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说不定已经发现计划失败了。问题是,他会思考是哪一个环节失败。只是单纯两人刚好没喝葡萄酒?还是葡萄酒的真面目被拆穿了?如果是后者,他会料想警方开始行动了,暂时可能会不动声色吧。」
「可是昨天你说,如果这个人是x4,他不会轻易打消犯案念头……」
「那是假设如果是x4下手的话。但我认为,葡萄酒的事可能和x4无关。」
「为甚么?这么说,是和x4无关的另外一起谋杀案,刚好在进行中吗?有这么巧的事?」
「我认为可能xing很低。可是,如果是x4想用葡萄酒毒杀,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新田接着先说这是能势刑警的推理,然后把内容告诉尚美,尚美听得目瞪口呆。即便高山小姐他们喝了葡萄酒死了,凶手也不知道是晚上还是早上,所以想留那个像暗号般的数字也没办法留。即使只是错了一天,经度也会大大不同──听了这番话,尚美觉得很有道理。
「好厉害的推理啊。」
「我也这么认为。」新田立即答道:「刚开始,我还以为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大叔呢。」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如果葡萄酒不是x4下的手。」
面对尚美的质问,新田大感意外地睁大眼睛。
「怎么办?这还用问吗?不管是不是x4,只要有人想杀害别人,阻止他是我们的职责。也要保护宝贵客人的xing命。」
「这是身为刑警说的?还是身为饭店人?」
新田露出被将了一军的表qíng,不久苦笑说:
「不管哪一种都可以吧。差不多该回柜台了,接下来会很忙。」
34
退房业务告一段落之际,新田外套里的手机传来震动。确认来电后,新田走到柜台的角落接电话。电话是能势打来的。
「我是新田。」新田低声应答。
「我是能势。现在方便说话吗?」
「不要紧。你现在在名古屋吗?」
「是的。刚才,我去拜访了松冈高志的老家,在瑞穗区妙音通这个地方,是一栋相当气派的宅邸喔。他母亲在家,跟我说了很多事qíng。不过独生子才刚过世一个月,说着说着又是痛哭流涕又是发飙大骂,真的很惨啊。」
新田宛如可以看到景象。不过能势一定能巧妙地从这种人口中套出话来。
「结果有没有甚么收获?」
「目前还很难说。他母亲说,松冈先生从学生时代就热中演戏,还隶属于一个小剧团。上了大学之后很多时间都待在排练场,有阵子她还担心儿子会不会毕不了业呢。毕业后也没去上班,就边打工边演戏,去年秋天,突然说要上东京。」
「突然?这有甚么原因吧?」
「关于这一点,他母亲好像也不太清楚。母亲所了解的只有,真的要继续走演戏这条路就得上东京才行。大概就这个程度。她说东京的剧团选秀落选后,原本以为儿子会回来名古屋,想不到就这样待在东京,她非常惊讶。听到儿子借住在朋友家,为了不给人家添麻烦还寄了相当足够的生活费给儿子。至于和女xing同居一事,她是儿子过世之后才知道的。父母总是被蒙在鼓里啊。」
「关于事件的事,她有没有甚么线索?」
「她说她甚么都不知道。就我看来,她不像有所隐瞒。接获儿子过世的消息赶过去一看,听到是心脏病发作而死,所以她认为一定是被坏女人勾搭上,过着荒唐的生活所造成的。完全没有想过是他杀。不过家属大概都会这么说,不可靠啊。」
新田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手机贴着耳朵点点头。
「关于这间饭店呢?松冈先生下榻这间饭店的事,她知不知道甚么?」
「这件事她知道。松冈先生考大学的时候,也曾经来报考东京的大学,那时候住的是东京柯迪希亚饭店──就是这间饭店。松冈先生感到格外满意,考完试回到名古屋后,经常谈起这间饭店有多好。」
「所以才会来住这里当作上东京的纪念啊。」
看在考生的眼里,东京的高级饭店想必美轮美奂、灿烂耀眼吧。也可能被饭店人员的亲切服务所感动。想到这里,新田开心了起来,但同时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又不是真正的饭店人员竟然这么高兴。
「我明白松冈先生挑选这间饭店的原因了。不过光是这样,还看不出和这个案子的关连哩。」
「就是啊。所以我接下来要去见松冈先生的演戏朋友们。他母亲跟我说了几个名字和联络方式。」
「原来如此,这或许是个好主意。」
「我也打算去看看排练场。不晓得能在那里查到甚么,但我希望要到跟他比较熟的人的名字与照片。」
「那就麻烦你费心了。这里目前没有异状。」
「希望凶手能露出狐狸尾巴啊。有消息我再跟您联络。」能势说完便挂断电话。
新田将手机放回内袋,叹了一口气。那边只能jiāo给能势了。而且现在的新田深信,jiāo给能势一定没问题。
之后又开始做平常的柜台业务,但是到了两点半,听到左耳的耳机传出声音,内容是:换好衣服的高山佳子与渡边纪之,走出房间,前往摄影室。负责警备该场所的人,都回答「收到」。
新田暗忖终于要开始了啊,不禁紧张起来。为了怕客人听到,在执行柜台业务时要关掉无线对讲机,但新田心想接下来还是暂时开机比较保险。
不久,高山佳子他们平安抵达摄影室,听到联络进来说开始拍照了。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分,完全照预定流程进行。
新田看向大门。一名穿着礼服的年长男xing,和一名可能是他的妻子、穿着礼服式和服的女xing,一起走进大厅。两人在本日活动广告牌前停下脚步,指着渡边家与高山家婚礼的字样,眯眼微笑。然后两人都带着温柔的笑容走向电梯厅。
之后,看似来参加高山佳子婚礼的男女老少陆续来到饭店,耳机里迸出的指令与应答声也随之增加。
(这里是A组。在渡边家、高山家的家属休息室入口附近。没有看到独自一人的人。)
(我是稻垣。收到。B组,拍照qíng况如何?)
