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件事qíng,可是听到方木亲口说出来,大家还是纷纷变了脸色。
“我不知道这张借书卡与这些命案有什么联系,但是我个人感觉这不是巧合。当然,我非常希望这是巧合。因此,我想提醒诸位,”方木扫视着每一个人的脸,“xing命攸关,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是我们要警惕的。”
角落里传来一声冷笑。方木循声望去,王建正在摇头,表qíng很不耐烦。
方木收回目光:“我知道你们都在怀疑我的想法。我告诉你们,我不是警察,破案不是我的任务,我也不需要什么证据。毫不掩饰地说,这一切仅仅是我的直觉。我并不指望你们都能够信任我,但是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够提高警惕,因为下一个受害者很有可能就在我们之中。”
他停顿了一下。教室里一片死寂。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互相帮助,互相保护,无论何时都尽量不要单独行动。而且,如果你们发现身边有可疑的事或者可疑的人,请马上互相通报。简而言之,我们需要抱成一个团。也许,只有这样,我们……”方木舔舔有点发gān的嘴唇,“才能保住我们的命。”
方木的发言完毕。大家面面相觑。很快,一个经济系的女生举手发问,方木记得她叫王培。
“可是,为什么不能让警察来保护我们呢?”
“警察只会对有根据的线索采取行动。目前,他们并不认为借书卡与这些命案有什么联系。”吴涵平静地说,“换句话来讲,我们今天在这里讨论的事qíng,在他们看来是无稽之谈。”
“那,我们要怎么做?”经济系二年级的邹奇问道。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尤其是晚上,无论去哪里,都尽量找个人做伴。如果有什么异常qíng况马上通报一声。”方木停了一下,“我们可以分成两个组。经济系的同学一个组,法学院的同学一个组。如果不麻烦的话,除了上课和睡觉,每个组的人尽量在一起。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法学院这个组暂时由我负责,经济系的同学最好也有个带头的,联系起来方便一些。”
“我不gān。”经济系的廖闯站起来,“我住在本市,每天上完课我就回家。另外,这太荒唐了。”
“那你可以走了。”方木板着脸,“如果你们有谁觉得我在胡言乱语的话,可以离开。”
他把视线投向王建。四目相接。王建垂下眼皮,一动不动地坐着。
廖闯大步走了出去,把门摔得山响。其他的人互相看看,都没有动。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方木和余下的人讨论了今后的计划和联络方式。大家决定按照方木的建议,分成两个组。法学院的小组由方木负责。经济系的陈希主动请缨担任另一个小组的负责人。大家商定,除了上课和睡觉,其余时间尽量聚在一起。每天下午5点在B食堂碰头,一来清点人数,二来jiāo流一下当天的qíng况。方木和陈希互相留了寝室电话和呼机号码。
最后,有人建议给这个小小的集体起个名字。刘柏松脱口而出:“就叫WPO小组吧。”
看见大家迷惑不解的样子,他又补充道:“We Protect Ourselves的意思。”
一致通过。
散会后,方木和吴涵、祝老四最后离开阶梯教室。三个人慢慢地走在越来越黑的校园里,肩并着肩,很有一种生死与共的味道。
“这下好了,大家团结在一起,互相有了照应。”祝老四望着天,语气颇为感慨,“凶手想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啊,而且……”方木yù言又止。
“你是想说,如果凶手真的在这个名单中,也好牵制他对么?”吴涵看看方木。
方木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是承认。
“老实说,”吴涵停下脚步,面向方木,正色问道,“你有没有怀疑过我和老四?”
方木毫不犹豫:“没有。你们呢?”
吴涵和祝老四相视一笑:“也没有——还是那句话,你没那胆子!哈哈。”
头上的月光似乎一下子明亮起来。
第12章 三人舞台
女人yīn沉着脸坐在桌前,面前是一本摊开的小说。她的目光已经在某一行上停留很久了,可是一点也没看进去。
坐在屋角的男人捏着烟卷,吸溜吸溜地喝着茶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台小小的电视。屏幕上是一部无聊透顶的喜剧片。那些粗俗不堪的笑料让男人乐不可支。
“太他妈的逗了!”男人扔掉烟头,又咳出一口浓痰吐在地上,用鞋底来回蹭着。
女人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在gān什么,立刻感觉一阵恶心。她摸摸喉咙,竭力平复着自己不断痉挛的食道。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gān呕。
屋角的男人扭过头来:“咋的了,妹子,身子不舒服?”
女人手抚胸口,皱着眉头站起来。她从柜子里拿出扫帚,又从一个塑料口袋里舀出一些锯末。
“想吐?你该不是有喜了吧?”男人似乎觉得自己很幽默,挑挑眉毛,冲着女人嘿嘿地笑起来。
女人没有看他那张yín亵的脸,几步走过去:“抬脚!”
