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没人,但chuáng上有些零乱,可以看得出忠生的确是在chuáng上睡过,可是现在哪?现在他去了哪?而且连声招呼都没打,这不像忠生的作风。秋儿开始有些担心了。
白老头一直呆在放棺材的那间屋子里擦着棺材,甚至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秋儿有些担心的站在屋外看着他,突然身后响起了“吱--”的声音,秋儿回过头望去。
义庄的门天一黑就关上了,现在门却开了,但是没有人,秋儿正纳闷的时候,白老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很疲倦。
“是谁来了?”白老头道。
秋儿摇了摇头,指了指大门外。
没有人,白老头皱了皱眉头,他走向了大门外,秋儿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义庄的位置很偏远,周围没有一户人家,只有遍地的荒糙和零散的树木。
白老头yīn着个脸什么都没说,将大门重重的摔上了。
秋儿低下了头,她最怕看到白老头铁青着脸的样子。
“咣当”又是一声,不过这次不是从大门处发出的,而是来自屋里,那间放棺材的屋里。
白老头二话没说,直接奔向了那间屋子,秋儿只能站在外面等待着。
没有动静,竟然半天都没有动静,秋儿已经等得有些焦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爹为什么进去半天了连个声也不出,而且也不出来。秋儿在门口来回不停地渡着步,终于秋儿实在忍不住了,慢慢地走向了那间屋子。
一切都很正常,一盏烛灯静静地放在最中间的棺材上,四周都是很寂静,寂静的棺材,寂静的凳子,寂静的纸钱,还有......秋儿终于看到了白老头,他很安静地坐在一个空着的凳子上,两只手无力的垂下,他的脸色很白,但是却没有任何表qíng,只是抬着头望着上面。
上面,上面会有什么哪?秋儿也抬起了头......
一个梯子斜通向一个‘天窗’,一个人吊在了梯子上,是忠生,他死了,是上吊死的,他的眼睛圆睁,像是不相信什么似的死命的瞪着,他的嘴没有合上,而他的舌头也没有伸出来,但是他的腹部却cha着一把刀......
刀处留有血迹,而且还有一块从忠生身上撕下来的布料,布料上写着字,是用血写的。
秋儿没有动,也只是站在那看着,她的脸上有些木然,嘴角微微有些抽搐,那是她的弟弟,是她最疼爱的弟弟,但是现在他死了,莫名其妙的死了,秋儿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在刹那间碎了......秋儿倒下了,倒在了弟弟的面前。
白老头终于站了起来,他没有去管倒下的秋儿,而是走到了忠生的面前,他死死的盯着那块布......字格外的红,红得让人看了有些心里发慌。
时--辰--到--了!
“又是那个遗言”,白老头双手抱住了头,“来了,真的来了,那个遗言真的开始实施了......”
当天晚上,白老头做梦了,梦见了钟伯、梦见了那对年青的夫妇、梦见了那个刚满月的小女孩、梦见了钟伯的侄子、梦见了钟伯请的人......还有......那个新娘。
十六、送饭的女人
已经差不多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殷管家已经感到眼前冒出无数的星星,而他现在已经无力的摊靠在石桥上。玉梅虽然身子也在发软,但是她还在不停地扒着那个大门,试图打开它。
“夫......夫人......我看我们......一定会死在这......”殷管家有气无力的说道。
“闭嘴!”玉梅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
“我们......已经......快饿死和......渴死了......您......您看......我们的......灯笼中的蜡烛......也快用完了......”殷管家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绝望了。
玉梅停了下来,回头望向那个灯笼,蜡烛的确快用完了,她一屁股坐了下来,“不会的,不会死在这里的,一定不会的!”
“当然不会。”声音是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过来的,玉梅和殷管家同时一惊,望向那个方向。
有个人走了过来,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提着一个篮子。
殷管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大叫道:“你......你......”他吓得一边叫一边向后退。
玉梅笑了,她松了口气,道:“你怎么才来,你再不来,我可真的就变成鬼了。”
“办完我要办的事,我就立刻赶来了,还好没来晚。”她的笑很温柔,玉梅最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很亲切。
殷管家已经呆在那里,他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愣愣地看着她俩。
“来,快点吃点吧,我已经准备了上好的小菜。”她将手中的灯笼和篮子放在地上,打开篮子,一股ròu菜的香味随之飘了出来。
“好香啊!”玉梅的双眼发光,恨不得扑上去,她也顾不得夫人的身份,拿起一个jī腿完命的啃着,又随手拿起茶水,时不时的喝两口。
殷管家还是呆在那,似乎已经变成了雕刻。
“殷管家,你呆在那gān什么哪?还不快点过来吃点东西,难道你不饿吗?”她笑得很甜。
经她这么一叫,殷管家才回过神来,肚子早就饿得直叫,他也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的跑到篮子前,也拿起一个jī腿láng吞虎咽起来。
她看着它们的样子笑了,她轻轻的掸了掸桥桩上的尘土,然后一跃坐了上去,她的腿悬在半空随意的摆动着,一双美目望向桥下的河水,嘴中道:“这水好深啊,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人也真是的,死了还要给自己建这么好的地方,真会享受。”
玉梅和殷管家根本顾不上理睬她,只是低着头吃着自己手上的东西。
她摇了摇头,嘴中发出嘲笑的声音,道:“看来我要是真的再晚来一步,你们可就真要......”
