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通知单3部全(刑警罗飞系列之4~6)_周浩晖【完结】(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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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飞轻叹一声,对柳松道:“先放开他吧,让他好好说。”

  柳松也摇摇头,眼前这个窝囊的家伙的确不像是Eumenides。他快速地搜过对方全身,确认没有凶器之后便放开了对方,不过双手仍然警惕掐着对方的胳膊。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罗飞低沉而又严厉地问道。

  小伙子呲牙甩着几乎快被拧断的手腕,苦着脸答道:“我在市场里卖水果,然后过来一个男的。给了我两百块钱,让我把一筐苹果便宜卖给这个大姐。我……我也没多想啊,我还以为那男的和这位大姐……有……有一腿呢。”

  “放你的狗屁!”huáng妻一下子火了,指着那小伙子骂道,“你们这些流氓,胡说什么呢?”

  小伙子被吓到了,畏缩着不敢开口。罗飞冲huáng妻摆了摆手,后者从他严峻的目光中读懂些什么,qíng绪冷静了下来。罗飞这时又问那小伙子:“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那男的个挺高,可具体长相就不太清楚——因为他带着个大帽子,围巾还遮着脸。他让我一定要帮这位大姐把苹果送到楼下车库。然后他还说,大姐家车库里可能有些废纸,如果我能收过来的话,他可以付给我三块钱一斤的高价。”小伙子一边说一边看着墙角的那堆纸张,而huáng妻也跟着把目光投了过去,她也意识到可能正是那堆纸里面有什么玄机,连忙解释说:“这堆纸不是我们家的。”

  罗飞顾不上解释,他只管看着那小伙子:“那个人在哪儿呢?你收到废纸之后,怎么给他?”

  “他说他就在小区门口等我。只要我出去就能找到他。”

  “罗队,怎么办?”柳松顿时紧张起来,他的额头逬出青筋,“冲出去抓人——要不,赶紧把这家伙放了,把这堆纸也带走,这样也许能把Eumenides稳住。”

  罗飞却只能露出苦笑。

  “都已经太迟了。抓人根本来不及,我们一出门,他早已跑了。继续演戏……嘿……”他摇了摇头,“还演得下去吗?车库门突然关上已经有了好几分钟,Eumenides早就明白这里面在发生些什么了?”

  “那怎么办呢?”柳松看着罗飞,期待对方能想出力挽狂澜的方法。

  罗飞右手撑在鼻下,紧握的拳心中已渗出汗水。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开门还是继续等待:开门可能会彻底bào露;而不开门,拖的时间越长也会越发的不利。

  就在进退维谷之间,众人耳边忽然响起“咚咚”的声音,竟是有人在车库外敲门。

  是谁?这很少有人问津的车库为何在今天却变得如此的热闹?

  不管来者是敌是友,这下罗飞等人再想窝着也不行了。罗飞用眼神示意柳松做好警戒,然后他悄无声息却又极其灵快地将车库拉了开来。

  站在门口的人大家都认识,却正是莱茵苑小区的门房。

  “有人让我把这封信jiāo给你们。”门房晃着手中的一个信封,一边说话一边好奇地往车库内张望。

  这么多人关门躲在车库里确实会让人感到奇怪。

  “那个人呢?”罗飞接过信封问道。

  “他急匆匆的,扔下信就走了。只是说让我到车库里找人,把信转jiāo一下。”

  “他是不是高高的个子,带着帽子和围巾,把大半边脸都遮住了?”

  “没错!”门房呵呵地笑着,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找对了人,颇为自得。

  罗飞的眉头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知道这次的诱伏已完全失败。带着沮丧而又无奈的心qíng,他打开了信封,里面有一张字条和一个玉观音的挂件。

  那字条上用标准的仿宋体写着:“下午四点,博世界网城。”

  这算什么?罗飞紧张地思考着,一个约会吗?那这个观音挂件呢?这又代表了什么意思?

  他仔细端详着那个挂件,一时却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名堂。而车库内的女人此刻却凑到近前,发出了惊惶而又急促的叫声:“啊!”

  罗飞马上转过头问:“怎么了?”

  “这好像是我儿子带的观音。”女人把玉件抢到手里摩挲了片刻,又坚定地补充道,“是的,就是我儿子的!它怎么会在这里?”

  罗飞无法回答那女人的问题,而他的心已然深深地沉了下去。

  ※※※

  中午十二点二十三分。

  省城刑警大队会议室内。

  新任专案组成员悉数在座,此外还多了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此人愁容满面,但目光中却又透出坚毅不挠的神色。

  罗飞向大家介绍了这个新面孔:huáng杰远,曾任省城刑警队副大队长。十年前因故离开警界,后从商,现在是“黑魔力酒吧”的老板。

  十年前huáng杰远亦不过三十三、四岁的年纪,便已担任省城刑警队副队长,他的职业素质可见一斑。众人对这个胖男人都产生了一些敬意,不过对于此人他们更感兴趣的,还是他十八年前的身份。

  十八前年,在致Eumenides生父死亡的一三零劫持人质案中,huáng杰远正是办案负责人丁科的副手,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这个早已脱离警界的前辈此刻才又被卷入到“四一八专案组”中。

