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肖望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梁四海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
“待会儿打起来……”梁四海看上去有些紧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肖望垂下眼皮,伸手去拉门。
他把头探出去,想看看走廊里是否有人。然而,刚刚转动一下脖子,肖望的身体就僵住了。
在他的眼前,是一只黑dòngdòng的枪口。
会议室里,谢闯、陈庆刚、衣洪达和王革围坐在一张长条桌前。谢闯正在念着手里的一份协议。
“……如任何一方的首脑亡故,或者因故不宜再承担首脑职责,比方说,被抓或者跑路,”谢闯看看其他三人,“则由本方推举继位人,本协议继续有效……”
“cao!”衣洪达骂了一句,向后靠坐在沙发上。
“怎么,老衣?”谢闯看看衣洪达,“你对这一条有想法?”
“想法倒是没有。”衣洪达撇撇嘴,“就是听着晦气。”
“既然要长期合作,自然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我觉得还可以。”陈庆刚剥了颗松子扔进嘴里,“闯王你继续念。”
20分钟后,这份长长的合作协议终于念完。口gān舌燥的谢闯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边抹嘴边询问其他三人:“怎么样,各位兄弟,有什么想法?”
王革想了想,开口说道:“既然是深度合作,我觉得应该加上一条:守望相助——任何一方出事,不管是不是官非,其余三方都得伸把手。”
“我同意。”衣洪达也开口了,“再有,总首脑一当就是五年,有点太长了,三年吧。”
“组织上合作是一方面,”陈庆刚看看其余三人,“生意上,大家应该互相让让步,别老是把着自己那一块不放。”
“哈哈,我知道。庆刚,你一直想搞地产吧?”谢闯笑起来,“这都好商量。”
他上身前倾,把手掌按在协议书上。
“只要我们能合作在一起,”谢闯扫视着其余三人,目光炯炯,“C市就是我们的!”
“他妈的,简直是胡来!”邢至森一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把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稍稍平静一下之后,邢至森仔细聆听着对方的话,犹豫了几秒钟,最后点头:“按你说的办吧。”紧接着,他又加了一句:“如果局势不利,你马上撤——尽量把那小子带出来。”
刚刚挂断电话,郑霖就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粉碎的茶杯。
“我听到声音……”郑霖看看邢至森,“你这是怎么了?”
“马上让特警支队集合,15分钟后出发。”邢至森顿了一下,“叫救护车。”
大哥们在开会,各自带来的手下就聚在大厅里打牌。吆五喝六的,十分热闹。虽说大哥们在谈合作,底下的小弟们却一时习惯不了,一张牌桌前基本都是自己人。
衣洪达带来的人最多,占了好几张牌桌,也最热闹。一个身穿灰西装的男子懊恼地推开眼前的麻将牌,伸手去衣袋里拿钱。
“小武,赢了多少?”
“赢个屁啊。”叫小武的男子回头,见是赵浩青,慌忙站起来,“浩青哥……”
“继续继续。”赵浩青拎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箱子,笑容可掬地拍拍小武的肩膀,“兄弟们先玩着,马上就开饭。有澳洲龙虾和帝王蟹——敞开了吃!”
小武乐了,见赵浩青还站着,忙不迭地去接赵浩青手里的箱子:“浩青哥,这是啥啊?”
“酒。”赵浩青一闪,把箱子藏在身后,“你继续玩吧。”
“我帮你拎。”小武急于讨好赵浩青,又伸手去拎箱子,“送到后厨么?”
“不用不用。”赵浩青连连躲闪。正撕扯间,箱子哗啦一声打开了。
十几只用油纸包好的手枪掉了出来。
桌前的人噌地一下都站起身来。
刹那间,大厅里鸦雀无声。
会议室内,一场讨论刚刚结束。谢闯看上去很满意。他低头看看手表,笑着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既然大家对协议基本同意,细节问题再慢慢落实吧。”
说罢,谢闯环视其余三人,表qíng渐渐严肃起来,“那么,咱们就来选举第一任总首脑吧。”
其余三人互相看看,最后,陈庆刚开口了。
“我看也甭选了。”陈庆刚扭头望向谢闯,“这里闯王实力最qiáng,也是你提出合作的——你来当吧。”
“那不好吧。”谢闯嘴上推托,却把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衣洪达和王革,“还是投票吧。”
“我没什么意见。”王革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反正大家轮流坐庄,早晚会轮到我头上。”
于是,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衣洪达身上。
衣洪达撇撇嘴,刚要开口,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喂,小武?”
