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的,他已经开始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不过应该还没看出我是年轻女人变装的,只是考虑要重新调查本间jú代这个人。
“我说,”苍介太阳xué冒出青筋,压抑着内心的起伏说道:“警部先生,你现在说的都不能算是决定xing的证据嘛!就连脚印也是,只是怀疑是凶手留下的,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就算是凶手留下的,也可能是企图误导他人而故意造假的痕迹。”苍介突然滔滔不绝,说完还频频点头,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很好吧!
“故意造假……”警部重复了一次这句话,开始来回踱步。然后,他停下脚步问苍介:“那为什么要制造没穿鞋的脚印呢?故意造假的话,应该要设计成外人入侵的样子呀!”
“这……我怎么会知道啊?”苍介别过脸去说:“好吧!就算是故意造假的,那造假的人就是加奈江、健彦、直之先生三人当中的一位。这里面直之先生有不在场证明,这么说……”
“不是,不是我!”警部还没说完,加奈江便哭着大叫,“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呢!”
“我也不会。”健彦也说。
警部露出满意的表qíng。
“如果是故意造假的,那凶手不是加奈江就是健彦,看来你们都不惜怀疑自己人啊!就连直之先生也有嫁祸于兄姊的嫌疑。这,你们又什么看法?”
大伙哑口无言。苍介满脸是汗,紧闭着嘴巴,从喉咙发出低鸣。
“总之,”警部说:“凶手就在你们之中,不管说什么歪理都没用,在这里,我要劝凶手乖乖承认,这样不但不会带给大家麻烦,对以后的判决也比较有利。”
大伙鸦雀无声。
现场一片缄默,证明大伙虽然反对凶手是内部人士的说法,但内心深处还是同意警部的话。
警部等了几十秒。对我而言真是好长一段时间。
“我已经给了你机会,”说完警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可是你却无动于衷。再几个钟头,你就会后悔。等我们全力侦查之后就能掌握事qíng的来龙去脉,你的沉默不再会是金,我一定会把你揪出来。”
忽然之间,他表qíng又变得和缓地说:“请各位在这里等一下。我很快就会抓到凶手的,再忍耐一下。”
接着他又露出凶狠的目光说:“要自首的话随时欢迎,我的门为你开着。
31.
现场的气氛像铅一般沉重,没人开口说话,大家几乎是一动也不动地度过分分秒秒。此时若有不知qíng的人往里偷窥,大概会误以为这是一座蜡像馆。
除我之外,其他人一定都在注意曜子和苍介的动态,可能大伙都在想:“不知道他们谁会出来自首?他们两个应该也开始彼此猜疑了。”
我则是留心其他搜查警察的动向。他们在搜查小林真穗的房间,我担心他们可能会找到遗书。要是找到的话,所有的计划就会泡汤了,我复仇的机会将永远消失。想到这里,我就越来越沉不住气。
矢崎警部似乎蓄势待发,准备展开攻势。
首先是凶器。
“刺杀由香小姐的凶器的出处已经查出来了。”每当属下来报告最近状况时,警部都会像气象预报似的,以轻松的语气说明搜查进度。“浴池旁有个大仓库,可能是以前一原高显先生用过的,里面放了很多旧的登山用具。经过我们的调查,最近有人动过,放登山刀的刀鞘有一个空了。经过比对,那个刀鞘和被当作凶器的刀子当好吻合。”
“那么久以前的东西,现在还能用吗?”直之立即开口问。
“应该还能用。”警部回答,“还有其他的登山刀,每把状况都维持得很好。”
小林真穗为什么要拿它作为凶器?或许想快点除掉由香,但找不着适当的凶器,而且也不能用厨房里的东西。真不愧是多年的qíng人,还会间谍高显先生以前用过的登山用具。或许,真穗本人就是保养这些用具的负责人,所以事到如今都能保养得宜、毫无生锈。这么想来,她还满可以的。出人意表的是。警部并未以此为由再度qiáng调这凶器证明了凶案是内部人士所谓,或许是觉得心知肚明,不需要再说了。就连一直反对凶手是内部人士的直之都低头不语。
我开始焦躁不安。再不快点出手,我可能就要被逮捕了。看样子,不用多久矢崎警部就会发现真相。即使现在采取行动展开复仇,也一定会遭到大批警察的制伏。
碰巧一位刑警走进来,他手里拿着某些文件,往我这里瞄了一眼。
我的直觉告诉自己:就是现在,不能坐以待毙。我站起身来,另一位年轻刑警很快地靠过来。
“不好意思,可以上洗手间吗?”我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年轻刑警则望着矢崎警部。
“不能等一下吗?”警部说:“等我看完这份资料。”
“可是……”
“有什么关系?上个厕所而已啊!”直之帮我说话。“我们又不是囚犯。”
矢崎警部把下属递过来的资料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子,后来总算答应了。
走出大厅,厨房傍边邮件厕所。我丢下看守的刑警,先把该做的事做好,然后在洗手台前检查脸上的妆容。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早已看习惯的老脸。
这节骨眼可不能犹豫,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对着镜中的自己说。
“我想要吃药,拜托你让我喝个水。”
“好吧!快一点。”刑警不客气地说。
我走进厨房拿杯子倒水,刑警则站在门口。还好我身上有带止痛剂,先吃了再说。我用眼角余光看到架子上的某个东西。如果跟以前一样没变的话,那架子上应该有个定时开关。现在的家电用品大都内建了定时器设计,其他地方或许已经看不到这种装设在外面的定时器了。
“快一点。”刑警进来叫了一声后就出去了。
我办完事后走出厨房,紧紧地关上门。只有我知道自己的脸色骤变,然而这个菜鸟刑警却完全没注意到我的改变。
回到大厅,和我出去时一样,大伙静静地等待着。矢崎警部两眼盯着刚才年轻刑警拿来的资料,看到我回来稍微松了口气,用手示意我赶快坐下。我坐回原位,空气中充斥着诡谲的紧迫。
“接下来……”警部自言自语着,再看了看大伙说:“毛发的分析结果出来了。”
“毛发?”曜子问:“又是毛发啊?”
