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你的声音_殷寻【完结】(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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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泪悄然滑过脸颊,砸在枕头上。

  她一直以为,这休息室里是他和她的私有,可是,另一个女人进来了。她不敢去想象是哪种状况才令这枚耳钉在他的枕边出现,其实,都不用去想吧,男女之事,不就是那样吗?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林嘉悦踩了她的底线。

  手机响了,是乔云霄。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接起。

  “怎么样?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顾初将耳钉攥在手里,许久后才压住了哽咽,可眼泪还是连着不断往下掉,她万念俱灰,对手机那边说,“云霄哥哥,我想回上海的旧居了,还有,能帮我订一张回琼州的机票吗?”

  题外话:

  第二更,今天七千字更新完毕。

  ☆、264一场别有用心的事故

  顾家搬迁到上海后共择了两处住宅,一处是位于佘山的别墅,环境幽静适合居住,曾经照顾顾氏一家四口起居饮食的下人们就多达三十几位,专门打理花园和糙坪的园丁十多位,繁盛一时;另一处是位于徐汇区的老洋房,这里只是顾初在上大学的时候偶尔住过,不是顾家的主宅。

  关于徐汇区的这间老洋房外界甚少知晓,顾初打小上的是国际学校,住宿条件较为理想,但后来她决定考国内大学便又在高考前转到了国立高中,顾泽峰心疼女儿,于是便在学校附近从个洋经纪手里买下了这套洋房,顾初考上大学后,有时候不想住校了也会时不时回来住一下。

  顾家出事后,父亲被查、公司破产、顾家资产被冻结、佘山别墅被封,唯独徐汇区的这间老洋房幸免于难,后来顾初才知道,原来父亲当初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并非用的是顾家名义,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姨妈岑芸的名字。

  马路两侧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样子,荫翳的法国梧桐,一幢幢的红瓦粉墙,尖尖的屋顶,椭圆西式铁艺的窗子,会有不大的花园,大片浓绿的植物爬满了栅栏。听父亲说,这里曾经是法租界,在战后连天的年代,这里却甚少硝烟。

  房子空了五年,乔云霄找来了小时工,等顾初将东西搬进去后房间也正好收拾完。午后的阳光正浓,洒落在老旧的却被擦得发亮的红木地板上,暖了整个房间。上海不乏有这些老式的洋房,年头久了就要勤着维修。这里还算可以,乔云霄会隔年找人来修补下房子外部,内部的话他没有密码所以一直不能定期打扫。

  不大的洋房,比不上佘山的奢华,但胜在jiāo通便利。一层有不到20平的小花园,进门客厅、餐厅,二楼主卧、次卧、书房,再往上有个小小的塔尖阁楼,本是用来装杂物用的,但本身这里不常住人也没什么杂物,所以常年空着。整套洋房加起来也就一百多平,像是袖珍版的小别墅,却透着浓浓的久远年代气息。

  客厅一角的推门敞开就是小花园,那株白兰树还活着,郁郁葱葱吐着绿,顾初记得,只要是开花的时候,推门一敞满庭幽香。这里是被顾家遗忘的地方,也是从不对外宣扬的地方,所以,在上一次顾思跟着她回上海时,无意脱口了那句“我们在上海也有房子”时被她阻止了。顾思口中的上海房子可不是指佘山别墅,因为连她都是知道的,顾家一倒,那幢别墅也不再属于顾家,唯独这里,是她们在上海的最后一个落脚点。

  “我挺胆小的,回上海这么久了,才敢回来这里。”顾初坐在满是阳光的地板上,看着窗外的白兰幽幽说道。

  乔云霄又将房前屋后彻底检查了一遍后才放心,在她身旁席地而坐,“不是你胆小,顾家当年牵连太多事,哪怕是现在招摇过市也不大好,这里一直空着是好事,最起码不会查到这里。”

  乔家一直知道这里有顾家的住所,乔云霄虽说不满意父亲当年的自私,但有一点欣慰的是没有再雪上加霜,父亲也不曾对外提及过顾家的这套房子。

  “我到现在都不相信是爸爸的药害死了人。”顾初寂寥地说,“他的药救活了不少人,怎么能死人呢?”

  当年,父亲所资助的医学实验室研制出一种新型抗癌剂,她记得清楚,有一晚父亲回到家中很亢奋,在饭桌上说这种抗癌剂研发过程很成功,而且经过几年的临*试验,对抗击恶xing肿瘤、提升人体白细胞修复能力很有帮助。后来,这种新型抗癌剂大量投入生产,推进全国各大医院,但没多久,就传出有患者使用了新型抗癌剂出现副作用导致死亡的消息。

  紧跟着,官司不断,实验室被查,工厂被封,甚至还有人传出父亲明则研究新药,实则有着洗黑钱贿赂等行为。详细qíng况顾初不得而知,只知道当时顾家兵荒马乱,再后来,父母就发生了车祸,有人说父母是逃逸,可她不信。姨妈将她和思思带回琼州后,第一句话就是:以后都不要回上海了。顾初问姨妈为什么,姨妈想了想说,我替你们还了不少钱,你们得留在琼州赚钱还钱。

  “商场瞬息万变,很多事都是你想不到的。”乔云霄轻声安慰。心中明镜,其实顾初的怀疑不无凭证,顾初出事时,他希望父亲能够出手帮忙,当时父亲急了,才随口了句“顾家惹了不该惹的事,谁能cha手?”

