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个梦没有后续。恐怕是在目击父亲上吊的尸体后就没有记忆了。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躺在医院的chuáng上。之后听别人说,他好像睡在了昭吾的工作间,用毛毯包裹全身,缩在角落里。
发现神乐的是赶到现场的警察们,不管是摇他还是喊他都没能叫醒,于是就联系了医院。
为什么警察会赶过去呢。是因为接到有人报警说父亲在自家上吊自杀了。
由此而见打电话的是神乐。实际上,在通信指令室的记录里报警人也写着神乐龙平。
但是神乐并没有那段记忆,警察询问发现尸体后的行动时也一个都答不上来。
实际上在没有记忆的这段时间里,他所做的并非只有打电话。警察们进入工作时间时,地板被打扫gān净。神乐之前见到的陶器碎片,都被收拾过了。只能认为是他自己做的。
医生解释,估计是刺激太大致使jīng神错乱,因此没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也是常有的qíng形。但神乐的案例比较特别,在失忆期间并没有做奇怪的事qíng,而是极度冷静,按照正确的顺序行动。接到报警的负责人,也很佩服作为小学生的神乐能逻辑清晰地讲述经过。
恐怕当时是Ryu第一次出现,现在的神乐这么想。但是在当时还什么都不知道,被医生一句,“你并不需要太在意”就给搪塞了。
当时的神乐,由于父亲的离去而过于悲伤,并没有余力去思考除此以外的事qíng。被寄养在昭吾的亲戚家,几乎不和人说话,也不去学校,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度过了好几天。
最初每天都是痛苦度过的。度过这一阶段,接下来的日子里qíng绪转变为愤怒,诅咒着伤害父亲以至于让他自绝xing命的赝品制作者们,苦恼着要如何复仇。
愤怒过后迎来的是空虚。接受那个值得尊敬的父亲的作品能被机器模仿这一事实的瞬间,到现在为止的价值观和世界观都被改变了。
人类和机器的不同到底是什么——他转而思考这一问题。除了构成物质不同以外,有根本xing的不同吗?
是有心的存在吗?那么心到底是何物?它不过是由大脑造出的东西,控制行动的系统罢了。证据就是,如果大脑出故障了,jīng神也会出问题。忧郁症可以通过补充脑内物质而有所改善,这点是广为人知的。
神乐看着自己的手,不论过了几个小时还是几天持续地看着,思考内脏、大脑和血液的问题。不久,那个思考的对象变为细胞。
不久他就找到了答案,那就是遗传因子。
进入孤儿院的他为了解开遗传因子的谜题而持续学习,在大学也专攻遗传因子工程学和生命工程学。人类和机器的不同到底是什么——那个问题经常出现在他脑子里。
二十一岁的夏天,神乐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人的心是由遗传因子决定的。这也就得出了人类和机器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这一结论的前提。
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发生奇怪的事qíng。神乐经常会不定期地失去意识,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人们并没有发觉此事。与其担心是否被发觉,他更加担心为何那期间会失去记忆。
神乐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意识,总觉的不知何时会引起重大事故而觉得不安。
不久,某次失去意识之后,神乐注意到一个现象。他身边的某处必定会留下画作。最开始画得如同胡乱涂鸦,但渐渐变为了jīng巧的画作。
告诉他是谁画的,是同一研究室的女xing。
“想回去的时候,发现研究室的灯还亮着,就稍微窥探了一下。然后看到神乐对着桌子,不知道在拼命写些什么,笔发出沙沙的声音。最近不怎么用手写字了,所以想看看你写的是什么而伸长了脖子,结果看到是在用铅笔画画。我不知道神乐有这种爱好,真是相当意外啊。觉得打扰到你就不好了就没出声地离开。之前就有画画的爱好吗?”
这番话让神乐大为震惊,她目击到的时间,正式他失去意识的时候。
神乐读了有关人格方面的研究论文,决定去见一个人。那就是水上洋次郎。水上是多重人格研究的第一人。
诊察过神乐的水上,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看过去,“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在你的体内还存在另一个人格。也就是说你是双重人格者。”
※※
敲门声让神乐回过神来,有人在激烈地敲着门。
“神乐君,还没醒过来吗?Ryu,还在那吗?”是水上的声音。
神乐站起来,打开门,眼前出现的是水上那张苍白的脸。
“怎么了?”
水上眨了下眼继续说道,“发生了大事!”
“发生了什么?”
水上为了恢复平静而深呼吸,然后盯着神乐的眼睛说道,“他们……蓼科兄妹……被杀了。”
第九章
浅间接到木场打来的电话时,正坐在户仓所开的车的副驾驶席上,两人正在取证结束回去的路上。对于之前提到的有关“NF13”的事一点收获都没有。
“去新世纪大学医院。”木场说道。
“那里发生什么了吗?”浅间问道。在“NF13”的搜查过程中并没有出现那家医院的名字。
“有案子,是杀人案。”
“凶器呢?”
