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1之画像_雷米【第一部完结】(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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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一会再打给你。”方木生怕邰伟骂他,匆匆关了手机。

  “走吧,我们也回去吧。”他拉拉邓琳€€,“要不邰伟要骂人了。”

  送邓琳€€回去的路上,她似乎也从刚才紧张刺激的经历中清醒过来,一直没怎么说话。

  来到女生宿舍楼下,邓琳€€停下脚步,低着头,似乎在等着方木开口。

  方木站了半天,才冒出几个字:“你……快上去吧。”

  邓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盯着方木看了几秒钟,轻声说:“不亲我一下再走么?”

  方木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这里……人太多了吧?”

  邓琳€€不说话了,眼睛望向别处,隔了好久才轻声说:“方木,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嗯?”

  “那天晚上,我们……接吻的时候,你哭得很厉害,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见方木不说话,她又问道:“你的心里是不是曾经有过一段……非常难忘的感qíng?”

  方木转过身,背对着她,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红了眼眶。

  “能跟我说说么?”她柔声问道。

  良久,邓琳€€才听到方木颤抖的声音:“我曾经认识一个女孩,我很……很爱她,可是我一直没有向她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直到她死去……”

  邓琳€€轻呼了一声:“啊?怎么死的?生病么?”

  “不是。”方木闭上眼睛,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说道:“她是被人杀死的。凶手,是跟我同一个宿舍的同学。”

  “什么?!可是……为什么?”邓琳€€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震惊。

  方木已经无法回答了,他甚至无法站稳。

  蹲下身子,方木把脸埋在手掌里,肩膀剧烈的抽搐着。

  后背突然被一个身子紧紧贴附着,邓琳€€的双手紧紧抱住方木的肩膀,几滴热热的液体落在方木的脖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心里苦,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邓琳€€用力抱着方木,仿佛想尽力平息他的颤抖。

  这个男人,也需要保护。

  方木手举着电话,慢慢地走上楼梯。

  电话那头,邰伟正在大声咆哮,不用放在耳边也能听见他的吼声:“。……我告诉你,再有一次,我他妈绝饶不了你!”

  方木此刻也为自己的鲁莽举动深感悔意,所以很能体会邰伟的心qíng。如果邓琳€€或是他在分头离开教学楼的过程中被凶手抓住机会下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方木耐着xing子一再地向邰伟保证下不为例,说尽好话之后,邰伟方才作罢。

  打开宿舍的门,杜宇却不在寝室里,一张留在电脑桌上的便条告诉方木:他和张瑶去看通宵电影,今晚不回来了。

  方木暗自庆幸,否则杜宇看见自己两眼通红的样子,一定要问的。刚挨了邰伟一顿臭骂,他可不想再被别人纠缠着问个不停了。

  方木脱下外套,伸手从chuáng下拿出洗漱用具,端着脸盆走了出去。

  正在刷牙的时候,听见走廊另一端传来大声的叫骂,紧接着,一只不锈钢饭盆和几本书从一间寝室里被叮哩咣啷地扔出来。

  方木含着牙刷走出卫生间,能看见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对着寝室里的另一个人破口大骂,寝室里的人倒是不开口,只是一件件的向外扔东西。衣服、书籍、球鞋、被褥,那个人身边很快就堆了一大堆东西。

  方木认得那是孟凡哲的寝室,站在走廊里叫骂的是孟凡哲的室友王长斌,那么站在寝室里向外扔东西的肯定就是孟凡哲了。

  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老老实实的孟凡哲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再吵下去,估计双方就要动手了。

  方木匆忙的漱口,收拾好洗漱用品后,就向孟凡哲的寝室走去。

  走廊里站了很多人看热闹,而王长斌也不再骂人了,只是cha着腰,气鼓鼓的看着孟凡哲一件件的向外扔东西,看起来与其说是气愤,不如说是无奈。

  方木走到跟前的时候,大概孟凡哲刚刚把王长斌的最后一件东西扔出来,门“砰”的一声在方木面前关紧了。

  方木看看扔了一地的东西,问王长斌:“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王长斌yīn沉着脸说:“这SB有病!”

  邹团结和几个同学围拢过来帮助他收拾东西,方木说:“再不去我那里先对付一宿吧,杜宇晚上不回来。”

  “不用。”王长斌颇为生硬的拒绝了,他指指邹团结,“我去他们寝室,正好刘建军也不在。”

  方木点点头,转身望着眼前这道紧闭的门,伸手推了推,里面锁住了。

  他在门上轻叩了两下,里面毫无反应。

  方木又敲了几下,“孟凡哲,是我,开门好么?”

