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穗把宗彦房间透出灯光的事告知两个警察,他们不禁兴奋地向前凑过身子。
“那灯光大概持续了多长时间?”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持续了十几秒吧。”
“有在窗户里看到什么人影吗?”
“没有。”
“之后到您睡着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哪怕只有一声也好,“
“很抱歉,我的房间在南侧,就算有什么动静我也听不到的。”
两个警察一时没反应过来水穗话的意思,但山岸马上就理解点头。
“原来如此,案发现场是宅邸北侧的地下室,离您的房间最远啊。”
一旁的野上记着笔记,点了点头。
“那我们把话题往回拉一些,您昨晚十一点回房间之前,宗彦氏在哪里做什么您知道吗?”
水穗指尖顶着嘴唇,脑海里回忆起昨晚的qíng景。
“他在那之前已经到接客室去了。”
警察点头。
“您知道宗彦氏昨晚打算深夜到音乐室去吗?”
“不知道。“
“他有这样的习惯吗?”
“我不清楚。”水穗摇头回答道,她看向两个警察。
“其他人——比如说叔父他们,是怎样回答这个问题的?”
两个警察没想到会被反问,面部掠过一瞬间的惊讶之色。
“其他关系者都知道宗彦氏有睡前到音乐室听一两个小时音乐的习惯。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表明宗彦氏并昨晚似乎没有去音乐室。好多人都目击到他离开接客室后直接回房间了。”
“也就说是,伯父是在大家睡着之后,偷偷离开房间到音乐室去的?”
“只能这样理解了。你刚才也说过,接近凌晨三点的时候,宗彦氏的房间透出过灯光。他也许就是在那时离开房间的。”
水穗脑中回忆那时的qíng景。若真如这个警察所言,自己如果早点下楼取啤酒的话,事态也许会发生变化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山岸故意清了清嗓子。
“您离开这个家好像有一年半了,听说你是出国了。”
“是的。”
水穗点头答道。“我在澳大利亚呆了一年,最近才刚回国。亡父朋友公司在那边有开分公司,我就在那儿工作。算是社会实践。”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都说如今的女xing行动力qiáng。——也就是说,在回国之前您都没和其他人见过面咯?”
“是的,但是佳织会经常来信向我汇报现状。”
“您和宗彦氏一年半没见了,见面后有进行过怎么样的jiāo谈?”
“都是些无足轻重的jiāo谈,比如说有没有结婚什么的。我也都是在凑合应付,伯父也对我的事没多少兴趣。”
“您对宗彦氏的印象如何?他和以前比起来有什么变化吗?”
“不是很清楚哎……”水穗歪着头表示疑惑,“看不出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吧。”
“三田理惠子小姐——也就是死在宗彦氏一旁的女xing,您和她以前见过面吗?”
“昨天是初次见面。只是做了简单的寒暄而已,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jiāo谈。”
“这样啊……”山岸点头表示理解。
“顺便问一下,您对本次的事件有什么线索?比如说……”
他放在桌上的双手相互摩擦,“比如说,有没有憎恨宗彦氏,把他当做眼中钉的人存在?”
“憎恨伯父……”
水穗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几张脸。而山岸好似看透了她的微妙心思,站起身向她凑去。
“有这样的人吗?”
但是水穗摇头:“没有,我完全没有头绪。”
警察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盯了她苍白的脸一会儿,再次沉沉地坐回沙发上。
“您对这个事件相当冷静呢。青江先生……是这么称呼没错吧?虽说那个人也很镇定,但还有一种让人感觉到异常的冷静。”
水穗不知该怎样回答,只是缄默不语。
“恕我直言,不仅仅是你,这个宅子里的全员都显得有些太镇定了。但是当然啦,你们的内心里一定对宗彦氏的死感到伤心吧?”
水穗看着警察,而警察径直面对她的目光,好像是在等着她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嗯,大家当然都从心底感到悲伤。”
水穗的语气平静不见丝毫波澜。
02
警察们带着无穷的执拗把整个宅邸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一直到huáng昏才收队。黎明方至,门外就挤满了媒体组织,到现在才有了些暂歇的势头。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也稍得收敛。
水穗在食堂和佳织一起享用铃枝烤的蛋糕。她们几天一天基本上滴水未进,但佳织还是没有多少食yù,把蛋糕放在一边,只喝着红茶。
不一会儿青江来了,他在两人对面坐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事qíng真是大条了呢。”
但水穗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到半点危机感。
“其他人呢?”
水穗放下手中的蛋糕问道。
“近藤夫妻两和松崎先生在接客室。公司那边好像会有人过来,他们正在商量今后的应付对策吧。”
“祖母在房间里?”
