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晓以手遮口,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用不着这么绝吧?”
“当时她就是这么绝。”林国栋苦笑,“指控我qiángjian未遂。”
陈晓从林国栋的怀里挣脱出来,满脸惊讶:“你被抓了?”
“没有。”林国栋重新抱住她,“我被莫名其妙地关了一宿,又被莫名其妙地放了出来。之后,就被停课、扣发奖金、取消评优资格。”
陈晓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背:“小可怜。”
“我就是想不通,一直想不通。”林国栋的目光投向客厅的另一侧,卫生间的门半虚半掩,“她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每个人看我的眼光都是异样的,大家都在背后偷偷地议论我……对我来讲,那就是置我于死地了。”
“很简单,她不爱你。”
“不爱我?那为什么我每次邀请她,她都不拒绝?”
“解闷喽。”陈晓轻轻地笑了一下,“男朋友离得那么远,平时没人陪。恰好有你这个年轻英俊又有才华的追求者。换作我,也会欣然赴约—就当找个人陪自己玩了。”
“可是,她肯和我拥抱和接吻……”
“那算什么呀,女人嘛,抱一抱,自己也会暖。不过,你想发生实质xing的关系,她肯定就会逃开了。”
林国栋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女人真可怕。”
陈晓把头向林国栋的怀里挤了挤:“所以你这么多年一直单身?”
“嗯。”林国栋的手在她的后背上抚摸着,能清晰地感到胸罩的位置,“放不下,也不敢再去恋爱了。”
“傻瓜。”陈晓闭上眼睛,发出一声轻轻的呢喃,“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她那样的。”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逐渐升高的体温让女孩身上的香气蒸腾起来。林国栋的呼吸开始急促,鼻尖上也沁出了油汗。他低下头,在陈晓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即,他就一路向下,去寻找陈晓的嘴唇。女孩稍稍抬起头,乖巧地迎合着他。很快,四片嘴唇试探xing地触碰了一下,就紧紧地黏合在一起。
女人。柔软的女人。cháo湿的女人。带着夺人心魄的气味的女人。
林国栋把手从女孩的腰下抽出,沿着小腹向上,即将触碰到胸部的时候,另一只手坚决地阻止了他。
陈晓拉开他的手,翻身坐起。
“林老师,我得走了。”她理理蓬乱的头发,抻平身上的毛衣。
林国栋凑过去,想再次吻她。不过,这一次,女孩扭过头,伸手阻挡在她和林国栋之间。
“别这样。”
林国栋俯身噘嘴的姿势尴尬地停在半空。少时,他慢慢站直身体,脸色开始变白。
“为什么?”
“我有男朋友,我不能这样。”
“可是你刚才说……”
“林老师,我很喜欢你,也愿意做你的朋友。虽然,我们比一般的朋友要……”陈晓不自然地笑了笑,“要亲密了点儿。不过,我不想……怎么说呢?你知道的。总之,抱歉了。”
说罢,陈晓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向门口走去。
林国栋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
陈晓注意到他的目光,心中又有些不忍,勉qiáng笑笑:“你明天会去公司吧?”
林国栋一言不发,脸上yīn云渐起。
陈晓看着这个似乎骤然失去温度的瘦削男人,莫名地感到心慌。她低下头,说了句“明天见”就匆匆地打开房门,离开了。
林国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死死地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厅。良久,他把双手cha进裤袋,缓缓转身一周,环视着整个客厅。最后,他把视线投向卫生间。
你和她,是一样的。
魏炯看看病房上的门牌号,轻轻地推开房门。
杜成躺在病chuáng上,双眼紧闭,脸色蜡huáng。另一个在纪乾坤的房子里见过的警察守在chuáng边,见他进来,立刻向魏炯投来疑惑的目光。
魏炯指指杜成,嘴里无声地说道:“我是来看他的。”
警察点点头,示意他找把椅子坐。
魏炯把水果篮放在墙角,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杜成的chuáng边。
“他怎么样?”
警察的脸色很难看,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魏炯看看病chuáng上的杜成。老头的全身都缩在被子里,几天没见,他的脸瘦了很多,唯独腹部高高隆起。他似乎在睡着,呼吸却并不平稳。时而皱眉,时而咬牙。
警察打量着魏炯,小声问道:“你是谁?”
魏炯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和杜成的关系,想了想,只能说道:“我是他的朋友。”
警察没说话,眼中的疑惑更甚。
这时,杜成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紧接着,他舔舔嘴唇,低声说道:“震梁,水。”
张震梁急忙拿起chuáng头柜上的水杯,把cha在其中的吸管凑到杜成的嘴边。
杜成吸了几口,缓缓睁开眼睛,立刻看到了chuáng边的魏炯。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魏炯勉qiáng笑笑,“老纪行动不便,就让我来看看你。”
“嗐,让他甭惦记。”杜成示意张震梁把chuáng摇起来,“我没事,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你们没告诉他林国栋这个人吧?”
