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之承诺_周浩晖【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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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用手指着阿锤,憋红了半天脸才道,“你这是以流氓之心,度君子之腹!”

  “什么流氓君子的,还他妈不都是男人?只要是男人,还能对楚云这样的美女不动心?”

  我意识到跟这样的无赖没法jiāo流,只好生生压住不白的怒火。忽然间我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愕然问道:“难道你看到过她的胎记?”

  阿锤得意洋洋地翘起了二郎腿,说:“我当然看过。”

  我瞪圆了眼睛,目光重重地砸在对方的脸上。

  “怎么着?你还要吃了我呀?”阿锤根本不惧我,反而用挑衅的目光向我回视。

  “你说,你怎么会看到,看到她的……她的屁股!”我咬着牙叱问,手心则不自禁地握成拳头。我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一个无赖去玷污自己心目中女神的清白。

  “你激动个啥?”阿锤“嗤”了一声,好像觉得我很可笑似的,“我只是看过楚云洗澡,而且那会她刚刚回到镇上,年纪还小。”

  我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大截,不过我还是不满地追问:“她洗澡你怎么会看见?”

  “那是一个夏天,天气特别热。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呢,我挑了个担子,送凌家的少爷——就是凌沐风去县城里读书。经过镇子外面的那片河滩的时候,正好碰见楚云在浅滩里洗澡。我就躲在一旁,稍微地看了那么一会……”

  原来是这样。楚云那会只是个半大丫头,趁着清晨没人的时候到河滩里冲个凉,这事倒也不算太离谱。只不过让阿锤这种人看到楚云的身体,这事终究让我恶心。我独自生了一会闷气,这才又问:“你都看到什么了?”

  “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看头?能吸引我的,也就是她屁股上的那块胎记……”

  我凝起了目光:“那胎记……有什么特别?”

  “它说是个胎记,可又像是块伤疤。而那胎记的大小和位置,恰好又和当年那个死婴屁股上的伤口一模一样。”阿锤顿了一顿,用诱导的声音缓缓问我,“大侦探,你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了吗?”

  我明白对方的意思,沉吟颔首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觉得楚云是被那女婴附了体?”

  “否则哪有那么巧的事qíng?我当时就觉得那个胎记特别怪异,上面的花纹猛打眼一看,甚至能看出人脸的模样来!后来楚云发了癔病,我一下子就想到是鬼上身。你想啊,那女娃儿本来也该在这世上走一遭的,却无端端丢了xing命。她的冤魂不散啊!隔三差五的就要附在楚云身上。所以楚云身体里有另外一个女人,这女人就是凌沐风的亲妹妹。”

  凌沐风的亲妹妹!再次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忽然一亮,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我又问阿锤:“那天凌沐风是不是也看到了楚云身上的胎记?”

  “那当然了。”阿锤露出yín邪的笑容,“后来凌沐风迎娶楚云,这小子还专门请我吃了酒,一再嘱咐我不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呢。”

  我低下头暗自斟酌: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更印证了我的猜测!不过对于阿锤说的这些话,我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求证。

  “你说的这些,不会是在扯大话骗我吧?”当我再次抬头的时候,我便用一种质询的语气刺探对方。

  “骗你?我犯得着吗?”阿锤拧着脖子,显得非常不满,“再说了,楚云屁股上有胎记这事,如果我没有亲眼见过,我怎么会知道?”

  我说:“那天凌沐风为了把把楚云从我手里领走,曾说过胎记的事qíng。当时周围有不少人围观,你应该也在现场吧?没准就是那会偷听了去,现在又来唬我,骗我的银元。”

  阿锤有点急眼了,涨红了脸道:“你这才叫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告诉你,楚云屁股上那个胎记长在哪边,有多大,具体是什么形状,我都能仔仔细细地描述出来!这能是骗人的吗?”

  我看到他这副样子,便确信了他所说的话不是在chuī牛。于是我便拱手打了个喏:“行,阿锤兄弟,你说的话我信——那块银元你只管安心收起来。”说完这些我站起身来,在对方肩头轻轻一拍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进站去吧。”

  阿锤余怒未消,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言语。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当我头前走开之后,他也麻利地挑起了扁担,在我身后紧紧跟随。

  第八章怪物的诞生

  公历九月二十一。

  huáng昏时分,我和阿锤下了火车,重新回到了峰安镇上。此时的天色愈发yīn沉,看来晚上一场山雨已在所难免。

  快到孟婆子家的时候,却见有两个男子正在院外的小路上晃dàng。这里地处镇子边缘,住家稀少,这两个人的身形因此显得有些突兀。到了近前,我忍不住向那两人多看了几眼,那两人便也盯着我,眼神凶巴巴的,似有杀气。

  跟在我身后的阿锤主动向那两人打起了招呼:“呦,两位哥哥在这儿溜达呢?”

  那两人又一齐看向阿锤,其中个子较高的那人冷言道:“怎么着,今天接了个大活?没少挣吧?”

  “卖个苦力罢了,再大的活能挣多少啊?”阿锤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脚下不停,只管往前走自己的路。我则有意放慢脚步,等阿锤贴到我身边了,我悄声问了句:“这两人你认识?”

