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方程式[侦探伽利略系列6]_东野圭吾【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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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做过些什么处理吧。”

  听恭平说完,汤川用手指从纸锅的一端撕下了一个小角,用筷子捻住,把左手上的点火棒凑了上去。虽然那纸并没有立刻就烧起来,但它却也渐渐地变成了黑色的灰烬。看到筷子尖也快被烧到,汤川这才停了下来。

  “如果换作是普通的纸,那么立刻就会烧起来的。没错,这纸确实经过了一些耐火处理,但它却也并非完全不能燃烧。光凭你刚才的那些说法,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恭平放下手里的刀叉,爬到了汤川的身旁。

  “那它为什么没烧着呢?”

  “你看看纸锅里边吧。不光只是蔬菜和鱼类,里边还盛着汤汁。汤汁其实就是水。水的沸点是多少度?你已经上五年级了,这个应该是知道的吧?”

  “知道,一百度。四年级的时候,我们还做过实验呢。”

  “你们是在烧瓶里装上水,然后一边加热一边测量温度的吧?”

  “对。温度接近一百度的时候,水里就会开始冒泡。”

  “那么,之后温度计的数值又如何呢?是不是一直在上升呢?”

  恭平摇了摇头,说道:“一点儿都没上升过。”

  “是吧?水在一百度的时候,会变成气体。相反,在水保持着液态的时候,它就不会超过这温度的。同理,只要纸锅里还残留有汤汁,那么不管再如何在它的下边加热,它都不会烧起来的。因为纸的燃点是三百度左右。”

  “原来是这么回事。”恭平抱起双臂,两眼盯着桌上小炉的火焰。

  “那,咱们接着做下边的实验吧。”

  汤川挪开装着啤酒的玻璃杯,拿起了下边的那张纸质的圆形杯垫。

  “如果把它放到固体燃料的上边去,qíng况会怎样呢?”

  恭平看了看杯垫,之后又看了看汤川,战战兢兢地回答说“会烧起来”。他总觉得,汤川这是故意在给自己下套。

  “大概吧。”

  汤川的回答让恭平大跌眼镜。

  “什么嘛。你这算什么实验嘛。”

  “别着急。那,如果qíng况稍微改变一下呢?”

  汤川拿起一旁的茶壶,把里边的水倒在了杯垫上。杯垫立刻变得湿漉漉的。茶壶里的水甚至打湿了榻榻米,但物理学者却完全不理会。

  “你把它放到固体燃料上去的话,qíng况会怎样?”

  恭平开动起了脑筋。估计答案不会太过简单。或许,之前说的有关纸锅的事,就是一种提示。他开始在脑海里反复回想汤川之前说过的话。

  “我知道了。”恭平说道,“还是会烧起来的。只不过不会立刻就被点燃。”

  “为什么?”

  “因为纸已经被水打湿了。在它完全gān燥之前,是不会被点燃的。等它gān掉之后,自然就会烧着。”

  “嗯。”汤川面无表qíng地说,“这是你的最终答案吗?”

  恭平点了点头,说:“对。”

  “好。”说完,汤川便把被水打湿的杯垫放到了固体燃料上边。燃料是装在一只小筒里的,放上杯垫之后,感觉就像是小筒被盖上了一只盖子一样。

  恭平盯着杯垫看了一阵。它的中央渐渐变黑,感觉火苗似乎随时都会从变黑的部分蹿出来一来。但过了好一阵,火苗也还是没有蹿出来。

  汤川把杯垫拿了下来。小筒里的火已经熄灭了。啊?恭平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他扭头望着汤川,那眼神就像是在问“为什么”一样。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固体燃料是被装在一只小筒里的。固体燃料也好,纸也好,燃烧的时候都必须要有氧气。可是,如果用杯垫封住小筒的话,氧气就很难进入到小筒里去了。尽管如此,如果杯垫没有被打湿的话,那么火苗或许就会在熄灭之前烧破杯垫,再次得到氧气的。因为杯垫已经被打湿了,所以就像你说的那样,它并没有立刻燃烧起来。而且,在隔绝空气这方面上,cháo湿的纸的xing能要优于gān燥的纸。”

  汤川再次用点火棒点燃了固体燃料。之后,他把那张被打湿的杯垫放到小筒上,然后立刻便把它给拿开了。就只是这么一下,小筒里的火就已经彻底熄灭了。

  “感觉就跟魔术似的。”恭平说道。

  “之前有没有人教过你,说如果煎锅里的油烧着了,是不能慌慌忙忙地往上边浇水的?遇到这种qíng况的话,最好使用cháo湿的布盖在煎锅上,让它来切断氧气。物体燃烧的时候,必须得有氧气。如果没有氧气的话,火就会熄灭掉。而如果氧气不足的话,就会出现不完全燃烧现象。”

  “不完全燃烧?就是你白天提过的那现象?”

