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海水会结冰吗?”罗飞想到了老胡说过的话。
金振宇点点头:“不错。这两天温度降得比较厉害。我们岛周围倒不要紧,主要是县城的港口处在海湾里,那里的水是静止的,如果上冻了就比较麻烦。尤其是最初几天,你们会被困在岛上的。”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那就明天走吧。”罗飞沉吟片刻,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一方面,他并不希望自己被困在这座海外的孤岛上,可另一方面,一些尚未解开的谜团却吸引着他继续留下来。
蒙少晖沉默不语。此时是否会有人知道,罗飞所说的意外距离这座小岛已经并不太远了?
第七章溶dòng内的尸体
臧军勇被称为明泽岛上最勇敢的人,其中一大半的原因在于他曾经孤身到岛上的“天坑”中闯dàng了一番。
“天坑”位于明泽岛西北部的山峰上,是一个开口冲着天空,深不见底的神秘山dòng。关于这个山dòng曾有多种多样的传说,其中不乏妖魔鬼怪的说法。但具体是什么qíng况,以前却从没人能说得准确。因为谁也没有下去看过。
几百年来,当然有好奇而又胆大的年轻人想下到dòng里去看个究竟。他们找来最长的绳子,一头扎在腰间,一头绑在dòng外的岩石上,然后顺着dòng口往下探寻。可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不管他们的绳子有多长,都无法保护他们到达“天坑”的尽头——因为“天坑”实在太深了,他们只能在绳索用尽后失望地回到地面。
臧军勇也曾是这样的年轻人之一,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不甘心的他终于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在没有绳索保护的qíng况下进dòng探险!
岛上的人都认为他疯了,因为据进过dòng的人说,那dòng口往下几乎全是垂直的山壁,甚至有的地方坡度是倒着往内凹陷的,徒手攀爬,简直就是白白送命!
可臧军勇真的下去了,他所携带的唯一工具,就是别在腰间的一个手电筒。据他后来描述,他下到山体里的垂直距离足有一百多米,途中数次遇险,最惊心动魄的一次,他已经完全从峭壁上滑落,幸亏不远处的一道石fèng卡住了他,才得以死里逃生。一路上,他可以说是经历了常人无法想像的磨难。
所以最终,他才能看到常人无法想像的瑰丽景观。
当臧军勇到达“天坑”底部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溶dòng。溶dòng内曲径通幽、高低错落,钟rǔ岩千姿百态,色彩缤纷,景象万千,像一座用宝石、珊瑚、翡翠雕砌而成的宏伟、壮丽的地下宫殿。
臧军勇完全被这幅美景折服了,当时他不会想到,这一次的冒险后来还会给他带来更加实惠的好处。
臧军勇的这次探险被岛民传为奇谈,但没有人敢去仿效他的做法。即使是臧军勇自己从溶dòng出来后,也未曾再有过类似的尝试。他只是将溶dòng内那奇幻般的场景和结构牢牢地记在了心间。
几年后,金振宇当上了村长,这个颇有头脑的汉子开始带领大家开发岛上的旅游资源。有一天,他想起了臧军勇提到过的溶dòng,于是便找上了门。臧军勇慡快地答应挑头进行溶dòng的开发,但他提出,开发后的溶dòng得由他来管理,并且要占有三分之一的股份。金振宇无法回绝他的开价,因为整个明泽岛能够画出溶dòng开山施工图的,便只有臧军勇一人。
溶dòng被顺利的开凿出来,并且成为明泽岛上最能吸引游客的景点,臧军勇也因此成为岛上最先富的一批人。
在寒冷的冬季,溶dòng基本处于闲置的状态。不过在偷偷热恋中的大刚和凤娇眼里,这溶dòng还有另外一个妙用。
昨夜的一场大火把村里人折腾得够呛,天色发白时,众人都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大刚和凤娇却在这时出现在了溶dòngdòng口。
“快进dòng吧,dòng里暖和。”见凤娇被冻得满脸通红,大刚心疼不已。
“我才不进去呢。”凤娇撇撇嘴,“每次到了dòng里头,你就变得象个坏人。”嘴上这么说着,她已经一闪身钻进了dòng口。
大刚赶紧打起手电紧跟上去,经过一段凿开的山道后,两人已来到了溶dòng的中心。
“这里头真是暖烘烘的,象chūn天一样。”凤娇一边说,一边脱掉了身上裹着的厚厚棉衣,显出一副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牢牢地钩住了大刚的眼神。
“gān吗死盯着我?这dòng里黑漆漆的,你两只眼睛象láng一样,吓人!”凤娇撒娇般地背过了身体。
大刚看着那片白皙的脖颈,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小腹涌了上来,他抢上前,环起双臂把凤娇温软的身体紧紧抱在了怀中。
凤娇象征xing地挣扎着:“你gān什么,放开……”大刚全然不顾,一双手从毛衣下摆里伸了进去。
“啊,不行,好凉……”凤娇娇声叫喊了两句,可她的叫声很快就便成了醉人的喘息。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软,终于随着大刚的一次轻轻带拉,两人叠身倒在了刚刚脱下的棉衣上。那支手电也早已滚落在一旁,光柱在远处的钟rǔ石间不停的晃悠。
大刚把凤娇的毛衣卷上去,在那绸缎般光滑的肌肤上撒下一片狂吻。正浓qíng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凤娇,你身上怎么甜腥甜腥的?”
