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命湖[罪档案系列之一]_鬼古女【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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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把我的脑子想得那么简单好不好?你怎么可能在小说里用别人的真名?何况,在那么恐怖的场景里。”

  第二十一章恶梦重温

  诗黛芬妮婚纱摄影是江京数一数二的影楼,生意总是爆棚,只有非周末工作日,影楼里才不会让顾客觉得bī仄。岑姗姗特意调休到周二,希望整个拍摄过程可以轻松流畅,不会有上前线下火海的感觉。

  事与愿违,人还是那么多,休息室里,一眼望去,上完妆的新娘新郎,如白山黑水,或者,白天鹅和黑乌鸦。现在人结婚离婚,不讲质量,只讲数量,婚纱摄影的生意才会那么好。和岑姗姗一起上班的一位护士,三十出头,就已经拍过三次婚纱照了。

  想到这儿,岑姗姗下意识地瞅向未婚夫,这位老兄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休息室里的一幅电视,一场世界杯比赛的重播。她好像能看见未来的生活:另一场足球赛的画面在电视上,老公的双眼还是那么直勾勾的,唯一不同之处,是屁股从影楼别扭的人造革靠椅上移到了自家的沙发上。她有些沮丧地结束了对准老公的赏析,开始看周围的新娘们。她们大概和自己差不多,为结婚的事鞠躬尽瘁,厚厚的粉妆也掩不住憔悴。当然,表面上看,化了妆、做了头发(或者戴了假发套)后,新娘们个个趋近于美仑美奂,但她做护士的观察力敏锐,还是能看出姿色的差别。她比较满意,自己在这群伪天鹅里,至少是个中上等,粉妆和胭脂给她略平扁的脸庞增加了立体感,显得更优雅更明艳。

  她最羡慕的,还是那些天然素颜就优雅明艳的女孩,护校和医院里,总有那么几位卓尔不群的,不过今天的这间天鹅饲养场里好像还是缺乏明星,大概那些佼佼者都在做二奶……也不尽然,那里就有一位,看上去比大多数天鹅更年轻,短发、美腿,还没有上妆,却已经吸引了无数道准新郎们qiáng抑不住的目光;那女孩明眸顾盼,好像在找什么人,又好像迷失在了茫茫无际的天鹅湖。即便脸上挂着那迷失的神色,她仍带着一种出尘的气质,倒把这一众全副武装到每一根头发的新娘衬得俗艳。

  忽然,岑姗姗觉得这女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她敢肯定从未见过她。

  岑姗姗更想不到,那高挑的女孩和一位领座员jiāo谈了两句后,径直走到自己面前。谢天谢地,准老公的目光还胶在电视里那只没头没脑的皮球上。

  “请问,您是岑姗姗吗?”

  似曾相识感更重了,不知为什么,岑姗姗有些警惕起来。“我是。你是哪位?”

  那女孩环顾了四周,看上去比岑姗姗更警惕,她凑近了点,似乎想压低了声音说话,但休息室里三台电视同时在发威,其中还有一个在放陈奕迅的演唱会,所以她完全可以用正常的音量说话:“我叫那兰,我是个江大的学生……”

  岑姗姗觉得平衡了些,青chūn无敌,劳累的自己和大学生斗艳,这比赛没开始,就该认输了。

  “我有几个小小的问题,要麻烦问您一下,不会占用太多时间……轮到您拍照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打扰。”

  岑姗姗刚拍完一组传统服装的,知道下一轮的白婚纱照至少要再等半小时,点头说:“什么问题?”她不是没有遇见过类似qíng况,在医院门口的超市、在医院附近的公园,也会有陌生人来和她打招呼,经常是病人家属,向她了解病qíng、如何疏通主管的医生。

  “大概三、四年前,您给一个叫秦淮的人做过家庭护理,临时照料一个有jīng神障碍的女孩子,还因此受了伤……”

  “你是警察吗?”岑姗姗又警惕起来,画得细细的眉毛几乎要聚成一条长线。

  “不是,我真的只是个学生。”

  “那你为什么要问那件事qíng?”岑姗姗不安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

  “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女孩子,前不久去世了,我觉得,她的死……”

  “宁雨欣?”

  那兰哑然,默默点头,怔怔望着岑姗姗:她怎么知道我要问的是宁雨欣?

  岑姗姗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qíng:“你觉得她的死,和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qíng形有关?和那个出了好几具尸体的案子有关?”

  “五具尸体。”

  “对,五具尸体。”岑姗姗深吸口气,狠狠瞬瞬眼,仿佛要将眼前的幽灵驱赶。“正巧,你来了,我心里正犯憷呢……大概两个礼拜……应该至少三个星期了,三个星期前,宁雨欣找到我,要问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那兰想,宁雨欣果然在调查五尸案。

  “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那兰说:“我想知道,你们那天晚上,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不是真的看到了有五个人,在一条小船上钓鱼?”

  “她问的是同样的问题!”岑姗姗更觉得惊讶,“我一五一十都告诉她了,但是过了没两个礼拜,我就在报纸上看到她出事了……在此之前,小报上还有一些关于她和秦淮的八卦,那个时候,我还指着两个人的照片告诉我的小姐妹们,这两个人我都认识!”

  “所以您现在心里不安,觉得宁雨欣的死,和她找您问的事qíng有关?”