  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砸在门上,又落在地上,哗啦一声碎了,大概是瓶子之类的东西。

  方木吓了一跳,不由得倒退两步。

  其他人也气愤起来,邹团结更是拉住方木:“别管他,也太过分了。”

  方木无奈,也蹲下身子帮助王长斌收拾东西。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帮王长斌在邹团结的寝室安顿好,王长斌拿出一盒烟来分给大家。抽烟的工夫,有人问王长斌到底怎么回事。

  “咳,别提了,孟凡哲养了只猫你们都知道吧?平时他对待这猫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似的。可那死猫也太烦人了,好几次在我chuáng上撒尿不说,有一次还在我的书上拉了泡屎。第二天我拿着书去上课的时候,那股味,熏得我周围的人都直捂鼻子。”

  好几个人嘿嘿的笑起来。邹团结cha嘴道:“你们平时关系不错,你提醒他一下啊。”

  “是啊,其实要是这点事我也不能跟他发这么大的火,”王长斌不耐烦地抓抓头发,“你们不知道,最近这家伙不知道怎么了,变化特别大,每天不是在寝室里发呆,就是玩失踪,课也不去上,好心提醒他几次,他连理都不理我。有一天晚上,大概是后半夜吧,我被尿憋醒了,迷迷糊糊的一睁眼睛,好家伙,他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嘴里叨叨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我当时还纳闷呢,背单词怎么不开灯啊,结果仔细一听,你们猜怎么着?”他故弄玄虚地顿了一下,看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望着他,他才心满意足的说下去:“他在念自己的名字!孟凡哲、孟凡哲、孟凡哲,翻来覆去就是这三个字。我当时就吓醒了,寻思他是不是梦游啊,就没敢叫他。”

  “后来呢?”有人开口问道。

  “他念叨了一阵自己的名字之后,突然就开始揪自己的头发,用脑袋怦怦地撞墙,撞得那叫一个狠。我当时都吓傻了,直到他睡觉了我都没敢动地方,一直挺到天亮。”王长斌的声音里还有一丝颤抖,可见提起当晚的qíng形他至今还心有余悸,“跟他共处一室太可怕了,就像今天,我跟他说老师点了好几次名他都不在,老师发火了。这神经病居然什么也不说就往外扔我的东西,你跟他喊,他就跟没听见一样。”

  屋子里其他的人也听得心惊ròu跳,不咸不淡的扯了几句之后就纷纷散去了。

  方木回到寝室里,关掉电灯,躺在chuáng上,闭上眼睛好久却睡不着。

  孟凡哲在夜里像着了魔似的反复念自己的名字,应该跟他曾经怕点名的心理障碍有关。可是他已经不怕点名了,不仅他对方木说过,方木也曾亲眼看到他应答过。可是现在他又作出这么反常的举动,究竟是为什么呢?

  以方木对孟凡哲的了解,他是个个xing软弱的人,仅仅凭借他自己,恐怕没那么顺利就克服这种心理障碍。他应该找了专业人士作心理治疗,可是突然出现这种反复,难道在治疗中发生了什么事?

  方木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决定第二天找机会和孟凡哲谈谈。

  噩梦又如约而至。

  燃烧的寝室。死去的人们。面目全非的吴涵。

  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

  方木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仍然是紧紧抓住枕头下的军刀,等到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内衣都被汗湿透了。

  汗水顺着额头淌到脖子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方木费力的坐起身来,拿着毛巾和香皂,准备到卫生间洗把脸。

  走廊里只亮着一盏吸顶灯,光线很暗,可是方木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地上的几个暗红的小点。

  他蹲下身子,用手指在那些红点上抹了一下。红点的表面已经gān涸。方木捻捻手指,有些湿黏的感觉,凑到鼻子下闻闻,甜腥的味道。

  是血。

  方木顿时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张皇失措的向四周张望。空dàngdàng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扇扇紧闭的门。

  低头看,前方还有几个血点,一路指向前方的卫生间。

  方木慢慢地站起来,踮着脚朝卫生间走去。

  有人受伤了?

  还是仅仅有人流鼻血?

  卫生间那黑dòngdòng的大门越来越近,方木的心也越跳越快,那怦怦的声音仿佛在走廊里回响,方木甚至觉得,如果卫生间里有人的话,自己的心跳声早就被他听到了。

  终于看到了。

  在一片漆黑的卫生间里,空气中满是血腥味,有一个人站在水池前,不知在撕扯着什么,黑暗中只能看见他的头和肩膀在晃动,口中似乎还有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方木悄悄的把手伸向电灯开关。

  日光灯的镇流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卫生间里亮如白昼。刚刚习惯黑暗的方木被晃得头昏眼花,连忙手扶着门框站定。

  那个人也被吓了一跳,霍然转身。

  是孟凡哲。

  qiáng烈的灯光从头顶直she下来,孟凡哲眼眶发青,眼睛里黑漆漆的一片,竟然看不到眼白。

  他的嘴边一片鲜红,还不时有粘稠的红色液体从嘴角滴落下来,仔细去看,唇边还黏着几挫huáng黑相间的毛。

  方木心中大骇,和孟凡哲愣愣地对视了几秒钟之后,颤巍巍的问道:“孟凡哲,你在gān什么?”

  在那一瞬间,方木可以肯定在孟凡哲的眼睛里有一丝凶狠的表qíng闪过,但随之就是几乎要漫出眼眶的无助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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