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伍米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按照客栈的规定,二层的确是女人住的地方,既然本来就是又何必鬼鬼祟祟。伍米决定一探究竟,将身子又向前挪了挪。
那个女人举着烛灯挨屋看了一遍,然后站在了走廊的中间皱着眉头,表现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伍米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但是有一件事却让伍米感到很奇怪,那就是二层就她一个人住吗?为什么每一间房间她能进去,如果有人住,又怎么会让她进去?
那个女人再次看了看两旁的房间,脸上露出了失望及疑惑的表qíng。她缓慢地伸出手支着自己的下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伍米歪着脑子,透过烛光,那只手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他在想,也在看,突然他张大了嘴,那只手……不就是那具尸体的手吗!想到此,伍米脚下一软,整个身子顺着木梯摔了下来,一声惨叫过后,伍米感觉自己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客栈的规矩,二层只有女人才能住。女人站在伍米的身旁怒视着他。
伍米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女人的怒骂,他现在早已吓得连尿都快出来了,他伸手指着梯子,语无伦次的叫道:鬼……那个女人……那具尸体……就是那个死人……什么死人、鬼的,你在这瞎叫什么!女人满脸不高兴的瞪着伍米,我说过客栈的规……伍米喘着粗气大声冲着女人嚷道:去你的破规矩,我现在告诉你,我见到了死人,见到了昨天被抬进来的那具尸体!她就在三层!女人的蜡烛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也随即瘫坐在了地上。
二层没有人住,整家客栈只有伍米一个活着的客人,这一点女人相当清楚。
六、您买孩子吗?
李百的馒头铺已经关张好几天了,香喷喷的馒头味从那个夜晚起就再也没有从这里飘出过。
李百病了,病得很严重,甚至连房门都不愿跨出一步。
门响起的时候,李百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谁?可以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哆嗦。
您买孩子吗?一种飘绕yīn沉的声音像一阵轻风悄悄地扑了进来。李百下意识的抓紧了被角,眼睛从被角上方谨慎的望向了门口。
那是一个穿着黑衣服,带着黑毡皮帽子的人。相貌丑陋不甚,邋遢的胡子上沾满着尘土,身子矮小,背部弯着,露着棉花的棉裆裤紧紧的绷在身上,上衣的棉袄在烛光的照she下发着油光,看得出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换过衣服了。
什么孩子?李百放下了被子,坐起身厌恶的看着对方。
对方堆着笑脸从身后拉过来一个人,就是她。女孩警惕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李百,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犹见心疼。
李百瞪着对方,怒声喝道:我听说过卖jī卖狗的,没听说过卖孩子的!你是她什么人?不是什么人,只是一个卖孩子的人贩子。对方仍是堆满笑容,弓着身子说道。
李百差点从炕上摔下来,他实在想不明白半夜三更来个人,而且张嘴就要卖孩子,你走吧,我不买你的孩子。您真的不买我的孩子?对方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继续问道。
不买,不买!李百不耐烦的嚷嚷道,同时倒在炕上面向墙闷头大睡。
对方只是淡淡一笑,弯下身子对着面前的女孩说道:小青,你平时喜欢玩什么?和小慧玩捉迷藏。女孩很听话的回答着。
那你一般都喜欢藏在哪?哪都藏过。那你那个晚上藏在哪了?嗯……女孩想了想,接着说道:黑黑的,我好像进了一个小胡同,我好害怕。然后哪?然后我看见一个叔叔在那放了一堆馒头。李百的耳朵几乎立了起来,但是他的身子还是没有动,仍然背对着二人。
后来那个叔叔就走了,紧接着又来了一个叔叔。这回李百的身子颤动了,他知道后来的这个叔叔一定是孔大。
我看见那个叔叔拿了一锭银子……够了!李百终于忍不住从炕下跳了下来,伸手拉住对方嚷道,好,我买了这个孩子,你要多少钱?一锭银子刚好够了,十两的。对方满意的看着李百出了一个价。
好!李百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jiāo给了对方,双手用力一推将他推到了门外,转身看向了女孩,你还看见了什么?女孩突然笑了,笑得很甜美,但是李百却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她的目光跟刚才竟然完全不同了。
我现在想要睡个觉,等我睡醒了,也许我会想起什么。女孩狡猾的笑了笑,转身窜上了炕,拉起被子就闷头大睡,留下李百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李百记的店铺已经关张好几天了,从关张的那个晚上起,店门就从里面锁上了,他一直住在后院的屋子里,那个男人是怎么带着孩子进来的?
