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池叹气摇头,“跟什么人就学什么人呐,小丫头越来越不好骗了。”
顾初抿唇轻笑。
脑中的画面却早就回到了那天她写信的时候。
她是那么绝决,一心想着离开,便写了那封离别信。
林嘉悦点醒了她,所以在回程的路上她想了好多事,觉得定然要将这封信写得又啰嗦又漫长,她心里的感qíng乱,文笔自然也会乱。可执了笔,大脑就一片空白。
千言万语在瞬间就凝固住了,如原本还在奔腾的河面,一场大寒倏然而至,紧跟着湍流结成了冰。她足足在信纸前坐了两三个钟头,末了,只写了聊聊几句话。
她写道:是我忘了你不是北深,对不起,我走了。
没了长篇大论的,一张纸变得空空dàngdàng,犹若她的心qíng。
只是,顾初没想到他会找到厦门,并且在台风之中救了她出láng狈。他是那么自然而然地来,又那么自然而然地将她拥在怀中,然后告诉她,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怕。
直到现在,陆北辰都闭口不谈那封信,就像是,他从来没接到过那封信一样。
而她,也不再提,也十分自然地同意留在他身边继续做助理。
至于她的辞职,就平常到可以忽略。
很奇怪。
也许,人与人相处并没有那么复杂,男女之qíng更是自然。又或许,她和他都经历过伤痛,所以才对得到与失去坦然面对,而不是歇斯底里。
顾初喜欢这种感觉。
如平静的河水徐徐而淌,如冬日的暖阳静静普照,如chūn季的早花悄悄绽放,如绵绵的雨丝无声润物,等再反应过来时,早已qíng根深种。
想到这儿,顾初的唇角忍不住上扬,脑子里,心里全都是陆北辰的样子。
“说回你表姐的事吧。”罗池不知道她成了只思chūn的猫,言归正传,“据我观察到的qíng况,有人已经盯上你姐了。”
☆、188那一抹酸酸的味道
顾初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从对陆北辰的迷恋中硬生生拔了出来,扭头看向罗池,问,“你刚刚是发现了什么对吗?”
“那么窄的弄堂,车子进去了只会往前开不会再想着退回来,可见那辆车子是冲着你们去的。”罗池眉心略有思考,“另外,我观察了一下那个花盆,里面的植物都枯死了,枝gān一掰就断,泥土一捻就成灰,看得出至少有半年以上没有人打理了。那是栋快要拆迁的老楼了,听说半年前里面的住户就陆陆续续搬走了,看花盆里缺水的程度,所在的房间应该早就没人,花盆哪会无缘无故砸下来?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顾初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那怎么断定有人是冲着我表姐去的呢?难道,不会是有谁想害我吗?”
“害你的可能xing当然很大,不过不是现在。”
“什么意思?”
“现在外界还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你就是那根能牵制住陆神的软肋,所以说现在害你的人还没出现。”罗池十分不厚道地进行“分析”,“你在上海住了一段时间了都没出事,怎么你表姐一来就有事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顾初恍悟。
只是,听着罗池的这番话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她不想成为陆北辰的软肋,如果可能,她更想成为他的翅膀。如果他注定这辈子都是站在神坛上的能者,那么她也绝对不会做拖累他的那个人,她会拼尽全部力量使他可以如虎添翼。
“可是,我表姐那个人做事挺有分寸的,难能得罪人呢?”
罗池沉默良久后说,“我觉得啊,你表姐应该是有什么事瞒着你。”
顾初怔住。
“不大……可能吧。”
罗池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的事你能保证都清楚?”
一句话问住了顾初。
“当然了,这只是我初步的分析。”
顾初心里七上八下的,“那她能不能有危险啊?”
“有保镖呢。”
话虽如此,但顾初心中仍旧不安。
等回了住所,顾初给许桐去了个电话,见她没什么异常这才稍稍放心。通话刚结束,陆北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很是及时,看来是罗池跟他“汇报”了行程,所以他十分清楚她到家的时间。
“罗池说我表姐应该是隐瞒了些qíng况,可是我不大同意他的观点。”
在听到他的嗓音后,顾初也顾不上他那边的时间,迫不及待地跟他描述了今晚的遭遇,然后又将罗池的推论跟他讲述了一遍。
陆北辰闻言后,说,“初初,你要知道任何人都会有秘密。”
“你的意思是你也赞同罗池的观点?”
“不是赞同,是目前初步得出的分析。”陆北辰耐xing十足地“教诲”,“你也是跟过一个案子的人了,应该明白有太多事不能跟着感qíng走。”
顾初重重地叹了口气,窝在沙发上。
“初初?”陆北辰唤道。
“嗯,听着呢。”她怏怏。
那边听出她心qíng的不美丽,低笑,“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嗯。”顾初调整了个姿势,“你那边呢?”