“臭丫头,你就少说些嘲笑人的费话,事qíng办得怎么样了?”玉梅板着脸说道。
“人已经死了。”她轻描淡写的说道。
“好!”玉梅脸上露出喜悦的神qíng。
“谁?谁死了?”殷管家的嘴中的jīròu还没有咽下去,说出的话都含糊不清。
“忠生。”她看向了殷管家,脸上依然保持着那种甜甜的笑容。
“啊!”殷管家差点咽着,他张着油油的大嘴,半天都没合上。
她微笑地看向殷管家,道:“殷管家有话要说吗?”
“你!你杀了忠生,为什么?”殷管家简直不相自己的耳朵,她竟然杀了忠生。
“我要让他替我们传句话。”她道。
“什么话?”殷管家道。
“一句遗言。”她道。
“遗言?”殷管家更加糊涂了。
“一句白老头早就知道的遗言。”她的面部表qíng突然变得很冷淡。
“问那多gān什么,吃你的饭!”玉梅死死的瞪了殷管家一眼。
殷管家不敢再开口,但是他的眼神足已告诉玉梅他心的恐惧。
“白老头什么时候会来?”玉梅问道。
“快了,我想他快来了,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中,只是......”她突然停顿了一下。
“只是什么?”玉梅问道。
“小翠的娘死了。”她淡淡的说道。
玉梅突然睁大了眼睛,道:“啊,这可不是我们计划中的,看来白老头已经看出那个小姐是小翠了?”
“他看不看得出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计划已经在进行中,一切早就开始了。”她狠狠地说道。
“我们现在还需要做什么?”玉梅问道。
“等待。”她道。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动听,她的人是那么的素雅,她的为人是那么的善良,但是她却杀了忠生,夫人不是说过她要杀她的吗?可是现在......殷管家实在没想到在这里遇见的人是秋儿......
十七、有鬼
“二十年了,足足有二十年了,看来今天我又要爬上去了。”白老头抬着头望着‘天窗’自言自语的说道。
梯子“吱吱”作响,白老头的脚步也有些沉重,他上得很缓慢,似乎在一边爬一边在思考。
还是老样子,这是白老头爬上‘天窗’的第一感觉,他上前一步,仔细地看着四周,雕像还在,上面的尘土已经很厚了,他走上前看着面前的三个雕像,道:“二十年了,你们都没变,还是那个样子。”他用袖子分别在三个雕像上擦了擦,道:“今天我们又见面了。”他的脸上似乎有些抽搐。
‘天窗’里一片死寂,只有白老头手中的灯笼随意摆动着。三面的白纱还挂着,一股土腥味,白老头不禁伸手在脸前挥了挥,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不喜欢呆在‘天窗’的感觉。他咳嗽了一声,像是在为自己壮胆,紧接着他走向右边的白纱,他知道那有一幅地图,但是白纱后面什么都没有,他笑了,他就知道它们一定是去了‘后院’,他转身来到最左边的白纱前,一把扯了下来,那有个暗门,他也是知道的,他明白它们一定是从这走到‘后院’了。
暗门是关着的,封条是封着的,封条怎么会是封着的?它们一定是从这通向的‘后院’,那封条一定是撕开的,可是现在......白老头提着灯笼凑向前他细地观察着,封条贴得很好,如果是后来有人故意重贴上去的,那么它的手法简直太好了,现在根本就看不出来,就好像从来没有撕开过一样。白老头不禁有些纳闷,这个‘天窗’只有一个暗门,它们只能从这走,可是现在暗门上的封条却完好无整。正在他思考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有点发冷,好像有人!他猛地转过了头,什么都没有,跟刚才一样,白老头不禁皱了皱眉头。
还有一个白纱没有摘下来,他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是他本来是不想摘的,不过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他走了过去,慢慢地伸出手......
白纱后面依然摆放着那个藤椅,很古老。一个女人正端坐在一把雕花的藤椅上,女人的衣服是红的,红色的上衣,红色的罗裙,金色的牡丹上下身各绣了一朵,头上盖了一块红色的盖头,盖头下面坠着红红的穗子,这一身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新。
白老头呆呆地站在那一动不动,他的脸上呈现出很奇怪的表qíng,嘴中叨唠道:“还没有变,一点也没有变。”他伸出手轻轻的掀开盖头。
瓜子脸,清秀的五官,明亮的美目,让人看到她总是会有种舒服的感觉,这些也只是记忆中的事,而眼前的她已经......是一具没有灵魂,没有ròu体的骷髅。两个黑幽幽的深dòng总是有种让人望不到底的感觉,同时也产生了某种恐惧感。白老头赶紧放下了盖头,他不想再看下去,甚至有些后悔去掀那个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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