男人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他迅速的钻进了那个小胡同。
他买了那个孩子?不知从哪个方向传出了一个低沉细腻的声音。
买了,而且刚好是一锭银子。男人肯定的回答道。
七、跟着她上了客栈的三层……
伍米终于知道了这个整天喜欢讥笑的女人叫烟花了。她也只不过是个客栈的伙计,在这里也不过gān过几年,对于客栈的事qíng也是知知甚少,只是知道这家客栈死过不少人,所以每天在给活人送饭的时候还要给这家客栈里曾经死过的人送饭。至于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烟花一句也不多提。
伍米突然感觉这家客栈比他想象的更加古怪,他决定一定要查个清楚。
烟花端起托盘走上了楼梯,jīròu的香味让悄悄尾随在其后的伍米流下了不少口水。昏暗的烛光映着烟花的身影在楼梯旁来回招摇。
烟花走到了二层的楼梯处时,停下了脚步。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烟花手中的烛灯还能显现出一丝光芒。烟花松了一口气,她在想伍米也许是慌乱中看错了,夜晚最容易产生幻觉。想到此,她拐了个弯朝着三层走去。
伍米擦了擦冷汗,虚惊一场,好在没有碰见昨天晚上的那个女人。他缩着身子尾随着烟花登上了三层的梯子。
一阵yīn风chuī进了伍米的后脖领子,伍米吓得身子不自觉得颤起来。他知道现在已经登上了死人住的三层了。
果然跟其它两层不一样,黑色的走廊地板擦得油光瓦亮,在烛光的反she下清晰的照出了烟花的影子,两边的雕花门窗透着气派庄严,窗里透出的火红烛光将窗户纸映得格外耀眼好看。只是……这气味……伍米讨厌这种死人的味道。
我来给你们送吃的了。烟花清了清嗓子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伍米的心更加紧张了,他紧靠着楼梯口,连大吃也不敢喘。
烟花走到了甲十三号的房间停了下来,她犹豫了一下,慢慢地推开了房门。
伍米一溜小跑顺着墙根贴到了门口,将耳朵完全竖了起来,仔细地聆听着里面发出的任何细微的声音。
唉。烟花首先叹了口气,似乎在将什么东西摆放好,伍米猜她一定是在摆那些ròu菜。
我今天还给你带了壶上好的白酒,你一定喜欢。声音又停了下来,但随即又响起了倒酒的声音。
她在跟死人说话吗?伍米感到好奇,他试探着将头伸向了门fèng处,透过那一条细fèng费力的望向了里面。
烟花的确是在跟死人说话,死人就坐在烟花的旁边,伍米刚好能看清他的样子。
那个人笔直的坐在那里,脑袋略微低垂,虽然有星点的烛光照着,但是伍米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白马褂……伍米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他捂住了自己的嘴,三层本来就是死人住的地方,白马褂死了自然要住在这里,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烟花给他送饭就更不稀奇了。
烟花将两杯白色描着金色花边的小酒杯全部倒满,然后举起其中的一个,面带笑容温柔的说道:你已经死了,我来敬你一杯,祝贺你!祝贺?伍米如果不是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定会叫出来。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祝贺的,难道死人比活人好?伍米感到好笑,他继续望向了那道门fèng。
白马褂突然动了,脑袋缓缓地抬了起来,一张像是涂了白面的毫无血色的大脸木木的撑起来,那双眼睛游离的看向烟花手中的酒杯,然后露出了一个死人般的僵笑。
伍米的血液凝固了,他的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他本能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随后像是一阵风似的冲下了楼梯。
烟花轻拭着自己的发丝,望着楼梯口的方向幽幽的说道:下一个就是你了。
八、叫小青的小女孩
李百一直在等着她睁开眼睛,这一等就等了四个时辰。
小青扭着身子伸了一个悠长的懒腰,随后就直奔桌上的那白净净的馒头。这是自李百关张以来再次做的馒头。小青吃得很陶醉,李百看得也很有耐心。两个人谁也不打搅谁。
太阳快要升到了正中间,明媚的阳光刚好照在了院子里的那辆推车上。
你叫什么名字?总是要先知道对方的名字才好沟通,所以李百先从最简单的问题入手。
小青,昨天晚上你应该听到的。小青嘬了嘬手指头,拍了拍自己略微见鼓的肚子笑着说道。
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孩子都喜欢别人的称赞,这样才好问下面的问题,所以李百表现出慈祥的样子。
如果你想问我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就直接问吧。小青倒是慡快,转过头看向李百笑着说道。
李百哑笑,没想到他的心思被一个小孩子看得这么透。好,那你现在就告诉我吧。李百说完这句话就满怀希望的等待着小青的下话。
那天晚上……小青抬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李百没有出声,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小青。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李百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冲着小青大喊大叫道:你们敢骗我!小青歪着脑袋看着李百,面上无任何表qíng。
不对,李百突然想到那个人贩子说过他送馒头的事,还知道孔七的事,那么……
我的确是什么都没看到。小青仍然看着李百,但是李百总感觉哪块有点不对劲。因为我是个瞎子。李百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简直要将小青瞪透。小青的眼睛那样的水汪汪,又那么的有神,怎么会是个瞎子?
我知道你怀疑,但是你必须相信,因为这是事实。小青说的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撒谎,这点李百从她脸上严肃的表qíng就可以看出来,他伸出手在小青的面前晃了晃。
你不用试了,我已经瞎了很久,但是我的感觉却很灵,什么事都瞒不了我的。小青冷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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