  岑姗姗的身体又扭动了一下,也不知是被婚纱裙勒得不舒服,还是真的心里不安。她点点头,说:“但我又想不出,这两者究竟会有什么关系,可能只是我胡思乱想。”

  那兰说:“所以我想请您再告诉我一遍,那天晚上的事,说不定,我可以找到些线索。”

  “可是,那会不会,我告诉你了以后,你也会遇到危险?”

  很逻辑的推断。那兰摇摇头说:“只是知道这些事,本身并没有危险,你们……您和您的那个朋友,几年来也还安全。”

  岑姗姗点头说:“那倒是……不过,我们还是挺受打击的,到现在,我还经常会做恶梦。一般人很难体会,在那样一个夜晚,被一双惨白的手抓住喉咙的感觉……很崩溃的。”

  那兰心想,同是天涯崩溃人。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期许的目光看着岑姗姗。岑姗姗说:“直接回答你的问题,我们真的看到了湖面上一条小船,小船上五个人。”

  “穿着蓑衣?”

  “至少是雨衣,那天晚上雷雨jiāo加,我记得可清楚了。”

  那兰想,那雷雨也一定常在恶梦中出现。又问:“可是,那天晚上雷雨jiāo加,天又黑暗,你们怎么可能看清船上有几个人?又怎么可能看清他们穿的什么衣服?”这是她在读《一蓑烟雨咒》引子二的时候就有的问题。

  岑姗姗诡秘地笑笑:“你好聪明。用ròu眼,我们当然看不清。”

  那兰说:“我不懂了。”看来我还不够聪明。

  “我们用的是高倍望远镜,还有夜视望远镜。”岑姗姗看见那兰惊诧的表qíng,又解释说,“是秦淮屋子里的。当时,他的那个家,里里外外都是破破烂烂,好像只有那两个望远镜,是真正的宝贝。那个高倍望远镜好像是莱卡牌的,那个夜视望远镜,牌子记不得了,真的可以在黑暗里看见人影,只不过不是很清楚。当时,我拿着夜视镜,我的朋友张娜,用高倍望远镜,我的夜视镜里,可以看见五个人,绝对是五个人;张娜的高倍望远镜,在闪电打起来的时候,她也看清了是五个人,都穿着雨衣。”

  “他们在钓鱼?”

  岑姗姗摇头:“看不清……船上还有比较大件的东西,因为我可以看见他们的动作,好像在拖拉什么东西。”

  “这么说来,他们没有在钓鱼。”

  “真的看不清,如果真的有鱼竿,离那么老远,夜视望远镜也不可能看清。”

  那兰想想说:“后来陆续有五具尸体浮上来,您有没有认为和所谓的一蓑烟雨咒有关?”

  “当然会。那一阵子,我真是吓得要命。”岑姗姗呼吸有些急促,“每天晚上,我都要和张娜聊天聊到jīng疲力尽,因为哪怕我们有一点点jīng神,都会被恐怖的念头吓到。”

  “你们有没有和警察说起过?”

  “当然有……那一阵子,隔几天就有尸体浮出来,闹得江京满城风雨的时候,我主动给他们打的电话,他们也专门派了一个小警察来做记录。不过,我不知道他们会觉得这些东西有多大用处。”

  “但是您肯定也和秦淮讲过?”

  “当然。当天晚上,也就是在他妹妹掐得我快要休克之后,他送我去医院的路上,我就告诉他了。我还说,怎么这么邪xing儿,刚看了他写的那段什么凤中龙的故事,一蓑烟雨咒的传说,就在湖面上看到了五个穿雨衣的人。”

  “他怎么说?”那兰真的很好奇。

  “他说,这明明是编出来的故事,怎么好当真。”

  那兰心想,至少,现在的秦淮和三年前的他,口径一致。而且,这“引子一”看来几年前就写好了,秦淮的这“惊世新作”看来可以算作史上最难产作品之一!

  “秦淮的妹妹伤了您,但您好像并没有对他们有太大意见,真很大度。”

  岑姗姗笑笑:“还好啦。毕竟没有被她伤到筋骨和器官,何况,那女孩子是个jīng神病人,我这个学护理的,这点涵养还是要有的。至于对秦淮嘛……你一定见过他的,很帅很男人味道的一个人,又很温柔体贴,你看他对她妹妹有多好,要生他的气还真不容易。”她下意识地瞥了眼邻桌的准新郎,他的一腔温柔,全心体贴,尽在那幕电视上。

  “那您一定也见过他的太太?”

  “邝亦慧吗,好像应该算前妻了吧,还是算亡妻?反正失踪这么多年,凶多吉少了。挺可惜的,他们两个人,真的是郎才女貌,叫郎貌女才也可以,好让人羡慕的一对。”

  那兰忽然从岑姗姗眼中看出一丝yù言又止的迟疑,于是说:“看来,他们真的很与众不同。”

  “有些方面,真是有点古怪呢。”岑姗姗接受了那兰的循循善诱。

  “哦?”

  “比如,他们经常晚上一起出门,神神秘秘的,这是为什么会找我去护理秦淮的妹妹。可他们每次回来,都像刚洗过澡一样,浑身湿淋淋的。”

  那兰大概知道他们去gān什么,脑中现出湖面上两条同时扬起的手臂,划两道平行的弧线,入水,脚蹼拍出两qíng相悦的水花……但她也无法想象他们为什么要在黑夜中游水,甚至专门找了人来护理秦淮的妹妹,就是为了并肩游泳?解释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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