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画(刑警罗飞系列之1)_周浩晖【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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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罗飞开口:“你们赶到的时候,张斌和胡俊凯是站在这里吗?”

  空静点点头:“是。”

  “那你有没有注意他们当时的穿着?”

  “穿着?”空静皱起眉头,似乎在使劲地回忆着。

  “我是问他们有没有穿外衣。”

  空静非常肯定地回答:“穿了。”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初冬之夜,几个当事人穿戴整齐地来到屋外,他们想gān什么呢?罗飞由此时开始相信,这起坠崖事件多半不是出于偶然。他想起了张斌在昏迷前说过的那些奇怪的话。

  “你们有没有听张斌提到过‘无头鬼’的事qíng?”

  “无头鬼?”空静一脸茫然,顺德却立刻抬起眼睛,骨碌碌地看着罗飞。

  罗飞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角,身为一名警察,说出这样的话多少有些荒谬的感觉:“对,张斌在报案时说,他在事发现场看到过一个‘无头鬼’。”

  顺德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轻轻地“啊”了一声,罗飞敏锐的目光立刻向他she了过去:“怎么了?你听说过?”

  顺德的回答让罗飞大吃一惊:“‘无头鬼’的事,是我先告诉他们的,怎么……怎么他们真的也看到了?”

  “你这不是胡说么?”空静略带叱责,“哪里会有什么‘无头鬼’。”

  “真的有,我看到过。”顺德毕竟还是孩子,这时显得既着急又委屈。

  “嗯。”罗飞看着顺德,“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顺德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那间木屋,看得出来他正渐渐陷于某种恐怖的回忆中。

  “我看见的‘无头鬼’,就是出现在这个屋子里。”他说道。

  “什么?”空静和罗飞同时转过身,并且不由自主地向着远离木屋的方向退了半步。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只是在罗飞的心中一闪而过,他很快地冷静下来:“你继续说,说得详细点。”

  “那是上星期的一天晚上,我着凉闹肚子,睡了一半又起身去厕所大解。不巧的是,厕所里唯一的蹲位被一个师兄占着。我当时实在等不得了,只好走出后门,想找个偏僻处凑合一下。那是一个yīn天,四下一片漆黑,我蹲下后才发现,这间一直无人居住的小屋里,居然闪着一丝亮光。”

  罗飞:“是烛光吗?有人在里面?”

  “不是烛光。”顺德的声音开始微微有些发颤,“那亮光非常微弱,暗红暗红的。后来我发现窗户上开始映出一缕缕烟雾的燎影。很快烟雾越来越浓,看上去已经弥漫了整个屋子。当时我还以为是失火了,正要喊叫,突然从烟雾里出现了一个黑影。那影子开始还只是黑黑的一团,随着烟雾渐浓,它也慢慢地伸展开来,变成一个没有头的人形!”

  这简直就是鬼怪小说里的qíng节。罗飞实在无法认可它的真实xing,但顺德的神态又不像在撒谎。

  空静微微地摇着头,显然也难以接受顺德刚才的描述:“你有没有进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敢,我连屁股都没来得及擦就逃回了寺里。”

  “走吧,我们现在进屋。”罗飞很自然地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三人向着小屋走去,途中谁也没有再说话,静谧的雪地中,木屋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小屋背靠着山壁,大约十五六平米大小。自从昨晚出事之后,还没有人进去过,因此屋门仍然保持着当时虚掩的状态。走在最前面的罗飞伸手把门推开,门框发出“吱呀”的轻响,听起来颇像是一声长长的呻吟。

  虽然是白天,但由于小屋背光而建,屋里的光线非常昏暗,罗飞等人从明亮的雪地中走进来,视力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顺德跟在两人身后,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看来还在被那恐怖的回忆纠缠着。

  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张方案和一把配套的椅子,斜对着门贴墙摆放着一张单人chuáng,chuáng边的地铺很明显是临时添加的,可供两人躺着休息。chuáng上和地上的被褥都散乱地打开着,给人一种住客刚刚起身不久的感觉。

  方案上堆放着很多画卷,罗飞随手拿起其中的一幅打开。这是一幅黑白山水画,落款是“空忘和尚”。

  空静把脸凑到画前看了一眼,说:“我师弟以前住在这个小屋里。他喜欢作画,这些都是他的手笔。”

  看得出来,画卷上积过很厚的灰尘,虽然不久前被人擦拭过,但边角处存在的污垢说明这次擦拭并不细致。

  屋内窗户下的一件陈设引起了罗飞格外的注意。

  那是一个小小的火炉。

  按照顺德的说法,“无头黑影”是在烟雾中神秘出现的,那么这个火炉是不是烟雾的产生源呢?