“没有。你查到什么了?”
“嗯。我觉得,就是他。”说到这里,杜成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面向张震梁,“马健和骆少华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没有。你昏迷这两天,他们先后来看过你。”张震梁在衣袋里翻了翻,取出两个信封,“慰问金—要退回去吗?”
“不退,留着。”杜成嘿嘿地笑起来,“一码归一码。这俩浑蛋来看看我也是应该的。”
张震梁也笑了:“师父,饿不饿?”
“还真有点儿。”杜成咂咂嘴,“弄点儿饺子吃吧。”
“好嘞。”张震梁麻利地起身,向门口走去,“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见他出了门,杜成指指衣架上自己的外套,对魏炯吩咐道:“右兜,烟。”
魏炯有些犹豫:“杜警官,你都病了……”
杜成显得急不可耐:“少废话。快点儿!”
魏炯无奈,只得按他的要求做。半分钟后,杜成已经叼着一支烟,美美地吸着。魏炯找出一个纸杯,倒了小半杯水,放在他面前,权当烟灰缸。
杜成三口两口就吸掉了大半根烟。他捏着烟蒂,看看魏炯:“说吧,小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嗯?”
“你不是仅仅来看我那么简单的,否则岳筱慧也会来。”杜成向门口努努嘴,“所以我把震梁支出去了。”
魏炯的脸红了,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个老狐狸。
“杜警官,你带给我们的案卷材料……不是全部吧?”
“哦?”杜成扬起眉毛,伸手拿烟的动作也停下来,“为什么这么问?”
“1992年10月底,也曾发生过一起qiángjian杀人碎尸案。”魏炯鼓足勇气,直视着杜成的眼睛,“和之前的系列杀人案非常相似。”
杜成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
“上网查资料的时候看到的。”魏炯决定撒个谎。
“我觉得两起案件的凶手不是一个人,就没把资料给老纪—你觉得呢?”杜成垂下眼皮,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我也觉得不是一个人。”魏炯脱口而出,立刻就后悔了。因为杜成马上就把视线转向他,脸上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小子,”杜成不紧不慢地点燃香烟,“你知道什么?”
魏炯在心里暗骂自己的粗心,眼见已经无法隐瞒,只好和盘托出。
“1992年10月底那个案子,被害人就是岳筱慧的妈妈。”
杜成一下子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魏炯。半晌,他才苦笑着摇摇头,脸上仍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qíng。
“不会这么巧吧?”杜成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她对这个案子如此用心。”
他又看看魏炯:“需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能了解这个案子。”魏炯顿了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找出杀死她妈妈的凶手。”
“为什么?”杜成忽然笑了笑,“因为爱qíng?”
“不是。”魏炯没有笑,表qíng严肃,“岳筱慧问过他爸爸,因为他对香水过敏,所以她妈妈从不搽香水。也就是说,林国栋不是杀死她妈妈的凶手。”
“然后呢?”
“岳筱慧明知道帮助老纪并不会为自己报仇雪恨,可是她还是坚持要查下去。因为她觉得,这么做是值得的。”魏炯顿了一下,神色更加坚毅,“那么,也应该有人为她做点儿什么。”
杜成收敛了笑容,又看了看他,抬手指指衣柜:“黑色皮包,里面有一个文件袋。”
魏炯照做,很快就发现了那个文件袋,抽出来,里面是一本刑事案件卷宗,封皮上写着“1992.10.28qiángjian杀人碎尸案”。看见这几个字,魏炯的身上立刻燥热起来。
“查清一件案子,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杜成看着他,表qíng忽然变得暗淡,“我能不能撑到林国栋归案还不好说。所以,可能帮不了你太多。”
“没关系。老纪的案子过了这么多年,不是也快水落石出了?”魏炯转身望向杜成,脸上的笑容既温和又坚定,“你们能做到的,我也能。”
岳筱慧在门上敲了敲,听到纪乾坤答了一声“进来”,就推开门进去。
纪乾坤坐在小木桌旁,正在翻看着一沓资料,冲岳筱慧露出一个微笑,同时向她身后看看。
“魏炯没来?”
“我还以为他在你这里呢。”岳筱慧扬扬手机,“这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不接电话。”
她脱下外套,连同双肩背包都放在chuáng上,凑到纪乾坤身边:“你看什么呢?”
刚一靠近他,一股浓重的油味儿就蹿入鼻孔。岳筱慧皱皱眉头,伸手在鼻子前面呼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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