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似乎是犹豫不决地说道。
Eumenides“哼”了一声,对这样的回答不屑一驳。
huáng杰远试图解释什么:“最后写记录的时候,他签了一个假名字……”
“不要跟我说这些。”Eumenides打断了他的话,“化名只是出现在最后的记录中,难道你们行动小组内部jiāo流的时候,他也会使用假名吗?”
huáng杰远还想辩白:“我……我确实不知道那个狙击手叫什么。”
Eumenides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冷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jiāo谈现在可以结束了,是吗?”
“不!”huáng杰远有些慌张地叫起来,“你还没告诉我,我的儿子在哪里?”
Eumenides重复着自己的要求:“告诉我那个狙击手的名字。”
“我不知道……”
“我已经问了两遍,我不会再问第三遍的。你以为我该恳求你吗?!”Eumenides的语气变得凶狠起来,“我再给你五秒钟,你好好地回忆一下!”
huáng杰远显然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的威胁意味,他虚弱的防线因此松动下来。在长叹一声之后,他无奈地问道:“如果我告诉你那个名字,我的儿子又会怎样?”
“你儿子,他现在很饿——”Eumenides也放松了态度,诱惑着对方说,“你抓紧点时间的话,你们还可以赶得及一块吃晚饭。”
“好吧……我知道,我知道那个狙击手的名字。”huáng杰远低声说道。
“那就说出来。”
“他姓陈,耳东陈。名字,我记得是陈昊,日天昊。”
“他现在在哪里?”Eumenides不动声色地追问。
“还在公安系统内,不过已经调到东城刑警队任队长。”
“陈昊,东城刑警队队长……”Eumenides重复着huáng杰远提供的信息,同时耳麦中传来了敲击键盘的声音,片刻之后,一张图片忽然出现在三十三号电脑的显示屏上。
那是一张个人档案的截图,右半部分是一个jīnggān男子的半身照片,左半部分则是这名男子的个人信息。其中“姓名”一栏正显示了“陈昊”二字。
在图片出现的同时,Eumenides声音也传了过来:“是这个人吗?”
“是。你怎么会有他的资料?”huáng杰远的语气显得颇为惊讶。
“公安网络上的个人信息系统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Eumenides冷笑了一声,忽然转变语气问道,“这个人今年三十五岁吗?”
资料栏里清楚地标明了陈昊的出生日期,huáng杰远对此无从辩驳。他只能踌躇地答道:“是……是的。”
Eumenides则咄咄bī人:“十八年前,那他就是十八岁。你觉得他有可能在这样的行动中担任主攻狙击手吗?”
“这,这个……”huáng杰远尴尬地寻找托词,“也许他改过年龄,出于……出于进职的考虑,把年龄改小过……”
“行了!”Eumenides喝斥着打断了他,“我这里有十八年前省城所有在役特警队员的资料,里面根本就没有叫做陈昊的人!这只是警方故意布下的诱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陈昊已经被秘密调入专案组了吧?!”
huáng杰远尴尬地咽了口唾沫,他转头瞥了眼身旁的罗飞和慕剑云,目光显得无助而慌乱。他的这番表现显然都被Eumenides通过摄像头看在了眼里,后者“哼”了一声,愤怒地继续说道:“huáng老板,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儿子,就把警方教给你的这套愚蠢的把戏收起来吧!我已经快失去耐心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的机会!”
huáng杰远收回目光,他沮丧地摇着头,看来已经完全放弃了与Eumenides的对抗。儿子的安危牵动着他的心,可是他就能这样向对手缴械投降吗?他左右为难地苦着脸,在难以两全的选择中痛苦徘徊,半晌之后才喃喃地自语道:“不,不行……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子就出卖以前的战友……”
“好吧,我也能够理解你的处境……”Eumenides不想让对话真的陷入僵局,他为对方找了个台阶,“这样吧,我不需要你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你的自尊心不允许你这么做。我们可以采取一种折中的方法……”
huáng杰远看着摄像头,脸上现出期待且又忐忑的神qíng。
“我有十八年前所有特警队员的照片。”Eumenides继续说道,“我会一张张的放给你看,同时我会问你:是不是他?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huáng杰远没有说话。但在很多qíng况下,沉默正代表着一种认可的态度。
与此同时,南城振阳大厦内。曾日华和柳松等人找到了“链式木马”中的第二个环节——那是一家文化公司的内部电脑。在表明了警察身份之后,曾日华立刻在这台电脑上对木马下线展开了追踪,而柳松则打电话把相关qíng况汇报给罗飞。
警方和Eumenides同时在两条战线上jiāo锋正酣。罗飞密切关注着两边的动态,自己则难免产生了几分有力使不上的憋闷感觉。此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三十三号电脑的显示器上正出现一张大幅照片,Eumenides已经展开了对huáng杰远的bī问。那个在十八年前she杀文红兵的狙击手是否会因此显露真容?
