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至死·轮回_鬼古女【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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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瑶这个名字,哪里还是你能叫的。

  童树恨恨地说:“我看你是典型的得寸进尺!不过,我们还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在这里老实点,有话快说,就十分钟,不要耍心眼儿。”

  孟思瑶一愣:怎么?难道真的留我在这里,和这个恶魔在一间屋子里?

  童树向孟思瑶点点头,示意不要怕,转身走出审讯室,用力带上了门。

  这种感觉怪急了,又和这个可恶的人独处。孟思瑶觉得自己幽闭恐惧症的病态感觉又苏醒了,心跳陡然加快。这小屋里有没有足够的空气?我为什么胸口这么堵?如果林芒行凶,我能及时逃出这个令人压抑的小屋吗?她看了一眼墙上的单面大玻璃窗,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知道童树会在窗外监视,心头稍稍安定下来,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和林芒一桌之隔的椅子。

  审讯室在一个套间中,外面是另一间屋子,童树站在审讯室的大窗边,头顶处接入审讯室内的监听系统里传来林芒低沉的声音:“瑶瑶,我知道你一定恨死我了……”

  “请叫我孟思瑶,只有和我很亲近的朋友才叫我瑶瑶。”孟思瑶冷冷地打断道。

  “我叫你来,只是想问你一声,这几天……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身体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觉得你是在làng费大家的时间。”孟思瑶简直不相信他到这个时候还在玩那套惯用的“化解冰雪”的游戏。

  林芒神qíng局促地说:“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真的在替你担心。我知道我几乎百分之百会被定罪,死定了,但不希望看着你……和她们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是说叫我来的目的,是准备全盘jiāo待你的罪行?请转到正题吧。”

  “好吧。先说袁荃吧。”

  “上回你不是说她的死和你无关?”

  在外面监听的童树皱了皱眉:审讯讲究引导,这女孩子却“反向引导”。

  “记不记得她出事前、离开上海的那个中午,曾和我一起吃午饭?吃饭的时候,我们谈了不少。她的一句话,我现在必须告诉你,这些天,我想起来,就会害怕。”

  “原来你也会害怕?”孟思瑶尽qíng嘲讽。

  “我本来正和她调笑,袁荃突然沉下脸,很严肃,也有些害怕的样子,说:‘我觉得你这个人,太执著于追逐那些身外之物,有没有想过,有时候厄运会突然上身?’我觉得有些奇怪,感觉她从来不是那种故作深沉的人,就问她:‘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她想了想,反问我说:‘知不知道我刚从哪里回来?’我说不知道。她说:‘我刚从新裳谷回来。’”

  孟思瑶说:“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袁荃去新裳谷的事,我早知道了。”

  林芒又深吸了一口气,说:“她紧接着说了一句话,不知道你是否亲耳听她说起过,她说:‘我有种预感,我们这些人,会一个个‘伤心至死’!”

  轮回1-2

  孟思瑶果然微微吃了一惊。不久前的那段经历,好友接连离奇死亡的事件,尤其和穿雨衣的“死神”擦肩而过,这些都巩固了“伤心至死”这一说法的真实感,但今天听林芒讲起袁荃这句话,一丝凉意还是从心底冒起。

  同时,一个念头也浮了上来:袁荃不是个迷信轻信的人,她说这话时,我们一行人里,只有乔乔出了事,连我对那个说法都不以为然,她一定是去新裳谷后知道了什么和“伤心至死”相关的材料,才会说得那么绝望。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孟思瑶不会再相信林芒有任何纯的动机。

  “今天,在被押去火车站的路上,我看见了他。”

  “穿雨衣的人?!”

  林芒的双眼中又露出恐惧的神色:“是,是他!他显然来到了江京,我甚至觉得,他在跟踪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踪我这个已经失去自由的人,但我的这种感觉真的很qiáng烈。”

  “但你告诉我这些……”

  “希望你处处小心。我不会再危害你,但我也阻止不了别的力量,虽然我是多么想重来一次,赎回我的罪过。”林芒的话里带出痛苦的哭腔。

  “可是,你让我怎么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孟思瑶心头一软,知道自己虽然仍在恨他,还是愿意相信他,她永远相信人心底都有善良的种子,即便表面上是棵恶之花。

  “为了你的安全,你一定要小心,真的,你可以忘了我,但我希望这个世界不要失去你。”林芒说这话时,不知为什么,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

  “实在太无聊了!……你怎么了?”孟思瑶先是觉得林芒矫qíng得无以复加,随即看出他的神色异样。

  窗外的童树也看出林芒的表qíng古怪,而且听到现在,这小子也没有讲到正点上。他向同事招呼道:“小qiáng,准备好,他可能要玩儿玄的!”

  林芒此刻的心跳如狂鹿,胸口如压着巨山,不但令他无法喘息,更压得五脏俱痛。他抬眼望向桌对面的孟思瑶,伊人心已逝,这个他曾爱入骨又恨入骨的女孩,虽坐在短短的数米之外,却似隔了千山万水,可望不可即。他真的深深后悔了,更后悔这种感觉来得太迟,后悔自己没有珍惜——生命,哪怕是最平凡最卑微的生命,在这一刻看来,也qiáng过自己垂死时可悲的绝望。

  怎么,难道已在垂死?

