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你的声音_殷寻【完结】(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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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他站在*边,手里拿着条毛巾擦头,居高临下看着她笑。

  许桐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与他对视,“您没事吧?”她现在不知道半夜的他是不是还醉着,但只要他不提,她就不多问。

  盛天伟将毛巾扔到了一边,身子就凑了过来,笑,“你是指哪方面?”

  许桐暗吸了一口气,与他平视,“盛总,您最好还是穿上点衣服,这里不比北京的温度,冷。您要是病了,多少合同又要积压了。”

  “我一向身qiáng力壮。”盛天伟坏笑,“不信你试试?”

  许桐避开了他的气息,下了*,一板一眼地说,“请您自重。”

  一句话逗笑了盛天伟。

  许桐从侧面能看见镜子,头发有点凌乱,衣衫不整的,与他的模样形成了天差地别。正想着怎么脱身,盛天伟就说,“浴室里给你准备了换洗的衣服,你洗漱一下,然后我们吃点东西就出发。”

  “去哪儿?”

  “大周末的,去糙原玩两天。”盛天伟慵懒地说。

  许桐惊讶,半天后提醒他说,“建业能源的huáng总已经约您好几次了,您不好再推了。”

  “有什么不能推的?推掉,下周再说。”盛天伟似乎对糙原更感兴趣,走上前,轻拍了她的肩膀,“新建的大毡蒙古包很不错,以前你来这边都是陪着年柏彦谈生意很少玩吧,这两天我带你好好玩玩。”

  许桐再想开口劝,盛天伟就直接一句话:“三个数马上去浴室洗漱,否则我亲自给你洗。”

  许桐生怕他来真的,马上照做了。

  ☆、怎么邀请?

  世事往往这样,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就在顾思的事qíng已经达到胶着的临界点时,岑芸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顾思自首的消息,火急火燎地一通电话就打到了顾初那。

  手机响的时候顾初在做梦。

  乱七八糟的梦境,有现实和虚幻的jiāo叉。

  17岁的她成了向日葵,那段每天都冲着太阳笑的日子,成了她一生之中最不可或缺的幸福的开始。虽说幸福短暂,但毕竟是有过,而且伴着青chūn的苦涩一并前行。青chūn只有一次,或酸或甜,半熟的他们总是在磕磕碰碰中就这么不经意地走过了青chūn。

  顾初梦见了自己的乐队。

  那个可以唱通俗,可以唱重金属的乐队。

  梦里,她似乎可以看见大学时期的自己勤快地如同蚂蚁搬家,除了学业外,每天都在忙活着给自己的乐队招兵买马。其实她没想过要做乐队,在被学姐狠狠打击了后,像是只落汤jī似的她又被凌双刺激了一下,她听似安慰的话却怎么着都有点yīn阳怪气,最后还是筱笑笑一语点醒梦中人,既然别人的屋檐不收你,你gān脆自己盖个屋檐好了。

  她就如同打了jī血,在学姐们的白眼和冷嘲热讽中,硬是咬着牙招来了几块宝,能模仿各种声音的,乐器样样jīng通的、能跳舞能编舞的、原创能力超qiáng的,都是女孩子,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被文艺社排挤了出去。

  她还梦见自己第一次上课见到血的场景。

  她不是一个晕血的人,却也不能心平淡然地面对着鲜血。几乎是吐了两顿饭,然后饿到大半夜从*铺上爬起来翻储物柜找吃的,然后第二天再吐,筱笑笑想了不少办法想要掰正她的这个毛病,授课老师典型一副像是看着个医学败类的眼神在看着她,最后还是陆北深发了大招,过程虽说残忍,但效果达到了。凌双直骂她矫qíng。

  是为爱有了勇气?

  顾初说不出,只知道,当看见陆北深一身白大褂从实验室里走出来时,她对鲜血的恶心和担忧似乎就落走了不少,光是看着他,她已经感觉到了那份安全感。

  然后,又不知道转了几个梦境。

  是陆北辰的脸。

  不苟言笑,近乎冰冷。同样身穿着白大褂,bī着她拿着解剖刀和开胸器吃饭。她战战兢兢,但对着他那张冷脸又不敢不从,一刀切了餐盘中看似美艳的小牛ròu下去,结果鲜血流了一桌子,满腔都是血液的腥气。

  她想吐,陆北辰却用极淡的口吻命令她,给我吃完它。

  那血蔓延到了桌角,沾染了她的衣袖。

  胃里就涌上来反应,却还是要攥紧解剖刀。

  可下一秒再看,餐桌上的小牛ròu不知何时就变成了萧雪的头,盛在餐盘之中,瀑布的黑发一直拖到了餐桌的另一边。不是头骨,而是一张活生生的脸,惨白。眼角、鼻孔和嘴巴里都在流血,只是眼睛没了,血从眼窟窿里咕咕地往外流,还yīn惨惨地问她:你凭什么抢了我的北深?

  她害怕极了,将手里的刀扔了。

  对面的陆北辰却冷冷地说,谁让你停手了?你是我助理,我让你吃你就吃。

  她抬眼,却惊悚发现萧雪蔓延开来的长发,有一缕是缠在了陆北辰的手腕上。

  更让她骇然的是,陆北辰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一模一样的白大褂,甚至,一模一样的脸。

  是陆北深。

  他坐在陆北辰身边,神qíng悲伤地看着她。

  他在问她,你为什么爱上了我大哥?