  乔云霄怎么都觉得父亲所指的“惹了不该惹的事”跟抗癌剂没有太大关系,顾泽峰做的是医药生物产业,过程中有风险是在所难免,当时出事的时候,顾泽峰是有意对家属赔钱的,生意人在遇上这种危机时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可明明是赔付了钱,顾家怎么又被查封?后来他找到死者家属问了当年的事,死者家属表示拿了钱后就息事宁人了,压根就没再继续闹事,那么,如果背后没有更庞大的力量,为什么顾家会被人揪着不放?顾泽峰向来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开车逃逸一说更是荒诞。

  但可惜,很多事qíng查到一半就没了音讯,父亲更不会主动透露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质疑他深埋心里好多年,始终没有对顾初说,对她来说,过去怎样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能够好好活着。

  顾初没再说话,拿过手机,默默地摆弄着。乔云霄见她qíng绪怏怏,摸了摸她的头,轻叹,“如果真的想要搬出来住,还是我来给你安排吧,这里毕竟五年多没住人了,一些陈旧的设施可能用起来都不是很方便。”

  他不去问她为什么要从陆北辰的住所里搬出来,但从她落寞的神qíng看,他也多少能够猜出来,便不去过多询问,只希望一切都由着她的喜好来。

  顾初轻轻摇头,“我在这儿挺好的。”

  她就这么从汤臣一品搬了出来,也许,陆北辰到现在还不知道,但就算知道又怎样?他还在乎吗?在医院的时候她曾回过一次家拿换洗的衣服,陆北辰不在家,她从未接电话里找到了他的名字,熟悉得令她想哭,当时虽说她对林嘉悦出现在医院的事感到生气,但见了那通电话后心就又软了。直到乔伯伯醒了她回了实验室,方才知道他没回家睡就是因为林嘉悦吧,那个女人住进了她曾经的卧室、现在的休息室,她现在想来,心都会一抽一抽地痛。

  在面对分手的时候,他那么云淡风轻,想来是早就对这份感qíng倦了厌了吧,再加上她近乎bī婚的行为,他更是后悔了跟她在一起吧。

  陆北辰……北辰……

  哪怕是现在再念着他的名字,心底深处还会涌上莫大的悲伤,那些骄傲,那些自尊,在这个名字面前都变得脆弱不堪,哀鸿遍野。

  他在忙,忙着没时间回家,忙着没时间在实验室。

  也许是在忙案子,也许,是在忙着陪别的女人。

  如果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那么也好过歇斯底里地争吵,她悄悄退出他的世界,从此以后,不再相扰。

  乔云霄没再多劝,轻轻地将她拉至怀里,轻喃,“只要你高兴就好。”如果注定了“爱”字无法说出口,那么他宁愿当她一辈子的哥哥,为她挡风遮雨,只要,她能开开心心。

  翌日,顾初搭乘了最早的航班飞往琼州。

  快登机的时候,陆北辰的电话打了过来,一遍遍地催着人心慌。周围人全都看着她,末了,她接通,声音始终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手机那边很安静,他的呼吸略有沉重。

  “在哪?”他的声音听上去也很沉,低低的,令人想到了bào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透不过气来。

  登机的队伍排了老长,她起身,拖着行李箱站在了队尾,手机贴着耳朵有点烫,她还是发不出声音。

  “说话。”那边微微提高了声调。

  广播里播报着登机航班和登机时间。

  “你在机场?”他问。

  “嗯。”

  “回琼州?”

  “嗯。”

  那边沉默。

  “我要登机了。”她攥紧了行李箱的箱杆,手心又火辣辣地疼。

  “初初。”他轻喃了她的名字,嗓音听上去很倦怠,却低柔。

  顾初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颤,听在耳朵里的是熟悉,揉进心里的是疼痛。

  “别再闹脾气了,好吗?”他低低地说。

  顾初使劲咬了咬唇始终不语,他没挂电话,像是等着她的开口。半晌后,她主动按断了通话,随即关了机。

  不想听他的声音。

  因为只要是听见,她对他的爱意就忍不住泛滥。

  这世上总会出现这么个人,让你伤让你痛让你变得失去了自我,却依旧是甘之若饴。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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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5那枚耳钉

  陆北辰失眠了。

  自从“分手”两个字从顾初的嘴里说出来之后。

  他将全部的jīng力用在了工作上,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解决了三具尸体,然后,几个晚上不是在现场就是看卷宗。他不想阖眼,只要入睡,哪怕只是浅浅睡眠,梦里总会晃动着顾初落泪的模样。

  说实话,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一些解释的话似乎变得徒劳,彼此之间的信任感支离破碎,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在感qíng上,他从不承认自己是个qiáng者,相反的,他是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她面前,他从未赢过。

  他攥着耳钉,眉头皱紧。

  半小时前他回了家,紧跟着就在茶几上看见了这枚耳钉,耳钉下面压了一张纸条,是她留下来的,写着:陆北辰,你弄脏了我的卧室。

  最开始他没反应过来,纸条反复看了半天也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狐疑上了二楼,推开卧室的门,她不在,卧室里整洁如初,没有躺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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