  “对。”汤川重新点燃了固体燃料,“不完全燃烧会产生一氧化碳气体。”

  恭平回想起白天坐在面包车里时,汤川说过的那番话。为什么重治当时会板着个脸呢?不光只是重治,甚至就连节子也是一脸yīn沉的表qíng。

  “怎么了?还不动手吗?”汤川问道,“再不吃汉堡包可就凉了哦。”

  “嗯。”恭平又爬回了原先的地方。

  37

  糙薙坐在江古田站北口的自助式咖啡店里。咖啡店不大,面朝通道的吧台座位上就只能坐三个人。糙薙坐在中间的座位上,一边喝水,一边打发着时间。早在十分钟以前,他的咖啡杯就空了。

  看到手表的指针指向了七点整的位置,糙薙起身收拾好杯子和托盘,离开了咖啡店。和店里一样,门外的道路也同样很狭窄,而且扭曲蜿蜒。不必说,这样的路自然是单行道。路边上,开着几家小小的商店,挂着拉面馆、居酒屋和小吃店的招牌。

  糙薙走到稍稍感觉宽敞一些的路上,但这条路却也同样连中线都没画。整条路限速二十公里。

  穿过商店街,前方是一片公寓林立的区域。两小时前,糙薙路过这里时,也一直留意着不要在路口转错。刚才来的时候,他就因为在其中一个路口转错了方向,最后绕了好半天路才到达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依靠着沿路的指示牌,糙薙一路向前走着。刚一跨入住宅区,道路就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了。基本上就没什么方形的区域,而且其中的路复杂弯曲。糙薙不由得开始对练马署的人心生同qíng。

  看到那户沐浴在路灯灯光之下,贴着白色瓷砖的人家,糙薙终于放下了心。这里,就是梶本修的家。

  摁下门铃对讲机的按钮,听到梶本妻子的声音,糙薙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傍晚,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告诉过对方自己过会儿还会再来的。当时糙薙明知梶本不在,却还是故意跑来了一趟。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意识到事qíng的重要xing。

  玄关的大门打开,一名穿着短袖POLO衫的男子出现在门后。虽然脸很长,但男子却长了一对圆圆的眼睛。这副相貌,总会让人联想起马来。

  “是梶本先生吧?抱歉,在您下班后还来打搅您。”糙薙客气地低了低头。

  “倒也没什么。”说着,梶本把糙薙让进了屋里。糙薙猜想,此刻对方的心里一定在为刑警跑到家里来gān吗感到奇怪。

  梶本带着糙薙走进了一间宽达二十畳的起居室里。茶几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甚至就连地板上也堆着不少的东西。八年前,刚搬过来的时候,想必梶本一家也希望能收拾打扫得再整齐一些的吧。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一家对于这个新家的爱和紧张感也渐渐松弛了下来。尽管如此,糙薙也还是恭维了对方一番。

  “呃,家里又脏又乱的。我还在想,是不是也差不多该抽个时间打扫一下了呢。”梶本言不由衷地说着。

  “我听人说,搬到这里来之前,您家住在王子的公司住宅里?”糙薙立刻便切入了正题。

  “对。在那边住了很久,十八……不,十九年了吧。我结婚结得早。”

  据说,梶本是在二十四岁时结的婚。之后,他便搬进了公司住宅里。

  “当时梶本先生您家在那边住的是二〇六号室吧?您还记得当时住在三〇五号室的川畑一家吗?”

  “川畑家啊?”梶本半张着嘴,缓缓点了点头,“当时他们家确实住在那里——你还记得吧?”他的后半句话,是冲着坐在餐椅上的妻子说的。

  “我们家在那边住了很长时间,不过他们家在那里住的时间也不短。”

  “嗯——我们搬过去的时候,川畑他们家已经在那里住了四五年了。而且,川畑先生的qíng况和我相反,他结婚结得很晚。所以,刚搬过去的时候,我还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里居然还住着他这么一位大前辈。因为那些结婚比较晚的人,是很少会住公司住宅的。”

  “据我们调查,梶本先生您家和川畑家曾经在那里一起住了十多年。当时,你们两家之间是否有过什么往来呢?”

  嗯。梶本抱起了两手。

  “大扫除啦,巡夜啦,有时我们两家会因为公司住宅的一些杂事碰面,自然也多少会有些jiāo往。不过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倒也不算是很亲近。毕竟年龄相差得也比较大。”说着,梶本向糙薙投来了窥探般的目光,“那个,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们还问这些有关川畑家的事gān吗呢?莫非是川畑先生遇上了什么事?”

  糙薙心中早已料定,对方迟早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来的。他淡淡地笑了笑。

  “详细的qíng况,我也不能跟您说很多,不过,我们现在需要调查一下某段时期内从王子本町移居到其他府县的人员的qíng况。而川畑先生家搬出公司住宅的时候,也正好就处在那个时期里。”

  “嗯。照这么说,你们调查的对象,不止川畑先生一家咯?”

  “是的。之前,光是我一个人调查过的……”糙薙掰着指头算了算,“大概也有二十个人了吧。”

  梶本睁大了眼睛,身子往后一仰:“真够辛苦的啊。”

  “我这人就只有成天四处打转的能耐。那,qíng况到底如何呢?川畑先生他到底给您留下了怎样的印象?他有没有遇到过什么麻烦,或者和其他人有过什么纠纷?”

  这个嘛。梶本一脸思索的表qíng。

  “我记得他似乎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吧。”

  听到梶本的这句话,梶本的妻子皱着眉头看了看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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