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罪5_岳勇【第五部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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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双目如电,盯着他一字一句冷冷地道:“有些见识。”

  陆一飞忽然眼睛一亮,如一道金光闪过天边,瞬间扫尽天地间无边的黑暗,所有围绕在他脑海中悬而未决的疑问在这一刻豁然贯通,所有真相都在他脑海中变得清晰明了。

  他脱口说道:“连徐梦痕这样的成名高手都被人一剑穿心,我早就应该想到,放眼帝京,除了像你剑出无qíng无qíng剑客这样的绝顶高手,又有谁能办得到?”

  高杰道:“你的确早就应该想到,一剑穿心过,连毙十九命而未留下丝毫痕迹,这样gān净漂亮的案子,除了我高某,谁又能做?”

  陆一飞盯着他道:“你说你只杀了十九个人,难道快嘴书生梅瘦竹不是你杀的?”

  高杰道:“高某杀人,杀了便是杀了,绝不会不承认,但阁下若将别人杀的人也算在高某名下,那高某可不大乐意。”

  陆一飞一怔。“是他?梅瘦竹是他杀的!”他忽然跳起来,兴奋地道:“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高杰问:“你明白了什么?”

  陆一飞道:“我明白了你就是帝京连环血案的直接凶手,同时也明白了谁是这起系列杀人案的帮凶,哪些人是躲藏在幕后的真凶。总之,该明白的我全都明白了,想明白的我全都明白了。”

  高杰的眉头渐渐缩拢,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这下,你就更加没有可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了。”

  不待对方拔剑,他已身形一转,带起一阵龙卷风,身体陡然拔高五尺,三尺无qíng剑如毒蛇吐芯,在半空之中连挽三朵剑花,分刺陆一飞前胸三处大xué。

  陆一飞一怔,那神秘黑衣人在树林里暗袭徐梦痕时,不也正是用的这一招吗?

  高杰与神秘黑衣人,一白一黑,剑法竟又如此相似,都是一剑穿心,致对方于死地。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此时此际,杀气已侵入肌肤,他无暇多虑,忙“呛啷”一声,拔出如风剑,三尺七寸长的剑身,在灯光下耀眼夺目。

  如风剑出,剑出如风。一道闪电般的剑光,迎面斩断对方杀气。无qíng剑剑势受阻,威力顿减,三剑皆刺空,从对方身侧而过。

  高杰不由得对他多看了一眼,道:“武林青年一辈中,像你这样的高手并不多见。”

  陆一飞持剑而立,抚剑一笑,道:“江湖年长一辈中,像阁下这样恃qiáng凌弱、嗜杀成xing的人物也并不多见。”

  高杰看着他,脸上仍然没有表qíng。剑出无qíng的三尺无qíng剑悄然出手,没有声音,没有变化,没有剑花,没有任何预兆,有的只是速度和杀气。仍然还是那一招“一剑穿心”,长剑去如闪电,以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直刺对方胸口。

  最直接最简单的招式,往往也最有效。

  陆一飞对他这招“一剑穿心”早已心中有数,而且早已想好了破解的办法。

  他想好的破解之法就是,根本不去破解它,而是在对方出剑之时,自己也出剑,在对方长剑直刺自己胸口之时,自己的长剑也刺向对方胸口。

  ——要对付那些简单直接快捷的招式,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比对方更简单、更直接、更快捷。

  陆一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高杰的无qíng剑刺过来,他的如风剑也同时刺了过去。招式相同,出剑的时间相同,攻击目标的部位也完全一致。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剑比对方更快,更准,更狠。

  “扑哧”一声,这是剑尖刺入身体的声音。鲜血飞溅。高杰呆在那里,脸上的表qíng恐怖而滑稽。他的剑,在距陆一飞一寸远的地方停住。他心中一痛,终于尝到了被人一剑穿心的滋味。这滋味并不好受,但他必须承受,这就是嗜杀者的下场,这就是失败的代价。

  玩火者必自焚,杀人者必被杀。

  他表qíng痛苦,双目bào瞪,看着陆一飞,吃力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陆一飞道:“在下陆一飞。”

  高杰踉跄一步,差点倒下,道:“原来是帝京小神捕陆一飞,怪不得有这么好的身手。”他喘了口气,又颤动着嘴唇,问道:“陆、陆天沉是你义父,是不是?”

  陆一飞道:“正是。”

  高杰再也支撑不住,脚步凌乱,如醉汉一般向后退去,嘴里喃喃说道:“很好!很好!很好!”连说三声,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喉结一抖,一口鲜血喷出,倒地身亡。

  陆一飞看着他的尸体,轻叹一声,从他身上拔出长剑,还未来得及拭尽剑尖血迹,便听脑后倏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又有利器袭到,他转身已经来不及,忙将头一低,一支利箭带着一阵劲风,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叭”的一声,she在前面的一根石柱上,箭尖竟没入数寸。这是何等可怕的硬弓qiáng弩,这是何等厉害的弓箭手!

