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至死·万劫_鬼古女【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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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婉“哼”了一声,嘟囔道:“我今年才十六啊,你信吗?好听的话,总是宁可信其有,谁不是这样。”说着,率先蹲下,捧水入喉。

  孟思瑶也掬起水,手心里立刻现出自己模糊不清的面容,也就是一愣神的工夫,水已从指fèng间尽数流走——总在寻寻觅觅着幸福,但为什么,幸福如手中水,能触及,却握不住?就好像当年,仅仅为了一种对完美的追求,放弃了林芒,至今孤身一人。真不该这么想。林芒和乔乔看上去是幸福的一对。我还能许什么愿呢?为什么到今天,连许个什么愿都想不清楚?深爱的父母已经病逝,几次不成功的恋爱已经成为历史,眼前还有什么能握住?我究竟想得到什么?刻骨铭心又海枯石烂的爱qíng?

  商小曼已经说了,那是搞笑的,你今年十几了,还信这些玩意儿?

  但我真的,真的,希望得到一份爱,也许不用那么刻骨铭心,只要能伴我一生。袁荃和常婉,总说我很挑剔,所以找个男友那么难。

  也许,我真的是那种需要很多爱的人。

  忽然,她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抬起眼,只见林芒正注视着她,一遇见她的目光,立刻低下了头,去喝手中的水。

  “有些人好像已经许好愿了。”商小曼的声音冷冷响起,孟思瑶暗暗心惊。她忽然想起,大学里,商小曼曾以仰慕的眼神看过林芒,曾以稍带嫉妒的眼神看过自己。

  这愿还是不许了吧,可以省去过多的失望。

  一行人在商小曼的引领下,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在山中穿行,虽然没有现成修筑的山路,但天然的路径还不算太难找到,加上几个人游山的经验丰富,知道如何避开险阻,地图也很详尽jīng确,所以一路顺利,到了下午三点左右,已经游赏了图上标示的大部分景点。从金雷顶下来后,就剩下涅磐崖的石刻和拾夕dòng的悬棺尚在游览计划之中。

  “哪里有什么石刻?”商小曼放下望远镜,又凝神看地图。“这地图上说,站在‘步街梁’上可以用ròu眼看请涅磐崖的石刻,我们千真万确是站在步街梁上,不但方位是对的,而且这图下注明得很清楚:步街梁是一段三十米左右长、一米左右宽的平坦石路,像一座桥一样横跨两段山脊。这样罕见的地形,难道还会有错?涅磐崖离这儿并不是遥不可及,但别说ròu眼,我用这高倍望远镜照样看不见任何字迹。”

  此刻,众人的确站在一条横架于两面山脊的天然石梁上,狭窄的石面让人胆战心惊。不远处的对面,也正是涅磐崖的另一面,但山壁上除了丛生的蔓糙,根本没有任何石刻字迹。

  “也许石刻的字迹太小吧,或者做广告的人搞错了。”常婉不经意地说着,揉着发胀的腿肚子。

  孟思瑶摇摇头说:“觉得不大会,这个送email来的人准备得很充分、很细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他一个失真的地方呢,尤其那么复杂的地图,一点儿都没错,是不是,小曼?”

  商小曼的眼睛仍未离开地图:“那倒是真的,这地图画得够专业的,不过……最后一站拾夕dòng好像有些问题,凭着我一路走来的方向感,要是按照这地图走,似乎会走到悬崖边……当然,也很难说,毕竟是在深山中,说不定就会峰回路转。”

  真正的艰难开始了。

  虽然从地图上看,拾夕dòng离步梁街并不远,但七个人不停顿地走了一个小时,仍没有看到任何山dòng,反是如商小曼所估计,走到了涅磐崖边。

  瀑布的水声隆隆,响在她们脚下,远望去,痕沙涧蜿蜒而去,绕过几座山,不知所终,谷里已不如正午时彻亮,多出了大片的yīn影,薄雾又冉冉升起。

  “回吧,回吧,这么快马加鞭的,我都快累死了。”乔乔显然仍没有培养起去和悬棺“亲密接触”的兴趣。

  常婉也随声附和。

  “你们俩真没出息,早让你们去健身俱乐部,就是不听,现在知道自己缺乏锻炼了吧?”袁荃说话毫不留qíng。

  孟思瑶见常婉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qíng,缓声道:“都最后一站了,还不有始有终一次?悬棺好有趣的,你们见了一定不会失望。小曼,再仔细看看地图,找找吧。要不,让林芒帮你看看,我记得他以前找路很有一手的。”话一出口,才知道有些不妥当。

  果然,林芒一点儿也不谦让:“好,原来你还记得我们以前……”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人老了,记xing越来越差。”孟思瑶已能感觉乔乔不满的眼光,只好以自嘲来掩饰,自己也觉得无聊。

  商小曼摇头说:“我可有点儿技穷了,明明是按着地图走的,现在可一点儿概念都没有了。林芒你要能看出条路来,我就彻底放权了。”

  袁荃忽然伸手一指,轻声说:“看,那里坐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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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7.错过了涅磐

  (起8J点8J中8J文8J网更新时间:2005-11-713:41:00本章字数:4873)

  在一行人侧面十余米外的一块岩石上,一动不动坐着一个人!更确切的说,是一座雕像,如此沉静,以致众人中最细心的袁荃也费了一阵功夫才勉qiáng认出。

  那人身穿一套深灰色的雨衣,更让人惊奇的是,晴好天日下,他竟将连着雨衣的尖尖帽子紧紧兜住头,让人看不清面目。

  众人面面相觑——大半天来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竟是这样的装束,不由不让人心里一沉,乔乔更是向后退了一步,紧紧抓住了林芒的手。

  袁荃忽然一把拖住商小曼,叫了声:“跟我来。”刘毓舟也快步跟上,三个人走到那雨衣人的身后,袁荃大声问:“请问,您能给指个路吗?”