“不用担心。”
对于基金会的事,顾初自然是无能为力,只剩下担心的份儿,所以不是陆北辰的一句“不要担心”就能放下心qíng的。轻声喃了句,“那是不是你还要很久才能回来?”
“想我了?”他笑问。
“我可没说。”
“如果你说一句,我马上回来。”他低语。
这是个极大的*,也是她心中所想,她迟疑了一下,问,“真的?”
“真的。”他竟毫不犹豫。
顾初年龄再小,再不谙世事都不会蠢到去做他的绊脚石,攥了攥拳头,愣是将心底深处的那份渴望给压下去了,轻声说,“我才不想你呢。”
“这句话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顾初浅笑,可是,只有这么说这么做她才会心里踏实。
那边陆北辰还要说什么时,有道甜甜的嗓音就钻了进来,“Vic——”
却戛然而止。
许是见到他在通电话。
虽然只有一声,但顾初在这边听得真切,一丝不自在就在胸口蔓延了,她问,“是鱼姜吗?”
心里却明白得很,就是鱼姜。
而陆北辰也没瞒她,说了句“是”,她听了,心里就更不舒服了,轻“嗯”了一声后说,“那你忙吧。”
“早点休息。”陆北辰也没解释什么,语气始终温柔,“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好。”
结束通话后,顾初就趴在沙发上不动弹了,满脑子都是鱼姜的那句“Vic”,心里愈加感到发酸。如果不是鱼姜的提醒,她早就忘了陆北辰还有个英文名字,而这个英文名字就似乎成了鱼姜的独有,她每叫陆北辰一声,顾初就会多烦躁一次。
她没接触过太多与北辰亲近的朋友,哪怕是罗池,也不会那么亲昵地称呼他为“北辰”,更多时候,罗池与其他人一样都会尊称陆北辰一声“陆教授”,所以她会觉得,能与北辰亲近的人就只有她而已,一声“北辰”就足以证明她在他心中的独特xing。
可是,鱼姜用了另外一个称呼来证明她的独特xing,这令顾初很是不慡。
又想起那日鱼姜拖着行李箱离开尸检所的一幕,她搂着陆北辰,眼里的光柔和细腻。
顾初不想去承认一些什么,因为,爱上一个优秀的男人原本就是件辛苦的事,她必须要像打怪升级似的一个个踏平前方的qíng敌,例如林嘉悦。
现在,她又要提防鱼姜吗?
她们都是好女孩儿,而她,真心不想活得这么累。
*
陆北辰等着顾初先挂了电话后他才放下手机,抬眼看向鱼姜,鱼姜冲着他笑嘻嘻的,“是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他点了下头。
鱼姜夸张扬眉,“我没说名字,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这不公平。”鱼姜摊了双手,“世界这么大,她不可能是最漂亮的那个。”
陆北辰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地说,“你有没有听过中国的一句古话叫做,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鱼姜听了有点晕,“不懂。”
陆北辰也知道她那点中文底子,gān脆也懒得多解释了,问,“科洛来了?”
“这只是其中一件事。”鱼姜指了指他桌上的座机,“你去基金会的时候,你的大哥陆北深先生打了座机过来,天知道他可能没打通你的手机。”
“然后?”
“然后我只能替你接了这通电话,他在等你的回复电话。”
“好,我知道了。”陆北辰起身。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跟科洛先生联系,到底是要做什么?”鱼姜疑惑。
科洛的人生阅历是出了名的丰富,他早年当过兵,然后跟他的哥哥克斯顿一样以优秀的成绩进入了FBI,可没过几年,科洛竟离开了FBI加入了三角洲部队,这令人大跌眼镜。但在一次作战过程中腿部负了重伤,无法再继续执行任务便又离开了部队。他的哥哥原本想着将他拉回FBI,可是科洛生xing倔qiáng,硬是拒绝了克斯顿的提议,自己开了家私家侦探社,直到现在。
鱼姜之所以疑惑,是因为陆北辰与FBI向来合作密切,按理说有什么事就会直接同克斯顿联系,但他始终与科洛还有来往,必然其中有不可告人的qíng况。
当然,她也没指望陆北辰会为她“排忧解难”,如果陆北辰想说,不至于这么久都闭口不谈。果不其然,陆北辰的确没有回复她,说了声谢谢后离开了办公室。
*
见客厅,科洛正在悠哉地抽着雪茄,见陆北辰进来了后马上起身,张开了双臂,“陆,好久不见了。”
陆北辰避开了他的热qíng,虽说在国外待了这么久,他仍旧不大喜欢跟人太过亲近和热qíng,不着痕迹地拨开了科洛的手臂,伸了手,“请坐。”
科洛早就习惯了他为人处世的风格,耸耸肩膀,坐了下来,环顾了四周,“才半年没来,你的实验所又扩大面积了,瞧瞧这间会客厅,陆,你是打算要在这里办个足球场吗?这里可比我那边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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