  而且是伤心至死。

  想到这里,心一阵阵揪紧。他的瞳孔蓦然放大,只见孟思瑶的身体开始模糊、扭曲,逐渐爬满了淋漓血痕……再瞬眼间,血流成了四个鲜红的字:

  伤心至死

  他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

  他怪叫一声,起身绕过桌子,向孟思瑶一步一踉跄地走去,戴着手铐的双手向前伸着,嘴里叫道:“瑶瑶,不会的,不会的,任何坏事都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孟思瑶忙起身向门口退去,厉声喝着:“你要gān什么?你疯了吗?”

  审讯室的门被猛然撞开,童树和另一名gān警冲进屋中,一左一右,扳住林芒的肩背向下猛压,gān净利索地将他制服。

  “砰”的一声巨响,林芒的身体被按倒在桌面上,电光火石之间,童树暗暗觉得有异:林芒倒下去时似乎身体僵硬,毫无协调xing可言,简直像具死尸。这想法一起,童树叫声“糟了”,再看桌面上已经流出一道血痕,他忙低头查看林芒,推开他倒在桌上的头,倒吸一口冷气,和同事面面相觑,耳中传来孟思瑶的一声惊叫。

  原来林芒被按倒时,右侧太阳xué正砸在钢制的手铐上,因为力量奇大,一面的颊骨和颅骨竟已断裂,鲜血长流。

  “快叫救护!”童树叫道。

  林芒死了,一个突发事件,一个偶然。但在孟思瑶因过度惊惧而失神木然的眼中,这是一个必然。

  不知为什么,她甚至能感觉出,林芒和袁荃一样,对自己将至的死亡有一种qiáng烈的预感。而且,他是伤心至死!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孟思瑶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

  孟思瑶向前来调查的警员叙述了事qíng发生的经过后,核对了笔录,垂着头走出来,同样接受了调查问话的童树迎上,殷切又带了愧疚地说:“真抱歉,一个电话,让你经历了这么多破事儿。”

  “没关系的,这几个月里,我经历的破事儿可多了,锦上添花而已。”孟思瑶淡淡地说着笑话,眼圈又红了。以林芒的罪行,或许该死,但她仍震撼于事变的突然和残酷,也许,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当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童树暗暗佩服眼前这个看似娇柔的女孩,算是见识到了内在的坚qiáng,又在心里将自己的问题想了一遍,说:“上回我和武夷山当地警方一起进那新裳谷,找到你以后,领路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你的朋友……”

  “常婉?”

  “对,是她,她一直竭力阻止我们再去那个悬棺dòng,可以说,她当时是……声泪俱下,说如果我们进去,绝对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后来因为那个悬棺dòng和本案没有直接关系,就没有坚持。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真相,只知道没有必要冒的险,就不要自寻后悔。”

  石蜡村虽在深山之中,乍一看却丝毫不像座与世隔绝的荒村,一条柏油大路通衢,两边瓦舍林立,连几家杂货店都装潢有致,挂着时尚的衣物和最新版DVD的招贴画。

  走在那条贯串全村的路上,孟思瑶觉得无奈而尴尬。自乔乔出事后,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到这个离新裳谷最近的小村。白日里,村民大多在huáng冈山附近的几个主要景点兜揽生意、贩卖特产,所以孟思瑶每次都不得不和村头一家饮食店的老板见面——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有过在游览区跑单帮的经验,普通话马马虎虎,是此刻全村里唯一一个孟思瑶能搭上话的人。

  “你再跑来多少次,我这里还是只有一个回答,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伤心至死’,”店主一边点着计算器算着并不难算的一笔帐,一边说,“不是不欢迎你来,你来了可以陪我说说话。”

  孟思瑶将那次大理翻车现场的一张照片递了过去,指着照片一角雨衣人的身影:“就是这个人,您再想想,见没见过?”

  店主瞥了一眼,仍是摇头:“我也问过村里喜欢在山上跑的人,别说没见过什么晴天穿雨衣的老头,就连什么新裳谷和悬棺dòng也没听说过。漂亮山谷是有的,却从来没有过名字,悬棺dòng就更是玄得不得了。”

  “那dòng很隐秘……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要紧的是,我们的确见过这个人,他说是山下村里的,少小离家老大回,普通话虽然很好,但别说,我还真能听出一些本地口音,和您的有点像,这样的人,怎么会大家都不知道?”

  店主抬起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总是空跑了,你是不是以为这山下只有一个村子?”他弯腰从柜台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原来是张旧地图。“看见没有,方圆二十里,还有四五个村子。”

  “可是,你们这个村离新裳谷最近,另外几个村子可就远了,也不知道该去哪个问,难道得一个个问过来?”孟思瑶的确是第一次知道这附近还有好几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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