“大哥,你说话方便吗?”小武的声音很急。
“方便。”衣洪达有些莫名其妙,“你说吧,什么事?”
“大哥,赵浩青手里有一批枪。”小武的声音骤然降低,似乎在躲避什么,“我觉得是咱们上次被劫走的货。”
“哦?”衣洪达皱起眉头,坐直了身体,“你没看错?”
“我也说不准。”小武停顿了一下,低声说,“不过,肯定是老毛子的马卡洛夫手枪。”
“我知道了。”衣洪达的眼球迅速转动着,“去看看,别轻举妄动。”
见衣洪达挂断电话,陈庆刚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老衣,等你的意见呢——就让闯王当了,行不行?”
衣洪达没回话,而是低着头思考着什么。片刻,他抬起头,脸上的表qíng似笑非笑。
“闯王,你说是梁四海劫了我的货……”衣洪达盯着谢闯,“那我的货呢?”
谢闯一怔,随即就恢复了常态:“还没找到,怎么了?”
“如果梁四海劫了我的货,”衣洪达的语速很慢,却字字透着寒意,“我们扫他的地盘的时候,怎么没见他的人拿枪反抗?”
“老衣!”陈庆刚皱起眉头,“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你闭嘴!”衣洪达猛地伸出一只手,直指陈庆刚,“我没问你!”
陈庆刚正要发作,谢闯挥手阻止了他,转头望着衣洪达。
“钱已经追回来了,货找不找回来,有什么要紧?”谢闯的脸色很不好看,“也许梁四海把货转手卖掉了。”
“有枪就有钱!”衣洪达的声音高起来,“梁四海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老衣你到底想gān什么?”谢闯不耐烦了,“你不同意我当大哥就直说!”
“我现在不关心这个!”衣洪达突然嘿嘿地笑了笑,“我的人发现那批货在你手里。”
刹那间,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谢闯怔怔地看着衣洪达,片刻,他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反问道:“老衣,你他妈说什么呢?”
不等衣洪达说话,王革慢悠悠地开口了:“闯王,老衣说的是真的?”
“什么他妈真的假的!”谢闯彻底火了,“谁看见的?让他上来对质!”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
看到他们,室内四人统统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是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肖望和梁四海一前一后,径直走向谢闯,把一个白色保温箱放在茶几上。随即,梁四海向谢闯微微颔首。
“大哥,你jiāo代的事qíng已经办妥了。”
说罢,两人就并肩站在谢闯旁边,盯着其余三人。
谢闯看着他们,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们为什么叫我大哥?什么事qíng办妥了?白色保温箱里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好几个问号接连涌入谢闯的脑海中,让他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衣洪达已经拿起了那个保温箱。
不祥的预感瞬间就涌上他的心头,谢闯本能地去拉衣洪达,却被他抢先一步掀开了保温箱的盒盖。
衣洪达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随即惊叫一声,把保温箱扔在了茶几上。
一颗人头从保温箱里滚出来,在茶几上打了个转,恰好停在王革面前。
王革也受惊不小,急忙向后靠去。然而,这个动作他只做了一半,目光就再也无法离开那张肿胀不堪的脸。
“王宝?!”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散发着恶臭,已经开始腐烂的恐怖球体,正是王宝的人头。
王革的视线随即投向目瞪口呆的谢闯。
“谢闯!”王革腾地一下站起来,从腰里拔出一把手枪,直指谢闯的额头,“我gān你娘!”
“有事好商量!”陈庆刚急忙打圆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误你妈个会!”王革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又把枪口指向陈庆刚,“王宝两次出事,都是在你的地盘!”
王革话音未落,衣洪达也拔出枪来,直指谢闯。
“你他妈口口声声说要合作,其实是想吞了我们!”衣洪达目眦yù裂,又转向陈庆刚,“怪不得你那么支持谢闯——你们他妈是一伙的!”
“不关我的事!”陈庆刚的手已经摸向腰间,“你们他妈的都疯了!”
一时间,会议室内的气氛紧张到极致!
“都冷静点!”谢闯大吼一声,猛地转头面向肖望和梁四海。
“你们……你们……”谢闯脸上的肌ròu剧烈地抽搐着,双眼爆she出狂怒的光芒。突然,他跳起来,伸手去抓梁四海的衣领。
就在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乒乒乓乓的枪声就在俪宫娱乐城里响起。
突然响起来的枪声让王革全身一震,他骂了一句“我cao”,就对谢闯扣动了扳机。
谢闯被击倒在沙发上,挣扎着拔枪还击。衣洪达同时开枪,陈庆刚肩部中弹,也拔出枪来向衣洪达和王革乱s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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