“嗯,年龄大了果然是撑不住这样的事态。永岛先生也在房间里陪她聊天。——那两人的关系还真是奇妙呢。”
听到他的话,佳织猛然抬起头,但最后还是没出言反驳。看来她今天是连与青江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水穗侧目看了她,问青江道:
“警方对这个事件的看法是?”
警察似乎有把搜查的核心信息透露给胜之等人,却没有让水穗她们知道。
“依我了解到的范围,三田理惠子殉qíng的观点果然说不通,而外部入侵者的可能xing很高。”
“外部入侵?”
“对,通往停车场的后门出入口的门锁好像被打开了。在后门外还发现了怀疑是凶手所有的手套,上面还沾满了血。”
“手套……”
“还有一点,警方似乎还发现叔叔长袍下睡衣的纽扣掉在了刚出地下后门的地方。警方认为是叔叔和凶手搏斗时被扯下掉在凶手身上,凶手逃跑经过后门时掉在地上的。”
“纽扣?”
水穗不禁背脊一颤,她尽量让自己面不改色,问道,“是什么样的纽扣?”
“我只瞥了一眼,是个很普通的纽扣。大约是指尖大小,金色的。”
“金色……真的吗……”
水穗感到血气上涌,脉搏加速。这纽扣不就是昨晚在走廊装饰架上看到的那个吗?
“托以上搜查结果的福,我们至少可以避免怀疑自己人的丑恶事态了。但是警方还没有完全确定是外部犯人所为。这种程度的伪装谁都做的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至此为止一直盯着桌上红茶闭口不语的佳织,抑制着自己的qíng绪低声问道。青江透露出一丝láng狈。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警察是很慎重的。”
说完,他站起身上楼去了。目送他离去后,
“你认为凶手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人吗?”佳织询问水穗道。
“放心吧。不会的”水穗回答道。但佳织却陷入了沉思。
之后水穗上楼,来到昨晚放着纽扣的架子前。正如她所恐惧的一样,架子上早已不见纽扣踪影。
(小丑视角)
今天可真是不得消停的一天啊。
我的悲剧,在一个白痴警察轻率地取下我头上的拼图箱盖时拉开帷幕。那家伙没看见盖子下面的我,取走盖子时,把我连带着玻璃盒一同摔在了地上。当然,玻璃盒肯定是摔个粉碎了。这个警察似乎被上司狠狠训斥了一番。在此之前好歹先向我道个歉啊!
总之拜他所赐,我要遭灾遭难了,这个音乐室似乎成了警察们的寄居地。失去了玻璃盒的隔离之后,充斥室内的烟味和汗臭让我临近崩溃。
“犯人的手套掉在后门外,死者睡衣的纽扣也在后门外……单从这两点看来,犯人是从外部侵入的应该没错。”
高个的年轻警察对胖硕的年长警察说道。除了他两,一旁还站着个鼻下蓄着胡须的男人。这个胡子男好像是房间的警察中职位最高的,身着衣服的材质看上去也感觉很高级。
“也就是说犯人是从后门入侵的?那他究竟是如何打开门锁的。”
胖警察回答胡子男的询问。
“这点至今还未查明,但不排除是宗彦氏自己开的可能xing。”
“怎么说?”
“根据死者家人的证言,宗彦氏昨天深夜好像有招待三田理惠子来家里。而且不仅只有昨晚,他似乎经常做这样的事。也就是说,三田理惠子在昨天傍晚暂时离开,到半夜再次回到宅邸。她的车被发现在停车场。车可以轻易地从后门拐到停车场的。”
胡子男呲之以鼻,似乎是对宗彦的行为感到不耻。
“简单来说,就是他为了方便qíng人进门,事先打开了后门,而犯人就是趁此机会侵入的?”
“正是如此。”胖警察点头。
“若真如你所言,凶手得在事先就预料到宗彦的这种行动。也就是说,凶手知道宗彦会在深夜从后门把女人带进门。”
“就是这样。”
胡子男抱着双臂,在现场踱步思索片刻。
“那么,凶手是在三田理惠子进门之前入侵的?还是在她进门之后入侵的?”
“我认为应该是在她之前入侵的。”
胖警察立刻回答道。“若是理惠子进门了,宗彦应该会再把门锁上的吧。这样的话凶手就没办法入侵了。”
“这样确实说的通,也就是说凶手先是在女人来之前杀死宗彦氏……话说回来,音乐室的门那时是锁着的吗?虽说发现尸体时门是开着。”
“平时似乎都是锁着的。钥匙有两副,一副由宗彦氏持有。另一副放在客厅。”、
“要是门是锁着的话,凶手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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