“我……我也不知道。”凤娇仍娇喘吁吁,“好像……好像有东西从……上面滴下来。”
正说着,大刚也感觉到一滴液体落在了自己头上。他诧异地摸过身旁的手电,向着上方照过去。
“啊!”凤娇凄厉的叫声在溶dòng中震dàng,光柱中出现的景象让大刚也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一具尸体俯身cha在他们上方不远处的石笋上,鲜血顺着岩石滴落下来。死尸的破碎的脑袋斜斜探出,双目圆睁,似乎正在绕有兴趣地欣赏这幕发生在他眼皮底下的chūn宫图。
死者正是薛晓华。
溶dòng内发现死尸的消息很快便在海岛上传开了。因为溶dòng入口在岛的西面,罗飞他们知道得要稍微晚一些。没有任何逗留,罗飞在孙发超的带领下,立刻赶往出事地点。
当两人到达溶dòng口时,这里已经围了很多村民,他们探头探脑,议论纷纷,偶尔有一两个想进入的,却都被dòng口处的一个中年男子拦了回去。这个男子身材高大,膀阔腰圆,一双剑眉分两边向上挑着,透着一股子傲气。见罗飞和孙发超走到近前,他伸出大手:“别往里走了,没什么好看的。”
孙发超赶紧过去解释:“这位是个警察,从龙州市里来的!”
男子微微有些惊讶,目光在罗飞身上不断地上下打量着,似乎不太相信。这时,dòng里面有人说话:“军勇,这位警官我认识,你放他进来吧。”
说话的人正是金振宇,他走到dòng口,指着那个高大的男子向罗飞介绍:“这是臧军勇,这个溶dòng现在就是他在管理。”
罗飞在路上已经听孙发超说起过臧军勇的故事,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大汉:“你就是岛上最勇敢的人了?”
臧军勇点点头,掩饰不住脸上得意的神qíng,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称号非常地满意。
罗飞淡淡地吐出一个“好”字,隐约带着些赞许的意味,随即他话题一转,问臧军勇:“你这里有没有照相机?”
臧军勇立刻回答:“有。”在旅游旺季,臧军勇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以溶dòng发现者的身份和游客合影,他那台相机即使在县城里也算是高档货呢。
“那你赶紧去拿来吧。”金振宇抢着吩咐了一句,然后有些焦急地转向罗飞:“罗警官,你快去看看吧,薛晓华死了!”
罗飞不再说什么废话,跟着金振宇快步向dòng内走去。穿过一条四十余米长的幽暗甬道后,一个硕大的天然溶dòng出现在两人眼前。
距离dòng口不远处,一对青年男女正相拥而坐,女的把头埋在双腿间,不住的哭泣;男的虽在一旁劝慰,但偶尔抬起头来时,却也是一脸的惶恐。
“就是他们两个发现的尸体。”金振宇把了解到的qíng况向罗飞简要地说了一遍。
罗飞一边点头听着,一边努力适应着dòng内yīn暗的光线。大约一分钟之后,他的视力才逐渐恢复,开始四下观察。
溶dòng主体的面积大约有两三千平方米,dòng顶垂直高度最大处亦足有四十米之多。dòng内高低参差,到处都是林立的石笋和错落的石阶。在dòng体东南角的顶壁上,有一个数米方圆的大窟窿,黑幽幽不知有多深。
见罗飞盯着那窟窿入神,金振宇主动讲解说:“这个dòng一直通到山顶,当年臧军勇就是通过它发现了这个溶dòng。”
罗飞“嗯”了一声,目光移向了别处。
“尸体在那个位置。”金振宇话没说完,罗飞自己也看到了。在溶dòng中央略北的位置,有一块两米多高,七八平方米大小的石阶,薛晓华的尸体正俯卧在石阶上,他立刻走了过去。
昨天傍晚还神气活现的薛晓华现在已经死去多时。他静静地趴在坚硬的石阶上,嘴角渗着血迹,五官模糊,额顶在与岩石的撞击中已经碎裂,红红白白的液体凝成了一滩。很显然,从溶dòng高处摔落要了他的xing命。台阶上一支尖利的石笋恰巧穿过了尸体的心脏部位,使得大片的血液从这个伤口流出,已经凝固的血渍弯曲蔓延,一直溅落到台阶下的地面上。
罗飞抬头看了看,就在陈尸台阶正上方约十五米高的地方,有一片高台与参观道路相连,看来那里就是薛晓华摔落的地方了。
“你们有人上过这个台阶吗?”罗飞问了一句。
金振宇摇摇头:“臧军勇没有放任何不相gān的人进来,我来了以后,立刻保护了现场,同时叫人去找你。”
罗飞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尸体发呆。这时臧军勇手里拿着相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罗飞接过相机,攀到陈尸石阶附近的一些石笋上,从不同角度居高临下地拍着照片。同时抽空向金振宇了解相关的qíng况。
“这个溶dòng是你负责管理?”
“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出事的?”
“大约早晨六点半吧。我还在睡觉,那两个孩子慌慌张张地闯到我家,凤娇几乎吓瘫了。”
“溶dòng晚上不锁门吗?”
“冬天一般都不锁,里面又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又不会有游客来,所以都开着通风。”
“那就是岛上的人都可以随意出入,也不会有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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