“是枪。住院中的两名患者被杀了。不对,是患者和她的哥哥。”木场好像一边看着手边类似笔记的东西一边回答。
“犯人可能是‘NF13’吗?”
“那还不知道。作案的枪和那支是否一致还未查明。”
握着电话,浅间皱着眉看向旁边的户仓,“没有必要让我们过去吧。应该先jiāo给辖区警局,如果有线索表明与‘NF13’有重大关系的话,再进行共同搜查不是更好吗?”
“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
“关于这次的事件,是不能jiāo给辖区警局处理的。不仅如此,甚至警视厅搜查一课都不一定能参与。希望由了解qíng况的人先来处理。”
“什么?了解什么qíng况?”
“没时间说明了,总之你赶紧去医院,我现在也过去。看qíng况,那须科长他们也可能会去的。”
“搜查一课课长吗?到底是什么事啊?”
“所以说,不是单纯的事件。没时间详细说明了,给我火速赶往新世纪大学医院。”说完该说的木场就挂断了电话。
浅间摆摆头,告诉户仓目的地。
“新世纪大学医院?是拥有最先进医疗技术的有名的综合医院呢。在那种地方被杀吗?”
“说是患者被杀了。从系长的口气来看,还不知道犯人是谁。在大医院里,能不惊动任何人就杀害患者吗?”
浅间用电话查速报新闻,但没有找到有关此事件的qíng报。
“有什么消息吗?”户仓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什么也没有。好像qíng报被控制了。”浅间合上电话。
最近如果不控制qíng报流出的话,经常会有报警的同时事件的内容便已传到网上的事qíng。
大约十五分钟后,两人乘坐的车开进新世纪大学医院的停车场内。浅间觉察到与一般案发现场不一样的氛围。平常的话,巡逻车会在马路或空地停上一长排,但今天一辆都没有。眼熟的警用车全都停在停车场里,当然,对不知qíng人士来说,不会觉得那是警用车。
浅间推测,发生事件这个事实看样子被警视厅和医院隐瞒了。
出了停车场马上给木场打了电话,木场好像已经到达现场。
“从正门进来,去脑神经科病院。电梯间那里有人看守,表明你的身份,一个人去最高层。”
“只有我吗?户仓呢?”
“让他等着。”木场说完又一次单方面挂了电话。
跟户仓说明后,后辈刑警缩缩肩道,“好像是相当麻烦的事件,真不想扯上什么关系呢。”
“那,从一开始就被指名的我要怎么办?”
“那只能祝你好运了。”
咋舌之后,浅间走向建筑物。
按照指示走到脑神经科病院的电梯间,看到那里站着带有警备字样腕章的便衣刑警。浅间不用表明身份,是认识的人。
“真是小题大做啊。”看守的刑事跟浅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就是杀人案吗?”
“具体的我也没被告知。”年轻的刑警扭过头,“辖区警局的人都没来,这还是第一次呢。”
“最高层是?”
“VIP专用的楼层。”
坐电梯上去.,七楼是最高层。
电梯停住门打开后,眼前突然出现的是圆滚滚的后背。只看那矮胖体型,马上就知道是谁了。那个男人扭过头来。
“喔,终于来了啊。”木场有些不满地说道。
“已经够快了。现场在哪里?”
“这边,跟我来。别忘了戴手套。”
正面的门开着.木场钻了过去。门旁边有静脉认证系统的镶板,也就是说,平常无关者不能进入。
铺着仿漆布的白色走廊里,在进行鉴定工作。但是工作人员穿的制服,浅间从没有见过。
“他们是谁?”他小声地问着走在前面的术场。
“一会儿告诉你。”
走廊的中央被两条隔离线隔开,木场钻了过去,浅间也跟在他后面。
走廊前面有扇焦茶色的门,装有对讲机。木场用带着手套的手按下按钮,门马上从内侧打开了。
开门的是浅间不认识的男人。面部轮廓分明且消瘦,五十岁上下的样子。从穿着自大褂来推断,他应该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这是我的部下浅间。”木场介绍道。
男人点点头,自我介绍起来。说是叫水上洋次郎的脑神经科教授。
浅间被水上带领着踏进屋内。虽然搜查一课课长那须和年轻的管理官已经到了,但更让浅间震惊的是屋里的样子——沿着墙壁放着一大堆计算机显示器,除此之外只有巨大的桌于和椅子,以及一套沙发罢了。
“这是什么啊?不是病房吗?”浅间问道。
“是病房。”水上回答,“只不过因为是VIP室,只要不造成病qíng恶化的话,按照患者的希望什么都能放的……”
“到底是怎样的患者呢?”
“那个不是我能说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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