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带着忐忑的心qíng,等待另外一个线索的调查。
第二天中午,刚吃完午饭,叶茜的摩托车声便从院子外传来。
“怎么样了?有结果了没有?”我用餐巾纸简单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油渍着急地问道。
“查到了,这个品牌的安全套在市面上并没有售卖的。”
“当真?”听到这个消息,我激动不已。如果是市面上的大众流通货,查起来相对较难,但是如果是通过特殊渠道才能搞来,那就有很qiáng的针对xing。
“别高兴得太早,先听我把话说完。”叶茜十分可气地说半句,留半句。
“根据调查,这些安全套全部是我们市计生部门采购的免费发放的安全套。各个区县的计生部门的仓库里都有,而且还发出去不少。”
“我×,等于没说。全市发那么多,到哪里查?”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
“还有一个消息,很蹊跷,但不知道跟咱们这起案件有没有关系。”叶茜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什么消息?”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糙一般。
“他们刑警队在走访的过程中收到一条群众举报,昨天凌晨三点钟左右,有一名男子在山城小区南侧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抢走了一个拾荒者的棉袄。根据拾荒者反映,当时这个人全身湿透,头发都结成了冰,冻得打哆嗦。”
“他们刑警队那边有没有深入调查这条线索?”
“调查了,由于天色昏暗的原因,拾荒者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长什么样。”
“案发时间段发生这种qíng况……”明哥喃喃自语。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qíng?”明哥边说话边摇头。
“冷主任……”叶茜试探xing地喊了一声。
明哥收起捏着下巴的右手,抬头对我们说道:
“我不相信这是巧合,所以这条线必须要查下去。”
“好!”我们异口同声。
“如果他是嫌疑人,那只有一种解释,他在作案的过程中身上沾染了血迹,为了不引起注意,选择在某个地方洗gān净衣服上的血渍,因为全身湿漉漉的,再加上天气寒冷的原因,才会有此举动。”明哥开始猜测其中的原因。
“很有可能。”
“叶茜,拾荒者的所在地你知道在哪里么?”明哥问。
“嗯,我知道。”
“好,你带路,我们去现场看看。”
说完,我们五个人钻进勘查车,很快找到了拾荒者所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条荒废的小巷道,巷道呈东西走向,入口在巷道西侧靠马路的地方,东侧则是一个死胡同,巷道的两边都是一些拆得半半拉拉的民房,拾荒者依着一块摇摇yù坠的楼板,搭建了一个临时的窝棚用来御寒。
“钉鞋印!”这两天我已经被案发现场的几排不规则的印记弄得焦头烂额,这种鞋印就像是扫描图像一样,存储在我的脑中,我刚一下车,就被地面上的这种鞋印给吸引了,涨红着脸失声喊了出来。
明哥走到一串鞋印旁边,俯下身子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看来,这个抢棉袄的真是嫌疑人。”
十四
“咦,点状鞋印外围有沟泥?”老贤用手捏取了一团青灰色的半固态泥土放在手中来回揉搓,一股骚臭味从他的指尖传来。
明哥也把鼻尖凑上前闻了闻。
“嗯,是沟泥。”
明哥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走到那位蓬头垢面的拾荒者跟前问道:“大爷,我问一下,昨天抢你衣服的那个人有没有穿外套?”
“没有,他要穿外套,还抢我的棉袄弄啥?”
“什么样的棉袄,你能形容一下么?”明哥压低了声音。
“红的,有白杠杠的那一种,我前几天刚从垃圾桶里捡的,自己还没舍得穿呢,就被这小王八羔子给我抢走了。”拾荒者很是气愤。
明哥听完转身对着胖磊说道:“你现在联系刑警队的人,根据这位老大爷形容的衣着,让他们沿着周边调取监控,应该可以找到嫌疑人的踪迹。”
“明白。”
说完明哥打开手机,点击谷歌地图,地图上显示出一个闪着蓝色光点的小圆圈,圆圈标注的位置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理坐标。
“这个巷子如此破旧不堪,平时不会有多少人过来,钉鞋鞋印上的沟泥很显然是嫌疑人带来的。跟我想的一样,凶手很可能在作案之后,跑到附近的某个池塘冲洗身上的血迹。”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他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在手机屏幕上做了一个拉大的手势,然后很确定地说道:“最近的一个池塘就在案发现场东南边六百米的地方,到我们这儿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十米,天气这么冷,嫌疑人浑身湿漉漉的,应该跑不了多远,咱们去看看。”
我们跳上车,发动机几乎还没转两下,就到达了预定目标。
池塘并不是很大,长宽也就十几米,是一个死水塘,池塘的周围是几块稀疏的农田,农田里看不到任何开垦的迹象。
在我们云汐市这种现象很普遍,这些土地基本上都是被开发商买走准备建小区之用,但由于资金链断裂等种种原因,只能荒在这里。
我们沿着池塘走了一圈,很快找到了一处泥土塌陷严重的地方。
老贤撸起袖子,把手伸进冰凉的水中,从池塘里抠出了一块青灰色塘泥,放在鼻尖嗅了嗅,接着很确定地说道:
“明哥,就是这个味道,跟嫌疑人鞋印上的一样。”
“什么?贤哥,这都能闻出来?”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光是闻,还要观察。”老贤把沾有泥土的手放入水中涮了几下,向我解释:
“这里是死水,池塘中的矿物质成分很稳定,因此泥土的颜色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这是其一。其二,由于水质被污染的程度不同,泥土的气味也会有所不同。比如,建在化肥厂附近的池塘,它的泥土就有种刺鼻的硫化物气味,而不是正常的腐臭味。这里距离山区不远,平时没有什么人过来,所有我可以确定我的判断。”老贤甩gān手中的水,将冻得通红的右手重新cha在口袋之中。
“下一步怎么办?”我望了一眼正盯着池塘发呆的明哥。
他忽然回过神来,抬头环顾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四周:“我们的推断没错,嫌疑人的外套上一定是沾上了血迹,我怀疑他把带血的衣服扔进了这个池塘中。所以,需要通知打捞队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说完,他掏出手机向市局的相关领导汇报,由他们出面抽调打捞队。我们科室作为全市办理命案的金字招牌,市局对我们那是有求必应,前后也就一个多小时的工夫,十几名全副武装的专业打捞人员带着设备站在了池塘的周围。
我们几个则蹲在一旁,紧紧地盯着一件件被打捞上来的物品。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打捞进行了半个小时以后,一件沾染有大片血迹的白色夹克衫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夹克中还裹着一块砖头。
老贤如获至宝,从自己的箱子中,拿出一个大号的物证袋,将衣物小心翼翼地装在袋子当中。
“现在分两步走,”明哥开始发话,“国贤,你抓紧时间将这件衣服上的DNA提取出来。”
“好!”
“刚才刑警队那边来电话了,沿途的监控录像已经全部调去了,焦磊,你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分析出结果。”
“OK!”胖磊提了提裤子,很有信心地回答。
别看胖磊这个人邋邋遢遢有点好吃懒做的样子,就连他的QQ签名都是“皮带已经是一种装饰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可不是一个凡角。在整个的命案勘查中,他要用相机全程记录;而且每一个物证在提取之前,都需要拍照固定,这只是第一步;照片拍摄回去之后,他还要按照顺序排列、修剪,以及归类。
除了拍摄照片,他还要处理视频证据,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浏览海量的视频信息,在视频中找到对破案有关键xing作用的那一小段。有时候看了几个小时,有用的地方可能就是一个零点一秒的闪影。所以光视频这项工作,没有极大的耐心,就肯定做不来。
最后一项富有技术含量的活就是图像的处理,比如在视频中看到某个车牌号码不清晰,胖磊就可以利用他的专业技能,把车牌上的数字显现出来。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像素太差的视频,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
回到单位,百感jiāo集地等待了几个小时,老贤的结果最先反馈出来,我们从池塘中打捞上来的衣服中检出了两种DNA,一种是死者的,另外一种DNA信息不详,通过分析遗传物质,其基因型为XY型,也就是男xing,如果不出意外,可以基本确定,这就是嫌疑人的DNA。
这个陌生的DNA我们并不掌握,但好就好在,现在已经有了抓手。
此时胖磊的电脑桌前摆放着几块黑色的移动硬盘,一段段带着时间和日期的视频片段被他拖入到了专门的播放器内。看着胖磊脸上凝重的表qíng,我没有去打搅他,只是时不时地往他的水杯中加点热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躺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上盖上了厚厚的毛毯,而原本坐在电脑前的胖磊却不见踪影。
正当我要起身寻找时,胖磊风风火火地抓着一块硬盘走进了办公室。
“什么qíng况?”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视频调得不全,嫌疑人跟丢了,我刚才又去调了几处视频,看看能不能找出嫌疑人完整的轨迹。”胖磊一边说,一边将硬盘接到电脑上,电脑的音响里发出“叮咚”一声。
“你接着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开饭我喊你。”胖磊冲我笑了笑。
“算了吧,案件破不掉,睡也睡不安稳。”我从口袋中掏出两支烟,甩给胖磊一支,自己点了一支,盘坐在沙发上抽了起来。
胖磊的注意力很快又被监控视频吸引了过去,没有再理会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面前的烟灰缸内摆满了烟头。
“断了!”我刚想再续一根,便听见胖磊凄惨的一声喊叫。
十五
“什么?断了?”听他这么说,我根本顾不上穿鞋,赤脚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踩着冰凉的瓷砖地面,几步跨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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