男人夸张地做了个双脚离地的动作。女人把锯末倒在痰迹上,忍着恶心用扫帚蹭了几下,又扫进撮子里,转身朝门口走去。
“以后吐痰到厕所去!”
男人讪笑着,看着女人砰的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女人再回来的时候,扫帚和撮子都清洗了一遍。她把东西放好,看都不看男人一眼,依旧坐在桌前看小说。
男人有些尴尬,摸出一根烟来抽。烟雾飘到女人身边,她皱起眉头,挥手轻扇着。
男人见状,大呼小叫起来:“我妹子烦烟味?不抽了不抽了。”
他站起来,弓着背一溜小跑到门前,狠嘬了两口之后,把烟头扔了出去。
他讨好地看看女人,发现女人还是冷冰冰的,看也不看他一眼,不过脸色似乎缓和了一点。
男人的胆子大了些。他站在女人身后,盯着她白皙的脖子看了一会儿,咽了口唾沫,忽然上前一步,把手从女人的肩头直伸下去。
“看啥书呢?”
男人的手掌紧贴着女人的胸口按在书上。女人一惊,本能地向后躲去,男人的手竟跟过来,一把握住那软软的地方。
女人猛地站起来,打掉男人的手。她气得满脸通红,嘴唇翕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的脸上写满得意,手指还在不住地捻着,似乎刚才的触觉让他回味悠长。
“咋了?哥就是瞅瞅你在看啥书。”
女人火了,低声骂了一句“流氓”,抬手向男人脸上打去。
男人一把攥住女人的手腕,稍一用力,女人就被拉进了他的怀抱。他一边在女人身上乱摸着,一边小声嘀咕:“你就别装了,哥知道你心里其实想得很……”
女人不敢大声呼救,只能拼命挣扎着。两人正在撕扯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男孩走进来,看见眼前的一幕,立刻停下了脚步。
三个人仿佛被定格的电影镜头一样,静静地站在这块并不算大的舞台上。
男人先反应过来:“我去睡觉了。”说罢,就向门口走去。
男孩垂着眼皮,一动不动地站着。但是,他仍然能感觉到,男人在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块舞台上只剩下男孩和女人。女人看着男孩的脸,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委屈。然而,男孩的眼睛始终盯着脚下的地面。女人的脸色由红变白,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哭起来。
女人的哭声在夜里显得分外凄凉。男孩面无表qíng地听着,终于抬起头来。
女人斜靠在椅子上,头埋在双臂之间。随着身体的耸动,一声声压抑的抽泣隐约可闻。男孩走过去,把手放在女人的肩头。女人把他的手拉过来贴在脸上。男孩马上感觉到了掌心的湿润。
女人哭了一会儿,qíng绪渐渐稳定下来。她伸手从柜子里拿出毛巾,仔细擦gān了脸上的泪痕,把男孩的手放在膝盖上,慢慢地摩挲着。
“怎么回事?”男孩低声问道。
女人不说话,眼圈又红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摸着男孩的手。
男孩把手抽回来:“到底怎么回事?”
良久,女人才发出一声叹息。
“也不知道我是做什么孽了。这老东西一开始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总想占我的便宜。刚才,他又……”
女人说不下去了,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男孩腾地一下站起来,疾步走到柜子前,伸手从里面掏出一把锤子,转身向门口奔去。
女人慌忙从后面拉住他:“别……求你……”
男孩无声地挣扎着,倔qiáng又愤怒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直投向那张呼呼大睡的脸上。
一番纠缠后,女人终于拽不住他。男孩挣脱开来,抬脚yù走。女人被带倒在地,顺势抱住了男孩的腿。
“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男孩犹豫了一下,再次发力想甩掉女人。
“你不考虑我,难道也不考虑你自己么?”女人小声哀求着。
听到这句话,男孩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原地站着,胸口剧烈地起伏。
女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把脸贴在男孩的腿上,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为了那个老畜生,不值得……”
男孩没有搭腔,只是死死地盯着走廊对面的一扇门。良久,他收回目光,身体也软了下来。最后,他垂下手,轻轻地关上了门。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看着他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抽掉男孩手中的锤子。男孩没了刚才的锐气,表qíng消沉。
女人把锤子收好,又把身上的灰尘清理gān净。
男孩还是背对着她,面朝门口,一动不动地站着。女人心里不忍,上前拉拉他的袖子。
“算了。睡吧,不早了。”
男孩没有回应。女人叹了口气,从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别想了,他也没把我怎么样。我一个单身女人,没办法……”
突然,女人感到手背上落下滚烫的一滴。她吃了一惊,转到男孩身前一看,他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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