第一个跑出帐篷,大家陆续走出来,孟小帅和白欣欣争吵,徐尔戈冲上去把白欣欣打了……

  此时,白欣欣和徐尔戈都在看这个画面,有点尴尬。

  雪花……

  画面再次回来——车队继续在无边的盐壳地上爬行,这应该是第二天了,也就是4月24日。看天色,大约是下午2点多钟左右。

  我的心提得越来越高:如果这样演示下去,我们就能看到那双方孔铜钱的鞋是怎么出现的了,就能发现号外是怎么失踪的了,就能知道李兆是怎么死的了……

  走着走着,车队依次停下来,休息。

  布布站到一个高处,举起望远镜四处眺望。她就是不看天上。

  我走到她跟前,和她jiāo谈了一阵子。

  填饱了肚子,大家原地铺睡袋,午休。

  就是这天中午,营地里出现了那双恐怖的脚印!

  我不知道其他几个人记不记得日期,反正我死死盯住了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都睡着了。一个人从睡袋里爬起来,颠儿颠儿地跑向营地之外,是浆汁儿,她在一块很高的盐壳背后蹲下来……

  浆汁儿叫起来:“嗨嗨嗨,你们还看哪!”

  她的位置在画面左下角,我只是扫了一眼,继续紧盯营地中心:“嘘……现在你不是主角,没人关注你。”

  雪花……

  画面再次回来——寂静的营地上出现了一个人!

  此人竟然没有穿衣服,只穿着一双鞋,看起来十分怪异。他始终低着头,看不见他长什么样。他慢慢地走着,看不出有什么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制造脚印……

  雪花……

  画面再次回来——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怎么来的,怎么走的!

  营地又变得安安静静了,只有时间在缓缓流淌,要不是偶尔掠过的风沙,我都怀疑画面是不是定格了。

  白欣欣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个人是谁啊……”

  有人来了,是布布和张回,他们爬上房车,布布问:“你们在gān什么?怎么不走了?”

  我说:“布布,你来看看!”又对张回说:“你去跟大家说一声,临时休息一下!”

  张回意识到我们发现什么东西了,赶紧去通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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