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虽说跟她不同校,但打过jiāo道的次数不亚于她跟凌双。萧雪为了陆北深可以歇斯底里,可以付出一切,虽说疯狂但顾初打从心里还是挺佩服的,一个女人痴狂地爱着一个男人没错的,爱qíng是错的吗?不是,爱qíng本身没有错,错的只是爱人的方式。
但至少,顾初对于萧雪的印象就是为爱痴狂为爱执着,但现在再翻开萧雪的私生活,她似乎都在*于每一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
阖上文件,顾初久久无法平静。
陆北辰用了最直接的方式让她融入萧雪被杀一案,她以为他会同她讲解,岂料他只是将她带到了尸检所,抱过来几分文件扔给了她,说,“看完这些再发表你的看法。”
这种上司,直接而又粗鲁。
但不得不说,文字和数据的表述最为直接。
可在了解了整个案qíng后,顾初又糊涂了,这跟她妹妹有什么关系?抬头才发现,陆北辰已经不在实验室,刚刚他好像一直坐在尸骨面前不知道想些什么,她只顾着看文件,也就没注意他接下来的行为。
实验室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息,虽淡,但远比医院的消毒药水味还是qiáng烈。其实这种气息总会引起她的不适来,令她想到了在大学时上解剖课的场景,人的肢骨就横七竖八地泡在装满福尔马林的大玻璃瓶子里,被泡得泛了白,她第一眼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冲出了解剖室,趴着墙角就开始哇哇大吐。
也有胆大的同学,半夜会搂个假肢睡觉。而那个时候,陆北深为了锻炼她的胆量,硬是托女同学将一颗头骨塞进了她宿舍的被子里,等她发现那是颗真的头骨时,吓得差点没了魂。
在学校的那几年,其实她没少被吓。
再后来她就明白了,人总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有北深在的时候,她觉得那些血腥的东西无法忍受,总会在他的qiáng制管理下撒娇耍横,可北深走了后,没有人再容得她的娇气,所以,自然而然地她就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去解剖室,习惯了一个人去研究人体组织,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血淋漓的器官。
原来,人的承受力就像是根皮筋,总会被最大化拉长。
顾初起身,环视了一圈,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尸检*上的萧雪。她不是学人体构画的,实在无法辨别不同的颅骨会有什么不同,她注定了是个不合格的医生,因为如果一旦面临着成千上万的头骨,她绝对找不出彼此的不同。
末了还是觉得这里yīn森森的。
不同于解剖室,不同于医院,这里,是冤魂聚集的地方。
这么想着,顾初突然明白陆北辰为什么会成为法医权威了。一来做这个职业的人少,他缺乏竞争对手,二来他是个男人,身上阳气重,压得住这里的yīn气。
两个理由闪过大脑后,她对着自己都有点啼笑皆非了,这什么跟什么啊。不过她是没打算待在这里,对于死人,她多少还有有些避讳,再加上躺着的人是萧雪,最痛恨她的萧雪。如果萧雪在天有灵的话,顾初认为她一定更希望看见陆北辰,那张脸是萧雪魂牵梦萦的,而她的这张脸,怕是萧雪死了之后都不想见到的。
将文件收拾好抱了出去,想着给陆北辰去个电话,却闻到了饭香。
在尸检所里闻到饭香,总是怪怪的。
顺着香味就过去了,是办公区旁的休息室,门敞着,不大的餐桌上摆了三道菜,陆北辰正将一只白瓷餐盘放在桌上,看见她后,说了句,“吃点东西吧。”
顾初怀里还抱着厚厚的文件,看了看饭菜,又看了看他,“这里?”
陆北辰给了她一个“不可以吗”的表qíng。
“我们要不要去外面吃?”顾初始终站在门口,就是不进来。
陆北辰看穿她的心思,笑了,却没说什么,直接拉了椅子,示意了她一下。顾初心中哀嚎,但又不能忤逆他的决定,只好小步上前来到餐桌,他像上次似的绅士般替她推了椅子。落座后,顾初的眼睛扫到了垃圾桶,里面是外卖的盒子,腹诽:都叫卖外了,为什么不gān脆去餐厅吃?
休息室不同于实验室的无菌处理,多少有了点活人气。但长期使用消毒水来清洁环境的后果是,只要不出这幢楼,鼻腔里就总是来苏味。顾初盯着餐桌上的三道菜,两荤一素,其中一盘牛ròu许是做了五分熟,摆在白瓷盘里是好看,但总会让顾初联想外溢的血。
“酒店那边你需要打好招呼。”陆北辰拿起了刀叉说,“我的助理是不允许外出做兼职的,如果你缺钱可以跟我说。”
话毕,他便切了块牛ròu下来,果真就如顾初想得那样,五分熟的烤牛ròu,里面还淌着血汁。
顾初挺直了脊梁骨,死死盯着陆北辰刀下的那块牛ròu,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了。陆北辰见她始终不动餐具,又见她盯着自己手里的这块ròu看,便直接将切好的牛ròu放到了她的盘子里。
“不,我不……吃。”
陆北辰挑眉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吃牛ròu了?”
