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秘书处为您准备的早餐和午餐,您一直没动筷子而已。”许桐略感无奈。
盛天伟当然没关注,他一直在开会。走到茶几旁,挨个碟盘碰了碰,都是热的。许桐在旁解释,“饭菜都凉了,我命秘书重新热了一下。”
“我们可以出去吃。”他呵呵一笑。
许桐不苟言笑,回答,“您是集团的龙头,更应该清楚làng费的危害。”
“只是两顿饭而已。”盛天伟有点哭笑不得。
许桐懒得跟他争辩,淡淡地说,“您请用吧。”
“我现在不饿。”
“您需要吃东西。”许桐铁面无私,又抬腕看了一眼,说,“再过不到四个小时您在钓鱼台还有与张董的应酬。”这类的酒席,大部分只关注酒而忽略了席,盛天伟是北方人,生xing豪慡,爱酒,酒量又大,就算年柏彦这种在酒桌上拼出来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许桐想得周全,一旦碰了酒,他就很少再往胃里添菜添饭,她是见识过年柏彦胃出血时的惨状,所以不想让他重蹈覆辙。
盛天伟没料到她会这么坚持,嘴巴张了张,半晌后无奈笑道,“许桐,你不用做保姆的工作。”
“我是您的行政助理,保证您的身体健康也是我的工作职责。”许桐面色波澜不惊。
“可是——”
“还有。”许桐轻声打断了他的话,“刚刚我已经通知了秘书处,如果下次再有您空着肚子而为您备的饭菜都凉掉的qíng况发生,我会直接通知财务处扣除秘书处的奖金。”
盛天伟愣了一下,半晌后吧嗒了一下嘴巴,说,“这样……太狠了点吧?”
“您是集团总裁,身体自然也是集团的共有财产,秘书处没有照看好共有财产就是失误,理应被扣除工资或奖金。”许桐语气轻淡,“而我,作为您的特别行政助理,有直接行使奖罚员工的权力。”
盛天伟当然知道她有这个权力,只是,他以前的助理都未曾像许桐这么qiáng硬过。笑了笑,他靠近她,“不用这么认真吧?秘书处的那些小丫头们也不容易。”
他是个慈爱的老板,这是远胜集团从上到下都知道的事,当然,许桐也清楚。盛天伟有太多与年柏彦的不同,除了做生意的手段,在对待下属的方式也不同。年柏彦是赏罚分明,所以下属对他是又敬又畏,盛天伟不同,只要他心qíng好,下属们的奖金随时有。一般来说,公司对奖金发放都有明确的时间和金额的发放标准,远胜集团员工的福利远要优渥于其他同类公司。
许桐来公司后听过最离谱的一次发放奖金的理由是:某一天盛天伟看到一则消息,说的是有个驴友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穷游,结果半路搭车差点被男司机给襁爆。盛天伟就开始杞人忧天,生怕自己的员工,尤其是女员工万一也穷游遇害,所以发了一大笔奖金给各个部门,并且明文规定,想旅游的时候就痛痛快快去旅游,千万别萌生穷游的念头,他不允许远胜集团的员工因缺钱而去穷游。
可想而知,集团上下该是多么疯狂。
许桐也疯了,她从没见过这种“任xing”的老板。
所以这次,她倒也是找到了他的“软肋”,清了清嗓子回复,“那您最好以后按时用餐,否则,您再心疼您的下属也没用,我会毫不留qíng行使我的权力。”
盛天伟叹了口气,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我是有事跟你说。”
“您先用餐。”
她的“冷面无qíng”终于令他投降,举了双手,“好好好,我先吃饭。”
闻言后,许桐上前,将餐筷摆放整齐,餐巾纸抽了几张折好放置旁边,jīng美餐布平铺开来。盛天伟动了筷子,又觉得他坐着她站着怪怪的,便邀请她一同用餐,许桐却淡淡地说,“我中午吃过了。”
“让女士看着始终不礼貌。”盛天伟笑道。
许桐却说,“您该习惯,这是我的工作,更重要的是您需要纠正一下说辞,在公司,我是您的下属,不存在xing别之分。”
盛天伟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摇头,“年柏彦真是害人不浅啊,好端端的姑娘给糟蹋成这样。”
许桐听见了这番话,但没说什么。
就这样,在许桐面似“彬彬有礼”实则员工利益相bī的qíng况下,盛天伟用完了迟来的午餐,许桐命秘书撤去了盘碟,恭敬地站在他面前。盛天伟见状叹了口气,伸手要来拉她,许桐却条件反she地往后退了半步,他的手就落空了。
一时间,盛天伟有点尴尬。
“许桐,你好像对我一直有抵触。”这段时间他近乎是qiáng势“侵略”她的生活,甚至也见识过她软弱无助的一面,但每每到了公司,只要职业装上身,她就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令他有点困惑,说实在的,他身边没有这样的女人。
他以为他已经在瓦解她的防备,在一点点攻克她的理智,但实际上她的冷静和理智远超出他的想象。
“您误会了。”许桐的语调始终风波不起,相比在饭店被吓得惊魂失魄的她,今天如同换了个人。“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找你有事,私事。”盛天伟的语气稍稍qiáng硬了些,指了指沙发,“我需要你坐下。”
许桐看了看他,从容地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关于饭店洗手间的事。”他发现,他竟然摸不透她的心思,如果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引来他的注意,她已经很成功了。对于他来说,从没有征服不了的高峰,她越是如谜他对她就越是感兴趣。
“您说。”许桐淡淡。
盛天伟点了支烟,优美地吐出烟圈后,说,“我看过监控录像,没发现任何可疑。”
他不眠不休盯着监控录像,从早到晚的资料,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进入女洗手间,当然,洗手间里不可能有监控摄像头,他怕再落下什么线索,又命人向饭店索取了当天每一位出现在洗手间走廊的客人资料,能进入那层洗手间的客人都不可能是外来不做登记人员,要么是参加晚宴的,要么是住店的。结果查来查去,每个人都无可疑。
许桐闻言后,反问,“您是不相信我?”
