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急,就这样说定了,反正你也没有约会对象。”
“那就和老姐你约会?真够没劲的。”
“不用害怕,我也没时间单独和你约会,我还带个女孩过去,你和她好好谈谈吧。”
“哦?”听到女孩,糙薙有些心动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朋友的妹妹。”说完后,百合又补充了一句,“她可是个美女哟,听说过去还做过礼仪小姐呢,大约比你小5岁。”
“唔?”糙薙越发感兴趣了,“年龄倒无所谓。”
“这么说你肯见她了?”
“我有别的选择吗’她有什么烦心事吗?”
“对,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她把事qíng和我一说,我就觉得找你商量是最合适的,你一定要来啊,我相信你一定能帮上大忙的。”
“好吧,知道了。那要谈的内容是什么呢?”
“见面之后再慢慢说吧,总而言之是失踪事件。”
“失踪?谁失踪了?”
“她丈夫。”
在新宿车站西面出口处一座高层宾馆的咖啡厅里,糙薙和百合她们见了面。百合她们先到,一看糙薙进来,百合就朝他挥手。旁边坐着一个女子,确实年轻漂亮,不过仍然有一种明显已为人妻的稳重气质。糙薙心里琢磨着,她要是还没结婚可有多好。
百合为他们作了介绍,那女子名叫神崎弥生。
“在您休息的日子还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弥生低下了头。
坐在旁边的百合说:“你不用跟他客气,反正他这会儿也没事可做。”
“听说您丈夫失踪了?”糙薙直接进入正题。
“对。”弥生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
“5天前。那天他去了公司,就再也没有回来。”
“5天前……报警了吗?”
“报过警了,可到现在,好像还没有什么线索……”她低着头答道。
据她介绍,她的丈夫神崎俊之在一家保健器械公司做服务工程师,主要负责敬老院和康复中心等处的器械维修。她说,她丈夫很少在公司里面,工作时间基本上都开着轻型客货两用车跑来跑去的。据公司里的人说,他在5天前的下午离开公司,就连人带车一起失踪了。
“公司把我丈夫可能到过的地方全都调查了一遍,他还是下落不明。他好像是在下午5点离开了八王子(东京西南部的一个市区——译者注)的一个敬老院,然后就不知去了哪里。
弥生似乎在努力地使自己cao持平静,这一点,从她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就能感觉出来。不过糙薙还是注意到她眼睛周围的红肿。
“只要不是遇到jiāo通事故就好……”百合有些不安地说。
“虽然现在还不能断定,不过我觉得,发生jiāo通事故的可能xing比较低。”
“是吗?”
“因为接到失踪报告之后,警察首先要做的,就是对照全国的jiāo通事故信息,每一起和轻型客贷两用车有关的jiāo通事故应该都被排查过了,除非事故发生在非常偏僻的乡下。不过您的丈夫最后出现的地方可是八王子啊。”
听了他的解释,百合点点头小声说:“说的也是。”
“有没有可能,是您的丈夫离家出走了?这一点完全没有可能吗?”
“不可能,”她摇头,“我想不出他这样做的任何理由,而且,会有人穿着一件单衣离家出走吗?”
“那您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比如说存折之类的。”
“警察也这么问过,我找了找,发现什么都没少,至少他没有带走任何值钱的东西。”
“是吗?”糙薙点点头。
但这其实并不能完全排除他离家出走的可能xing。糙薙知道什么东西都不带就突然出走的人也有很多,而且那些有计划的失踪往往不会事先流露出意向,他们会巧妙地将银行存款转移,把家中的贵重物品一点一点地运走。
“您说的我都明白了,”糙薙说,“不过坦率地说,我觉得我也帮不上忙,既然您已经报警,我们还是等那边的消息吧。”
“你怎么能这么不热心?”百合斜着眼瞪他。
“我不过是个警察,我能做的事,当地警察察也会做;反过来说当地警察做不到的,我也一律做不到。”有句话被他咽了下去:我的本职工作是调查杀人案不是这种小事。
百合沉默着,空气有些凝滞。糙薙自顾自地喝着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
“其实……”弥生抬起头,凝视着糙薙的脸,“有一件事qíng,我比较怀疑。”
“什么事?”
“我丈夫离开八王子的敬老院后,可能顺便去了一个人家里。”
“哦……在什么地方?”
“以前,他做过净水器销售,经常去别人家里。”
“然后呢?”
“他好像和一个单身老太太关系密切,除了修净水器,也经常顺路到她家看看。据他说,那老太太腿脚不好使,心脏也不好,他忍不住对她比较关心。”
“他不卖净水器以后,也经常去看她吗?”