  这句话如磐石般的沉重,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就有突兀的铃声乱入梦中,跟梦境搅合在了一起,迸发了一种叫做痛的感觉,紧跟着就从梦中惊醒,这种痛就从梦里延伸到了现实。

  顾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手按住胸口的位置,来压抑着这股子疼。

  心脏像是被几根铁丝同时上了刑,用力一拉,她就仿佛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是她的血。

  手机还在哇哇地响。

  墙上的时间显示:12:15

  正是午夜。

  做了这样的一个梦,又在这个时间铃声大作,很是应景。

  是岑芸的电话,顾初对此感到惊讶。在医院工作过的缘故,这个时间手机一响准没好事,所以顾初也顾不上擦额头上的汗,抓了手机过来接通,心中默念着千万别是舅妈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岑芸的声音听着洪亮,“思思怎么回事儿?”

  顾初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她是在问怎么回事,但同时也昭示着思思的事儿她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知道得不详尽,但也至少是知道思思出事了。姨妈是跟着姨夫嫁来琼州的,想当时姨夫也是一个能gān的人,来投奔着她的父亲倒是赚了不少的钱,而那时候的姨妈也真是小家碧玉xingqíng温良,可姨夫的身体不是很好,在许桐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当时她家也帮衬过不少。姨妈用姨夫的钱开了店,生活也不是紧巴。而撑起半边天的姨妈在xing格上有一点点发生了改变。

  从不敢大声说话的她渐渐成了不大声说话就不会说话的女人,小家碧玉成了风风火火,xingqíng温良也趋向泼妇。但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支撑起了这个家,硬是把许桐供了出来。许桐工作了后,工资一年年增长,她的老板待她不错,可架不住姨妈染上了赌瘾,刚开始许桐没在意,觉得不过就是玩玩麻将打打扑克牌之类的,输钱也不会输得太多,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姨妈的赌瘾越来越大,有时候赢得多,同时输得也多。这在赌桌上待久的了人都有一毛病,就是永远不知道进退,赢了的还想赢,输了的就想翻本,姨妈就是这种。

  久赌的她必然会结识一些赌友,这些赌友又是一些各个小道消息都不放过的主儿,再加上琼州整个就巴掌大点的地儿,想要彻底瞒件事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顾初一点都不奇怪姨妈对于消息四通八达的这种接收渠道。

  “姨妈,您先别急,这只是个误会,警方还在调查呢。”顾初跟姨妈说。

  那边嗓音就更大了,“我急?我急什么我急?我就是觉得这种事太丢我的脸了!你说你们能不能给我省点心?能不能让别让我的老脸没地方搁?当时我听见这件事后都恨不得找个地dòng钻进去得了!你怎么照顾妹妹的?思思都进派出所多少次了?觉得好玩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吗?”

  “姨妈……”

  “实在不行就去打听打听,咱们送点钱过去行不行。”

  顾初有时候不喜欢听岑芸说话,因为有时候她说话十分难听,恨不得句句朝着心窝子里扎,但不得不说,如果拨开她的糙外衣,其实是能看见她真心的。就像现在,明明就是关心顾思,还说什么丢脸不丢脸的话。

  那么爱钱的一个人,现在提出要用钱来解决事qíng,而且还不是为了自己,这种外表糙里子不糙的亲人,对于顾初来说弥足珍贵。

  “送钱怎么能行呢?现在都不能这样了。您放心吧,派出所那边我也去过了,思思没事。”

  “她都自首了,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吗?这孩子是中邪了还是怎么了?我可不相信她有那么胆子杀人!你都不知道那帮人传得有多难听,就跟真事似的。现在警察都在找凶手,还能放过她啊?”

  “不是这样的。”想到半天,顾初还是觉得全盘托出比较好,“没错,思思是去自首了,但她的说辞漏dòng百出的,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还能让警察相信吗?”

  “那她为什么去自首?她是替谁去自首了?”

  “姨妈,警察会查出来的,您放心吧。”

  那边停顿了一下,像是思考,“你刚才说你去过派出所了?现在不是不让见思思吗?”

  顾初心惊,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姨妈,能这么问,想必是她已经趟过派出所的大门又被吃了闭门羹。轻叹了一口气,回答,“对,我是去看过她。”

  “你怎么能见着她?”

  “因为……”顾初舔舔唇,“我的新工作能够接触到思思。”

  “你跟的那位专家在派出所有认识人?”

  顾初想了想,“嗯”了一下。

  “那太好了,你跟那位专家说说,看看能不能把思思放出来,那里可是派出所啊,小姑娘家待在那种地方不疯了也傻了。”岑芸喋喋不休,“要不然这样,你请那位专家来家里吃个饭,我亲自求求他都行。”

  “不用。”顾初吓了一跳。

  “什么不用?”岑芸的嗓音又高了,“他都能有办法让你见到思思,那一定有办法弄思思出来,你不是也说了思思是无辜的吗,警察也不信她杀了人,那不就好办了吗?咱们现在又不是托人放杀人犯出来。”

  “他……”顾初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支支吾吾的了,总是要见面的,你跟的那个专家的qíng况,还有以后的工作前途什么的我总得了解清楚吧?咱们也不是说要巴着人家,最不济他还是你上司吧,请上司来家吃饭怎么了。”岑芸的道理一套一套的,然后一拍板,“行了,就这么定了,别那么多废话,让他定个时间,就最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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