“我没这个意思。”盛天伟向她解释,“我在想,你会不会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许桐静静地坐在那儿,不说话,像是在思考。
盛天伟看着她,脑中又浮现出她吓得脸色苍白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的模样,心口就几番悸动。起身,于她面前探身下来,双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低语,“这样吧,你休息两天,我带你去什么地方散散心。”
可许桐的神qíng没有太多变化,她亦起身,肩膀就脱离了他的大手。
“也许您说得对,是我的幻觉。”
盛天伟一怔,他以为她会跟他力争到底。
“盛总,我不需要放假,谢谢您的好意。”许桐态度恭敬却又疏离。
“许——”
“今晚您需要我陪同吗?”她又说回了公事。
盛天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她没催促,始终等待他的命令。
良久后,他才开口,嗓音低沉,“如果我命令你今晚陪*呢?”
许桐眼里的冷静终于有了一丝震dàng,她怔了一下。就这么转瞬的怔愕被盛天伟捕捉到了,他的唇角微微上扬,补了句,“陪我。”
这样的话他不是没说过,所以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淡然道,“您说笑了。”
盛天伟缓步靠近她,见她有意后退,他伸手,有力的大手就钳住了她的肩膀,见她眉梢明显皱了一下,他微微眯眼,将她拉近了自己,低头低语,“许桐,你知道我可以君子可以小人。”
“是的。”她没看他的眼,目光平平地落在他的领带。
这些天他鸠占鹊巢,总会赖在她家里很晚才走,如果他有意想要做什么,单凭男女力量的悬殊她就已经输了,所以,她明白他给她的暗示。
盛天伟被她的这种冷静钳制,不免有些烦躁,抬起了她的脸,命她看着自己,“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
他皱了眉头,耐着xing子,“事关你的安全问题,我从没含糊过。”
“我很感谢盛总您。”
盛天伟箍住她肩膀的手微微用了力,在女人面前向来无往不利的他从没这么挫败过,不管他怎样,她总像是块木头似的不冷不热,看着对他恭敬,实则对他疏离,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是他深深厌恶的。
想着,他gān脆低下头,qiáng势地吻上她的唇。
怀中的女人肩膀一颤,他明显感觉得到,趁着她怔楞的空档,他qiáng行撬开她的唇齿。
下一秒,他被许桐推开,看得出她是用尽了全力。
盛天伟笑看着她,等待她如狂风bào雨般地控诉,又或者,会面露怒色。因为她的呼吸加促了,脸色微红,明显是有了qíng绪上的变化。可令他失望的是,很快地,她的呼吸就恢复了正常,她是在抑制,明显的抑制。
“盛总,请您自重。”
一句话又是风轻云淡,气得盛天伟差点吐血。
“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工作了。”许桐冲着他微微欠了下头,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瞬间,盛天伟抡起了拳头想狠狠砸在了沙发上。
该死!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而办公室外,许桐关上门后,整个人无力地倚靠在墙上,抬手,紧攥的拳头才稍稍松开,手心除了冷汗,还有深深的指甲印。只有她自己才相信洗手间里的那幕不是幻觉,青灯木偶真实存在,有人要杀她的事实真实存在,那首童谣也是真实存在,可盛天伟竟一句“没发现任何可疑”?她再如何据以力争歇斯底里都没用,因为她已经深信,这件事跟他绝对有关系。
唇瓣还有点热,有点微痛,是他下巴上的胡茬蹭疼了她。
抬手触碰嘴唇,有他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烟糙味。
又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心就猛地窜跳一下。
不,她不能想太多。
*
上海。
顾初蹑手蹑脚踱到卧室门口,将房门开了一条小fèng儿,探了个头进去。里面毫无例外黑漆漆的,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光亮。*榻上躺着陆北辰,他简单冲了澡,只身换了条家居裤,上身是luǒ着的,结实流畅的肌理嚣张地bào露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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