  罗飞走到近前仔细观察。火炉显得陈旧得很,旁边有一小堆引火用的木炭,上面都落满了灰尘。从炉口看进去,炉膛里积了不少炉灰,从色泽上很难分辨出是否为新近燃烧的产物。

  “这个屋子平时有人居住吗?”罗飞问。

  “很久没有了。”空静回答,“其实自从空忘师弟搬进寺里住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住过这里,大概有七八年了吧。”

  “这个火炉以前是一直搁在这里的吗?”

  “是啊,这个火炉可有些年头了。”空静走近两步,把脸凑近火炉上下端详,从表qíng上看得出来,他也把火炉与顺德所说的烟雾联系在了一起。

  顺德突然“哎呀”地叫了一声。

  罗飞立刻转过头:“怎么了?”

  “那、那是……”顺德手指着地铺上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空匣子。罗飞探下身将其捡了起来,只见匣子上还半粘着一张纸条,上面用鲜红的字体写着:“正明封凶画于七二年五月二日”。

  “凶画?!”罗飞猛地想起张斌在心脏病发作前所说的话,qíng不自禁地念出了声。

  “他们……他们看了‘凶画’。”顺德显得有些慌乱。

  空静走上前,从罗飞手里接过那个匣子,连连摇头,一副又急又恼的样子:“坏了坏了!这是我师父贴的封条啊,他们怎么可以……”

  很显然,匣子里原本应该封着一幅画,而且这幅画似乎有着某种非同寻常的意义。

  罗飞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这里面本来应该有空忘的一幅画。”空静解释道,“据说这幅画带着凶气,很不吉利,因此我师父当年用匣子把它封了起来,严禁寺内众人打开观看。”

  罗飞不解地摇摇头,想不出“画上带着凶气”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空静看出了罗飞的疑惑,继续说道:“那幅画具体是什么内容,连我也不知道。看过这幅画的,除了我师父正明以外,恐怕就只有师弟本人了。”

  “画上哪儿去了,你们现在也不知道?”罗飞一边说,一边用询问的目光扫过空静和顺德。

  师徒俩同时摇了摇头。

  “那这个空忘在哪里?赶快把他找来,昨晚的事很可能就和这幅画有关。”罗飞表qíng严肃地说。

  顺德似乎被罗飞的话吓住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空静则露出为难的模样,说:“我师弟前一阵开始闭门修禅,已经有半个月没露过面了……”

  罗飞打断了他的话:“他不出门,我们过去找他好了。顺德,你带我去。”

  顺德似乎意识的事qíng的重要xing,他瞟了空静一眼,然后带着罗飞向屋外走去。

  空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了过来。

  三人来到后院内,空忘便住在东首第二间的屋子里。空静抢上两步,拉住罗飞:“罗所长,请你稍等一下。”然后他对顺德说:“你去和你师叔说说,看他能不能破这个例。”

  罗飞停下脚步,顺德独自一人来到来到紧闭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叫了声:“师叔!”见里面没有反应,他加大嗓门,又叫了一声。

  屋子里仍然是静悄悄的。顺德奇怪地挠了挠头:“怎么回事啊?”之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走到窗台下,拉了拉窗框,果然窗户没有关死,轻响一声朝外打开了。

  顺德斜着身子,探头探脑地向屋里张望着。突然,他惊叫了一声,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罗飞快步来到窗户前,眼前的景象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昏暗的屋子里,一具尸体悬挂在房梁上,那圆睁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窗外,似乎早就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第三章夺命凶画

  从南明山派出所到市人民医院有将近三十公里的路程,但好在夜晚道路上车辆不多,周平一路狂飙,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了解了qíng况之后,医院立刻组织值班医生对张斌进行了紧急救护。qíng况并不是特别严重,张斌的病qíng很快就得到了控制。据医生说,他只是因为过度劳累和惊吓引起了突发xing心脏病,只要静养几天后,身体便可以恢复正常。

  周平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趁着张斌尚在沉睡,他一个人走到楼外,想点支烟抽抽。这时他发现夜空中飘舞着漫天的雪花,想到罗飞正走在上山的路上,他不禁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之后,周平就一直守在医院里病房里,一夜没有合眼。六点半左右,张斌醒了过来,经过几个小时的熟睡,他的jīng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警察同志,是你把我送过来的吧?真是太感谢了!”见到周平,张斌颇为感激地招呼着。

  周平微微笑了笑,说:“不客气,我姓周,这是我们警察分内的事qíng。你只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感谢。所谓‘人民警察为人民,警民一家鱼水qíng’嘛。”

  张斌被周平带有亲和力的笑容和话语所感染,也放松地笑了起来。

  周平起身倒上了一杯热水,递给张斌,闲谈似的说到:“你说你们画个画,怎么会跑到这么深的山里?”

  “谢谢。”张斌接过水杯,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我们出来的目的就是要选幽静的深山,这样才能感觉到其中的意境,画出好的作品来。而且我们上山的时候边玩边走,并没觉得怎么远。只是后来错过了下山的时间,不得不临时决定借住在不远处的寺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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