(这里是B组。刚刚拍完了。新郎新娘走出摄影室,前往休息室。)
(稻垣,收到。)
光听通讯内容,状况便犹如浮现眼前。穿着婚纱的高山佳子虽然沉浸在幸福的氛围里,但脑海里还是盘旋着跟踪狂的事,内心一定相当忐忑。而新郎渡边纪之,想必完全不知道新娘内心的不安,只是腼觍地笑着吧。
一想到案子可能会就此侦破,新田便坐立难安,很想和其他刑警一起在婚礼会场或婚宴会场监视。但这不是自己的任务。现在应该做的是,以一名柜台人员的身分待在这里,检视所有前来饭店的客人。
这样的他在将近三点半的时候,盯上了一位客人。这名男子从地下楼层搭手扶梯上来,乍看之下让人觉得他可能走错地方了。身材纤细到令人霎时分不出是大人还是小孩,穿着牛仔裤的腿细得像竹竿;背有点驼,外套的肩膀像用廉价衣架吊过似的尖尖突起。长相很细致,肤色白皙给人孱弱的印象。可是相反的,下了手扶梯后快速环顾整个大厅的表qíng,却带着一种悲怆决心的气势。些微上吊的眼睛透露出的眼光,让人感到疯狂之气。
男子拎着纸袋,看看大到突兀的手表后,走到附近的沙发坐下。新田的视线一直跟着他走,不料男子坐下后突然抬起头来,差点就和他对上眼。
刑警的直觉……啊──
新田在心中低喃,不禁苦笑。要是看一眼就能看出凶手,警察的人数只要百分之一就够了。
此时一名中年男xing客人笔直朝新田走来。新田行了一礼,开始接待。男xing客人预约了单人房。新田按照步骤处理住房手续。这期间耳机也传来各种消息。新田把无线对讲机的音量调小。
完成住房手续后,呼叫门房小弟。递出钥匙卡,目送男xing客人离开后,又将视线抛向刚才身材娇小的男子。但男子已经不知去向。新田环视整个大厅都看不到他的踪影。
看来他已经走了。这里的地下楼层和地铁相连,说不定这名男子只是从车站上来大厅坐坐。新田不禁再度微笑,在心里自嘲真是了不起的刑警直觉。
「有甚么好笑的吗?」旁边传来声音。山岸尚美走了过来。「是不是有甚么开心的事?」
「怎么可能。」新田摇摇手。「我是察觉到自己能力的极限,感到很失望。当然这是身为刑警的能力。」
「意思是身为饭店人的能力,你还没有感到极限?」
「至少,这边的能力或许还有可能xing。」随后又补上一句:「开玩笑的。」万一她当真就伤脑筋了。
山岸尚美浅浅一笑,看看手表。她似乎很在意时间。
「妳很担心婚礼的qíng况吧?那就去看看吧。这里不要紧喔。久我先生也在。」
「不,我去了也只是碍事而已。更何况,等一下马上就有重要的客人要来。」
「重要的客人?谁啊?是有VIP预定要来吗?」
「不是VIP。来了你就知道了。你应该也认识。」
正当新田对这句故弄玄虚的台词蹙眉时,无线对讲机的声音又热闹了起来。新田调高音量。
(这里是A组。紧接着新郎新娘的家属之后,亲朋好友也开始进入教堂了。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新郎新娘和新娘的父亲,已经在教堂的休息室里。)
(我是稻垣。收到。全员进入教堂后,通知我。)
(A组,收到。)
新田看向山岸尚美。「婚礼好像快要开始了。」
「希望甚么事都不会发生。」
「不会发生啦。即便发生也是未遂。请相信警方。然后一切会在甚么都没有发生的qíng况下结束,平安送走高山小姐他们离开这间饭店后,妳就可以把这次的案qíng架构跟总经理说。」新田压低嗓门继续说:「说,其实并不是连续杀人案。」
「可以吗?」
「我和妳约定了。」
山岸尚美依然稍稍抬起下颚,但却垂下眼帘。胸口上下起伏吐了一口气之后,以认真的眼神看向新田。
「该怎么做,等高山小姐他们离开之后再想。」
新田点点头。「好吧。」
透过无线电的联络听到婚礼已经开始了。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异状,一切都很顺利。
寄葡萄酒来的人,现在在甚么地方做甚么呢?是不是躲起来在进行甚么诡计呢?如果是的话,是甚么诡计呢?
接着大约二十分钟后,婚礼结束的通知进来了。新郎新娘和家属在摄影室拍照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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