  那人没有回头,似乎嘟囔了一声。

  袁荃没有听清,问道:“您能大声点儿吗?”

  那人忽然一声大吼,仿佛一个汗雷炸响:“回头!”

  “什么?!”袁荃不敢相信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答案。

  那人终于半转过身,侧对着袁荃,整张脸仍罩在雨帽的yīn影里,只能大致感觉出是一个老头。他缓缓地开口,声音格外苍老嘶哑,听上去让人感觉如同有一张砂纸在磨擦着心脏:“难道我说得还不够大声吗?回头!”

  “为什么?”商小曼似乎被老头吓着了,也抓住了袁荃的手。

  “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老头问。

  “涅磐崖啊。”袁荃才不怕,双眼紧盯着老头的眼。

  “知道什么是‘涅磐’?”

  袁荃冷笑了一下说:“我知道,您老眼里,我们都特没文化,但我至少知道,涅磐大概是重生的意思,知道这个很要紧吗?”

  老头也冷笑了一声:“你们现在回头,就是由死亡转而重生,你倒是说说,要紧不要紧?”

  众人都吸了口凉气。他在说什么呢?!

  “奇怪了,您老还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呢,怎么就扯上死啊活啊的?”袁荃的嘴永不服输。

  “这个山上,最吸引人、也最难找的,就是棺材dòng,我在这山里住了这么多年,逢人被问得最多的就是那棺材dòng,我想你们也不例外吧?”

  “您说的是拾夕dòng吗?难道有很多人来找过?”孟思瑶这时已消了一些惧意,走上前了几步问道。

  “拾夕dòng?你们哪里听来的高雅名字?来找这dòng的人不多,今年还是头一次。”老头转过身,又面对着深谷坐下。

  “那dòng既然如此吸引人,为什么没有游客?离武夷山正式的景点这么近,为什么没有得到开发?”袁荃显然考虑得更多。

  “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山谷,很少有人知道那个dòng。”

  “那些去过dòng的人呢,为什么不传播这个好地方?”

  “因为去过dòng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老头说这个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普通至极的事实。

  众人又是一惊,山风chuī来,都觉得有些寒意。

  “您是谁?不好意思这样问您,因为我发现您的普通话很标准,不像是长年居住在深谷中的本地山民。”袁荃话一出口,众人心里都暗暗叫好,还是这个袁荃厉害,观察得仔细,考虑得周到。

  “少小离家老大回。我的确是本地出生,年轻时在外飘dàng,退休后返回故里。我知道你真正的问题是:‘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我无法bī迫你相信任何结论,但我也没有必要说谎。吓唬你们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进去过棺材dòng的人,最终都死了,只是早晚的问题。我所在的村里自古就有这个说法,我也亲眼目睹过熟识的村民从那山dòng返回后,莫名其妙地死掉。”

  “都是怎么死的呢?”刘毓舟问道。

  “伤心至死。”老头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

  “最早是从我们村的小学老师嘴里听到这四个字。十多年前了,他是一个外乡来的青年,不信邪,听不进乡里人的劝,去了棺材dòng,回来后一个月就死了,县里的大夫说是心肺衰竭,临死时他的双眼睁得很大,像是白日里见了鬼的样子,说出了‘伤心至死’四个字。我退休后整天在这山里转悠,才知道这四个字的确不同寻常。”

  “到底怎么个不同寻常?”袁荃追问着。

  “你们到底回不回头?”老头咄咄bī人地反问。

  “您讲的这些似乎过于离奇,”孟思瑶说。“反而让我觉得这棺材dòng更神秘了。”

  “要我怎么说你们才肯回头?”老头又转过身来,几乎是在咆哮了,但随即又缓和了语调。“我不会告诉你棺材dòng的路径。如果你们今天一定要去,最好告知你们的亲朋好友,准备好半年之内,为你们安排丧事,因为你们最终会……伤心至死。”

  说完,老头起身,一副高瘦的身材,腰板依然坚挺。他径直往山下走,孟思瑶忽然叫了声:“老先生,您等等!”

  老头停住了脚步,但并不回头:“我看得出,你是最不相信我的一个,我也不信你会改变主意。”

  “我只是想问您,现在艳阳高照,您为什么穿着一身雨衣?”

  “现在虽然是晴空,难道晚上就不会下雨?”

  “谢谢您了,您走好。”孟思瑶笑了笑。

  待老头走得远了,乔乔叫起来:“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去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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