  “凌沐风的人。cao,跟我这儿装什么大爷?”阿锤一边说,一边往地上啐了口浓痰。他这个人一身的无赖骨头,见到谁也不悋,只认得银元好使。

  听说是凌沐风的人,我心中难免一惊。偷眼回头打量,却见那两人一直在看着我呢,眼神尖尖的像钩子一样。我连忙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好在没多远就到了院门前,我抬手一推门,那门是虚掩着的,吱嘎一声便推开了。

  孟婆子拄着拐棍在屋里踱出来,她好像早就在等着我们了,开口就问:“年轻人,东西都备齐了吗?”

  “齐了。”我冲阿锤招招手,阿锤走到院子中间,把肩头的担子卸在了地上。孟婆子走上前去,一边查点一边说道:“你们去桌子旁坐会吧。我刚刚烧了热水,喝口香茶,歇息歇息。”

  阿锤却不领qíng,一晃脑袋说:“茶有什么好喝的?我得去镇子上喝酒去!”

  孟婆子早已熟知阿锤的秉xing,对他的无礼并不介意。她抬起头来,单独看着我问道:“年轻人,老婆子烧的这壶热茶,你愿不愿喝?”

  “当然愿意了。您这可是上好的香茶,平常人还没这个口福呢。”我诚意赞叹着,自己走到桌边坐下。桌上放着个茶杯,杯里还剩着一半的茶水。随意拿起那杯子,感觉残茶尚有余温,我心中一动,便问道:“吴警长也是刚走的吧?”

  “走了还没到半个钟点。”

  “他不是说犯了风湿,肩周痛得厉害,要早点回去的吗?”

  “本来是要早点走的,可后来出了点事,他就多呆了一会。”孟婆子和我说话之间,已经把货物一一清点完毕。阿锤也不打招呼,自顾自挑着个空扁担,出门扬长而去。孟婆子跟在他身后,把院门又虚掩好,然后转身告诉我说:“午后那会,凌沐风找上门来了。”

  “哦?”我想起在院子外晃悠的那两名男子,立刻警惕地问道,“他来gān什么?”

  “他知道我们上午去了医院,所以找过来,要我别再管这事。”孟婆子又回到那堆货物旁边,她颤巍巍弯下腰,在里面翻拣着,想要捯饬些什么。

  “我们都别cha手,就让他把云云关一辈子才好?”我愤愤然说着,同时主动走过去关问:“有什么活?让我来做吧。”

  “嗯,把麻绳和白布拿出来。”孟婆子直起身,左手绕到腰背间捶了捶,叹道:“老啦,没几年活头啰。楚云这事,总得有个了结,我不管能行吗?”

  “对,咱们问心无愧,怕他gān什么?”我一边gān活,一边又问:“那个姓凌的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他不至于。而且那会吴警长也在,凌沐风对他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我冲院门方向撇了撇嘴,说:“外面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阿锤说是凌沐风的人。”

  “我知道。这是看着我呢——凌沐风怕我再去医院。”孟婆子略一停顿后,又反过来提醒我说,“你也得小心着点,我一个老太婆,用得着来两个人?”

  我心中一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过那惊慌只是一扫而过。要知道,我早已抱定了舍命之决心,还有什么样的危险能吓得住我?

  看我已经把麻绳拣出来了,孟婆子便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棵皂角树,说:“把绳子的一头拴到树gān上,在院子拉上几道。”

  我按照对方的吩咐,先把绳子拴在了皂角树上,随后斜着向院门处拉去,到了门边,把绳子穿过门檐上方的木栅栏,再折过来拉向西侧那间小屋的窗户,最终把麻绳的末端扣在了窗棂上。绳子保持着大约一个人的高度,我暗自猜测是不是要在上面挂些什么东西?

  果不出所料,孟婆子接着就让我扯起那匹白布,先撕剪成一段一段的,然后用晾衣服的木夹子夹挂在拉好的绳子上。那白布一块挨着一块,挂得密密匝匝,每一块布的长度都快要垂到地面。因为先前的绳子正好在院子里围出了一块三角形的区域,当白布挂好之后,这块区域就被包围在一片白色的帷帐中,形成了一处独立的空间。

  “行啦。这样的外面的阳气进不来,里面的yīn气也散不出去,还有一口古井通着地下——”孟婆子眯起眼睛,抬头往yīn沉沉的天空中看去,自言自语般道,“今晚又是个星月无光的死黑之夜,要招灵的话,那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其时夜色将至,秋风瑟瑟。四周的白布在风中呜咽飘摆,营造出十足的yīn森气氛。我不由自主地缩起脖子往树下那口水井看了一眼,后背处竟嗖嗖冒起了凉意,似乎真的有什么魂灵正要从那井口中攀爬而出。

  “回头就把祭台立在这里。”孟婆子指着窗下的一片空地说道,我作势要去搬那祭台,孟婆子却又一摆手说,“先不急,现在天色还早。招灵得等到深夜子时,这是一天中yīn气最盛的时刻。年轻人,你先坐下,该喝上口老婆子沏的香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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