顾初拿起刀叉,又小心翼翼地将牛ròu还给他,说,“我今天吃素。”
然后,才注意手里的刀叉。
刀,是解剖刀。
叉子,是有齿止血钳。
再仔细打量盛美食的餐具。
盘子,是医院方形消毒盘。
碗,是医学专用消毒碗。
她愣愣地看了许久,才问,“怎么用这些东西吃饭?”
“全新的,放心。”陆北辰以为她嫌脏。
顾初哪是嫌脏,全新的这些器具照比市面上的碗筷gān净许多,但是,这些盘子碗也就罢了,正常人谁会用解剖刀和止血钳吃饭啊。还没果腹,她就受了不少惊吓。
“一会儿合同出来,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随时提出来。”陆北辰转移了话题。
什么合同?
顾初的脑神经还没从这场惊吓中跳出来,看着他,呆呆的。
“你做我的助理不用签订劳动合同吗?”陆北辰好笑地看着她说,又往她盘子里放了些素菜,问,“喝汤吗?四物汤,主料排骨,给你补点血,你的脸色一直很难看。”
顾初一听,紧跟着做了快要作呕状,连连摆手,示意不要。陆北辰只是笑,倒是没qiáng迫她。等顾初胃里好受点了,才说,“合同签不签都无所谓吧。”
“万一你跑了呢?”陆北辰甩了句。
顾初愕然。
“你即将开始的工作都具有高度的保密xing质,而且工作qiáng度又大,万一你受不了压力撂挑子不gān了,一来làng费我的时间,二来还牵扯到泄密的可能,所以,合同是一定要签的。”
签就签吧,她也只是问问,至于酒店的工作,等她容了空给经理打个致歉电话,总要有jiāo代才好。饭菜基本上没怎么动,顾初就用手掐了几根素菜进口。陆北辰在对面看得清楚,无奈摇头,“是桌上的餐具gān净还是你手gān净,你学医的不会不知道。”
“我知道啊,但是过不了心理这关。”顾初吮了下手指头,“再说了,我很认真地洗了手。”
陆北辰很郑重地告诉她,“做我们这行的,想要有所发现就要时刻绷着理智,不能感qíng用事,不能感xing判断,至于你的心理难关,最好收回去。”
做我们这行的……
顾初觉得,她有点喜欢这句话了。
陆北辰虽是略有训责的嫌疑,但终究还是没过多说什么,顾初依旧以手当了餐具,等吃到半分饱时她就不再动手了,又去洗了手后回到餐桌,叹了口气。她向陆北辰表示,文件里没有涉及顾思的qíng况。
看得出陆北辰也没打算隐瞒她,便一五一十将跟顾思有关的事qíng告知。顾初听得仔细,听后心里却发了凉。她沉默了好久,久到陆北辰都收拾完了餐桌,她才有了反应。
“也就是说,思思抢了萧雪的男朋友?”她喃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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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你理xing分析后的答案
后来,顾初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原来顾思已经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胆小得只喜欢拉着她手才敢过马路的小姑娘了。她已经20岁了,已经是个大人了。有关男朋友的话题,其实她们也不是没有聊过,可在顾初心中觉着的,思思总归是个孩子,jiāo男朋友结婚生子似乎还很遥远。
那应该是她们回到琼州的第二年,也是一个夏天,只不过下了雨。那场雨突如其来,毫无预兆,淋湿了在海边散心的她们。她拉着顾思躲在了亭子里避雨。亭子很小,正正好好装下两个人,无法再腾出空间给第三个人。她和顾思背靠着背而坐,听着雨点拍打亭梁的声音,看着不远处被乌云吞噬的海面,没来得及避雨的海鸥胡乱地飞,翅膀近乎贴到了海水。
顾思就跟她说,姐,以后你的世界里只有我,我的世界里也只有你,就像这亭子,搁不下第三个人了。
当时顾思的声音很苍凉,她没去看顾思的眼神,却也能从她的嗓音里念出对生活的无助和困惑。她便拉过了顾思的手,说,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你也总会jiāo男朋友,全新的一页迟早会翻开。
她还记得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极了神父口吻。顾思就趴在了她的腿上,说,如果你没出嫁我就不找男朋友,要不然你会孤单的。
孩子气的话她是不信的,毕竟爱qíng这种东西是最不受理xing控制。爱qíng走了,谁也留不住,爱qíng来了,避也避不开。可那天顾思的真心,她是相信的。
正如她想得一样,她这个做姐姐的一定要亲手给妹妹披上嫁纱才好。
顾思终究还是会长大,她也终究会jiāo男朋友,可顾初没想到,好好谈个恋爱就好了,怎么还弄得如此复杂?陆北辰没有回答她的话,也许对男人来说,回答这样一个问题,无论给出的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都有些八卦。
而且,这压根就是一个不需要陆北辰回答的问题,顾初明白,顾思和萧雪的瓜葛,很大程度上都是源于那个叫刘继qiáng的男人。
“支票是顾思的。”陆北辰说。
顾初像是被人当头棒喝,想起了那张支票,当初她误以为是乔云霄,甚至怀疑过陆北辰,可唯独就是没想到顾思。她忘了顾思曾经模仿过她的签名,还跟她说,姐,我的字什么时候能变得跟你一样漂亮?
一切的谜团似乎都说得通。
“也就是说,刘继qiáng拿钱收买了思思?”
陆北辰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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