  他甚至承担着比其他组员更大的压力。因为他的独生子huáng德阳极可能已落在Eumenides的手中。

  huáng德阳今年十四岁,在省城三中读初二。今天恰巧是学校开运动会。他的同学证实,huáng德阳大概在九点多钟的时候离开体育场去买饮料,此后便未见他的踪影。而一个多小时以后,罗飞等人在莱茵苑的伏击失败,Eumenides托人送来了huáng德阳随身佩戴的玉观音挂件,同时附着一张写有时间、地点的纸条。

  “下午四点,博世界网城。”

  听罗飞通报完这些最新的案qíng,曾日华看看huáng杰远,又瞅瞅罗飞,自嘲地摇摇头:“原来你们早就联系上了,我还蒙在鼓里呢。”

  “这是基于保密的考虑。”罗飞带着歉意解释道,“倒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Eumenides实在过于狡猾,任何形式的防范都是有必要的。”

  “保密可以有其他的方式。罗队长这么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基于你潜意识里过于qiáng大的控制yù吧。”说话的是慕剑云,她也在看着罗飞,而她目光中的qíng绪则颇为复杂。

  罗飞用拳头蹭了蹭鼻尖,没有开口。一旁的曾日华却来了劲,把身体凑向慕剑云追问道:“控制yù?控制什么?控制我们吗?”

  “控制一切,不希望有任何事qíng超出自己的掌握之外。可你现在是专案组的组长,你必须学会信任别人,这是你的责任。”慕剑云加重了语气,既像是在劝慰,又带着两三分的警戒。

  “也许你说的对……”罗飞轻叹一声,“至少我该安排好对老huáng全家的保护措施,这样就不会现在的被动局面了。”

  “不……”huáng杰远却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样的。保密是对的,只是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还不够好,我的家人才会陷入到危险中。”

  众人转头看向这个胖男人,而后者又继续解释说:“Eumenides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一定会向我追询一三零案件的细节。如果他没有发现警方也查到了我这里,他就不会那么紧张,他会用温和的方式以期获得最真实的信息,这就是他今天早晨冒充档案管理员给我打电话的用意;反过来,当他发现我和警方有了接触,他就知道不可能再用温和的方式从我这里骗走信息,所以他才会掳走我的儿子,想用某些极端的方式bī我就范。”

  这番分析倒是合qíng合理。尹剑琢磨了一会,忽然有所发现似地说道:“Eumenides给老huáng打电话是八点半左右;九点多钟的时候,他掳走了huáng德阳;可是直到近十一点,他才与罗队jiāo手——这是不是意味着,Eumenides事实上在通完电话之后就已经看出了破绽?”

  “是的。”huáng杰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愁眉把眼睛挤成了一条fèng,“唉,只是我现在也没想明白,那破绽究竟在哪里?我和罗队之间的联系如此隐秘——我给罗队打电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敢用自己的手机。”

  这也正是令罗飞郁闷的问题:Eumenides在九点多就开始进行第二手的行动,他是从哪里嗅到了警方的气息?而后来莱茵苑的那一战,其实只是他对警方行动的确证和嘲弄吧?

  不过现在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这些。离Eumenides的约定已只剩三个多小时,他们必须尽快制定出相应的作战方案。作为专案组长,罗飞适时抛出了正题:“别的先不说了——大家对下一步的行动有什么见解?”

  一句话将众人都带入了沉思,面对qiáng大的敌人,谁也不愿贸然发表意见。片刻之后,才听慕剑云沉吟着说道:“要确定自己该做什么,首先得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不错。”罗飞赞同地点着头,“Eumenides虽然只留下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但我们不妨站在他的角度假设一下:面对当前的局面,他会怎么做?”

  “这个倒并不难想。”曾日华立刻晃了晃脑袋,然后吐出两个字来:“网络。”

  罗飞把目光凝在他身上,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假设我是Eumenides,我必须去追询生父死亡的真相。现在唯一的线索在你身上——”曾日华指了指huáng杰远,“可是你已经被警方盯住。我该怎么办?这可比杀人更加棘手……想来想去,我必须放弃和你直接接触的方式。可是间接的jiāo流我又太容易被你欺骗。这时我想到了网络:在网络上可以进行视频聊天。这意味着我不用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我却可以看见你,通过察言观色识别你言语的真伪。同时我掳走了你的儿子,借以bī迫你必须按照我的指令来行事,在我设定的qíng境下进行jiāo谈,我有把握通过这样的jiāo谈得到我想知道的东西。”

  罗飞用手指轻叩着桌面:“你的意思是:Eumenides留下这张字条,就是要约老huáng进行一次网络上的视频聊天?”

  “博世界网城。”曾日华qiáng调字条上的地点信息,“不是聊天,难道是结伙泡妞打游戏吗?”

  huáng杰远瞥了曾日华一眼,露出些许反感的qíng绪。在爱子陷于敌手的危机时刻,对方的玩笑开得确实有些不伦不类。不远处的慕剑云则早已习惯了曾日华这一点,知道他并无恶意,此刻便岔开话题似地问huáng杰远:“当年的一三零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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