“大概每个月一次吧,有时候,还带回老太太送给他的点心包子。”
“那个老太太住在哪里?”
“府中。”
弥生打开包,取出一张明信片放在桌上,上面写着漂亮的钢笔字,寄信人一栏写着“高野秀”,地址确实是府中。
“您和高野女士联系过吗?”糙薙翻着明信片问。
“我给她家打过电话。”
“她怎么说?”
“这……”弥生低下头,看起来有些犹豫,然后又抬起头来,“她死了,就在几天前……”
2
推开帝都大学理工学院物理系第13研究室的门,就看到青白色的火焰喷出来。汤川穿着白大褂,端着煤气炉站在那里。
“谁啊,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汤川大声嚷嚷。因为煤气炉实在太吵了。
“敲了,没人应!”糙薙也大声喊。
汤川马上把火熄灭了,把煤气炉放下,脱下白大褂。
“太热了,看来这个实验不适合在室内做。”
“实验?什么实验?”
“一个非常简单的电气实验,你上小学时没做过吗,把电池和电灯泡接到一起,打开开关,电灯泡就会亮。就是这个实验。”汤川指着用来做实验的桌子说。
如他所说,一个应该用来作电源的方形箱子和软式垒球大小的电灯泡,被两根电线连在一起。如果单是这些的话,和小学生的实验也没什么区别。但有一根电线和电灯之间连着几厘米长的璃璃棒。
“这玻璃棒用来gān什么?”糙薙问。
“导电。”汤川回答。
“玻璃棒不能导电吧!难道这是特殊材料做的?”
“你觉得呢?”汤川微笑着。这个年轻的物理学家就爱用答非所问的方式捉弄这个老同学,并且乐此不疲。
“我不知道才问你嘛。”
“可以先动动脑子再问啊。只要把开关打开不就知道了。对,箱子上面就是开关。”
糙薙小心翼翼地接通了电路,由于担心意外,他甚至摆好了逃跑的架势。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么呀,哪有什么事?”
“那不是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就是一般的玻璃棒。玻璃棒是绝缘体,电流当然不能通过了。”
“那你……”
“但是,如果这样啦,会出现什么qíng形呢?”
汤川打开打火机,点燃了煤气炉。由于调节了空气量,摇曳的火焰逐渐变成了尖尖的青白色火苗。他将火焰靠近玻璃棒,玻璃棒下面垫着砖头。
玻璃棒被煤气炉的火焰一加热,开始变红,好像马上就要融化了似的。过一会儿,令人吃惊的事发生了,电灯泡一下子亮了,也就是说,有电流通过了。糙薙发出了惊叹。
“玻璃的主要成分是硅和氧,在固体状态下,这两种元素牢牢地结合在一起,但如果受热融化,它们的结合程度就没那么牢固了,带正电的硅离子流向负极,带负电的氧离子流向正极,就导电了。”
糙薙不是很明白汤川的意思,但他知道,眼前融化了一半的玻璃棒和平时看到的玻璃棒完全不同。
汤川灭掉了煤气炉,糙薙想实验大概结束了,玻璃棒应该恢复原状,电流不再能通过。但他想错了,玻璃棒仍然发着qiáng光,电灯仍然亮着。
“一旦产生电流,玻璃棒自身就不断发热,继续导电,不再需要煤气炉加热了。”
“噢,怎么感觉像惯犯的心理呢?”
“此话怎讲?”
“最初有特定的犯罪动机,在那种动机的作用下,头脑一冲动,便走上了犯罪道路。而一旦迈出这一步,头脑就更加发热,不顾后果,开始了新的犯罪,这就是典型的恶xing循环,等回过头来再看,最初的动机已经微不足道了。”
“哈哈,”汤川笑着,“原来如此,果然有些相似。”
“其实只要能适时关上开关就好了。”
“是啊,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会变成这样了。”
汤川指着玻璃棒,发出qiáng烈红光的玻璃棒,终因自身的热量熔断了,电灯泡也熄灭了。
“自取灭亡。”
在距离大学步行几分钟远的地方,有一个叫“美福”的小酒馆,主要顾客是学生,菜单上大多是套餐,种类也很丰富。糙薙以前也曾经常光顾这里,只是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会再来这里。但汤川坚持说,这里就足够了。没办法,只能过来了。
糙薙今天回母校,没有别的事,就是想和汤川喝点酒。两个人和以前一样坐在前台里面的座位上。
谈了一会儿老同学的近况,作为闲聊的谈资,糙薙讲起了白天和神崎弥生见面的事。汤川倒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关心,但他还是说了句:“她说的那个高野家,你们可以去调查。”
“你也这么想?”
“我有些怀疑那一伙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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