“对,还是毛发。这次调查的,是从小林真穗被杀的大浴池里所采集到的毛发。首先,找到的都是女xing的毛发。除了小林真穗、由香小姐之外,还有另外三种毛发。这三种毛发的鉴定结果已经出炉,是加奈江小姐,藤森曜子小姐和一原纪代美小姐三位的。”
“为什么知道是我的呢?”曜子咄咄bī人,“你们又没检验过我的毛发。”
“其实你们在这里等待的时候,警方已经到各位的房间采集了大家的毛发。”
“啊……”简直就是侵害隐私权,曜子和加奈江一通瞪着警部。
“搞什么啊?这有什么好调查的吗?”
苍介脸上漾着诡笑说:“只不过是找到泡过汤的人的毛发而已嘛!”
“那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
“还有,”警部低头看着资料说:“我们在浴池四周、由香房间的周围,还有大家吃饭的房间里也采集了毛发,结果……”
大伙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所以入侵者还在啰!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埋在旅馆里面徘徊。”直之回神之后这么说道。
“哎呀!很恐怖耶!”加奈江皱着脸,摩擦着两手胳膊。
“这样就下结论好像太早了点,”矢崎警部故意放慢速度对我们说:“因为那个奇怪的毛发,是在大家吃饭的房间里找到的。”
我完全了解他究竟想表达什么,但我还是先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瞄了一下手表,再过去五分钟就十二点了。
“吃饭的房间?怎么可能!”苍介越说越大声,“你是说入侵者也进了那个房间吗?”
“应该说,那奇怪毛发的主人就在你们之中,这样才对。”
“我们之中?”健彦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qíng看向我这边,接着加奈江、苍介、曜子也跟着看向我,只有直之一直看着警部。
“简直胡说八道……本间夫人可是满头白发耶!不是说那奇怪的毛发是年轻女xing的黑发吗?”
“对,没错。可是我们继续查证之后,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
警部从椅子上站起后说:“我们搜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某人的毛发。其他人的毛发,或多或少都找得到几根,独独找不到最显而易见的白发。我就只说了,我们找不到本间夫人的头发。”
“这……或许只是巧合吧?”直之仍不松口。
我看着手表,还有三分钟。
“也许真的是碰巧没找到,可是在‘居之壹’的房间里找到的几根黑发,又该作何解释呢?那些头发和那奇怪毛发的特征一摸一样。”
“不会吧……”直之无话可说,只好闭上嘴。
警部故意不看我的脸,开始缓缓踱步走:“根据鉴识结果显示,这奇怪的毛发里面有几根曾做过很qiáng的脱色处理,又在上面染了很奇怪的颜色。这是怎么回事呢?警方的鉴识人员是这么推论,假设整头头发都做这种处理的话,就会变成一头银发。”
讲到这里,警部第一次正面地瞪视着我,大伙也都看着我。
“那白发不是你真的头发吧?”警部指着我的头发说:“那应该是假发吧?你曾经想把自己的头发染白。我真不懂,一般人都是白发染黑,你为什么相反?”
“该不会是有人要陷害本间夫人吧?”不知是哪来的使命感,直之还在替我辩护。他继续说:“该不会是真凶想嫁祸给本间夫人吧?”
“那么做没有意义,只要检验头发就调查得出来。”警部盯着我回答,接着继续说:“现在才说这种话或许有点晚了,不过当第一次和本间夫人碰面时,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找不出具体的原因,总之很不像是和老年人相处。你自己也发现了吧?你犯了很大的错误,把茶道的表千家和里千家弄错了。另一个怀疑来自于我自己本身的经验,其实家母是前桥人,但我从你嘴里却完全听不到那种特别的口音,真的连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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