“是这个人吗?”Eumenides的声音遥遥地传来。照片上的是个黑壮的男子,huáng杰远看了一眼,心中已有打算,可又难于开口。
“你不说话,那我就认为是他了。”Eumenides冷冷地说道,话意中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不,不是他。”huáng杰远终于开口了,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将关系到另一个人的安危。无论如何,他没有权利将一个完全无辜的人拖入到这样的风险中来。
“很好——你回答得越痛快,你就能越早见到你得儿子。”伴随着Eumenides的话语,屏幕上的照片换过一张,然后他又重复同样的问题:“是这个人吗?”
这次huáng杰远没有犹豫太久:“不是。”
屏幕上的照片又换过一张。
“是这个人吗?”
“不是。”
……
在相同问答不断反复的过程中,一个又一个的男子形象依次出现在huáng杰远面前。正如Eumenides所说,那些都是十八年前在省城特警队服役的队员,而其中必然有一个就是she杀其生父的狙击手。
重复的次数多了之后,huáng杰远原本敏感的神经似乎也变得逐渐麻木,他回答对方提问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不是。”
“不是。”
“不是。”
……
时间在这般单调的问答过程中流逝,十多分钟过去了,上百名特警队员的照片走过屏幕。就在胶着双方都有些疲惫的时候,qíng况终于发生了变化。
“是这个人吗?”Eumenides例行公事般询问,屏幕上则出现一个健硕的男子,这个人方脸剑眉,无论是眼中坚毅的目光还胸臂间紧绷的肌ròu都透出一种十足的力量感。
huáng杰远机械的回答却停止了,他看着这张最新出现的照片,想说什么可又痛苦地咽了回去。
Eumenides又问了一遍:“是这个人吗?”
huáng杰远舔着嘴唇,他的目光在屏幕外短暂游离了一圈,这个细节自然无法逃过Eumenides的网络监控。后者意识到什么,咄咄bī问:“给出你的回答,‘是’或者‘不是’!”
huáng杰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来:“我要见我的儿子。”
Eumenides不以为然:“回答好我的问题,你自然会见到你的儿子。”
“不,我现在就要见!现在就要!”huáng杰远忽然发出了低声的咆哮,他弓着头,额上逬出了青筋,活像是一只困于陷阱中的猛shòu。在他身体里似乎压抑着一种可怕的力量,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Eumenides沉默了,可能是在犹豫是否要向对方妥协。
“我必须先见到我的儿子,我要确信他仍然安全。”huáng杰远的语气软下来,多了些恳求的意味,同时他也qiáng调说:“否则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
“好吧。”Eumenides终于在权衡中做出了决定。很快,三十三号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视频窗口,却是Eumenides在网络那端也连上了即时摄像装备。
摄像头被预先调好了角度,摄不到电脑近前的区域。只看到在两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张大chuáng,chuáng上躺着一个少年。他的手足眼口都被缚住,但身体会不时地扭曲挣扎一下,看起来倒未受到过实质xing的伤害。
huáng杰远一眼便认出那少年正是自己的儿子。他把脸凑到屏幕前大喊着:“阳阳,阳阳!”
而此刻三十三号电脑前的另一个人却在关注视频中其他信息,这个人正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罗飞。在看出一些端倪之后,他立刻撤出几步,同时拨通了柳松的电话。很快从听筒中传来了小伙子的声音。
“喂,罗队。”
“你们到哪里了?”
“刚刚从一家网吧出来,现在在往第四个地点赶——那台电脑好像在工业学院的男生宿舍。”
“我刚刚看到了现场的视频,你们要寻找的最终地点应该是一家快捷式的公务宾馆。”罗飞很确定地说道,“如果找到相符合的线索,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小伙子领命后又说:“罗队,你等一下。”片刻后,电话那端换成了曾日华的声音。
“罗队。我刚才追踪下线的时候,顺便截获了一段由那个不明程序传送出去的监控信号,这里面可能有些蹊跷,但是我看不明白。”
“哦?”那不明程序也一直是罗飞心中的隐忧,他立刻追问道,“那程序有什么名堂?”
“它在监测一段一段的脉冲信号,似乎是某种电波。我已经把截获的信号通过网络发送到了网吧的服务器上,你打印出来看看,反正我是看不透它的底细。”
“好的。我明白了。”罗飞挂断电话。他自己对电脑并不jīng通,于是便叫过网吧老板,吩咐对方去把服务器上新收到的文件打印出来。好在那老板倒也是个机灵的人物,完成这点小任务应该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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