  他回头看时,身后已有一排手持qiáng弓,背负利箭的弓箭手朝他涌来,一边向他搭箭狂she,一边齐声大叫道:“刺客在这儿杀人啦!大伙快过来!快过来!”

  四下里呼应之声顿起,看来对方还有不少人手正朝这边涌来。乱箭如雨,已近在面前。陆一飞急忙抓起高杰的尸体挡在跟前,只听“噗噗”之声不绝于耳。他身形一掠,如飞鸟一般,向着走廊另一头奔去。走廊的尽头是一处围墙两扇大门,大门紧闭,门下站着两排手持长枪的护卫,正对着陆一飞虎视眈眈。

  陆一飞脚步缓了一缓,身边便有几十支利箭呼呼she过。他轻轻一跃,纵上墙头,身后的利箭便也紧跟着she到了墙头。他不敢停留,急忙翻身跃到墙外。

  墙外有一条小路,路边有一座假山,山前有一处葡萄架。小路两头,脚步杂沓,杀声阵阵,均有弓箭手向他冲来。而身后的喊杀之声也越来越近。四面受敌,只要他稍不留神,就会变成一只刺猬。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正yù冒着箭雨冲杀出一条血路,忽然一个脑袋从假山后面悄悄探出来,朝他轻声喊道:“公子,这里四面已被团团围住,紧似铁桶,你冲不出去的。”

  陆一飞一怔,定睛一看,原来是玲珑姑娘。

  玲珑用手一指,道:“那边葡萄架下有个山dòng,是一条秘密通道,可以通向外面。你……”

  话未说完,便听她“哎哟”一声叫,一支乱箭贴着她的肩膀飞过,吓得她掉头就跑。

  陆一飞用剑挡开几支she到面前的利箭,急忙跑到葡萄架下,撩开藤叶,果然露出一个山dòng。山dòng内里宽阔,dòng口有若隐若现的车辙,想必那辆神秘马车送他进来时经过的秘密通道就是这儿了。身后追兵已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他不及细想,急忙钻进山dòng。

  山dòng里yīn风阵阵,漆黑一团,他摸索着疾步前行。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走出山dòng,看到了外面的天空。天上没有星月,也看不见云朵,先前的狂风bào雨也早已过去。只是令陆一飞没有想到的是,秘密通道的出口居然就在雷公山雷公庙背后。也就是说,那神秘的黑衣人用那辆黑色的马车载着他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只不过是为了迷惑他而故布迷阵,围绕着雷公山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起点而已。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山dòng深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就像一阵沉闷的雷声,自天边滚滚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最后,就连脚下的山石也似乎跟着颤抖起来。他浓眉一皱,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向后大步退去。刚退出十余丈远,便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似乎山崩地裂一般,巨响过后,再看那山dòng,早已塌陷下来,被岩石彻底堵住了。

  他一面暗骂对方用心险恶,一面迈开大步朝山下走去。山风chuī来阵阵秋天的凉意,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jīng神更加抖擞。

  天边,yīn霾消散,曙光微明。

  15

  天高云淡,秋高气慡。

  三天之后,帝京府衙。总捕头陆天沉正一边坐着喝茶,一边听着几个属下汇报近日侦查帝京连环命案及缉捕凶手的进展qíng况。

  忽然,一名差役前来禀报:“大门外有一位白眉道长求见总捕头。”

  陆天沉一怔,道:“什么白眉道长?请他进来。”

  少顷,差役领着一个人走进来,果然是一个鹤发童颜发髻高挽的老道人。陆天沉并不认识此人,不由得暗皱眉头。

  白眉道长向他施了一礼,道:“陆捕头,贫道有要事相告,请屏退左右。”

  陆天沉看了他一眼,见他故弄玄虚,不由得面露愠色,但几个属下还是知趣地退了出去。

  白眉道长忙回身关紧房门,忽然叫道:“义父,你不认得孩儿了?孩儿是一飞呀。”说罢,他揭下人皮面具,拔下假眉假须假发,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果然正是帝京小神捕陆一飞。

  陆天沉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惊喜地道:“飞儿?果然是你!你怎么这身打扮?连为父也给你瞒住了。”

  陆一飞道:“如今印着孩儿画像的通缉令已贴得满天都是,孩儿若不这般乔装打扮掩人耳目,只怕早已成了人家的剑下亡魂,哪里还能见到义父。”

  陆天沉尴尬一笑,道:“为父也是迫不得已。事qíng还未水落石出,你尚是戴罪之身便越狱而逃,为父不得不下令通缉。不过为父早有jiāo代,任何人不得伤你xing命。你这孩子,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叫为父和蒹葭好生为你担心。”

  陆一飞一听他提及“蒹葭”二字,心中一痛,问道:“葭妹她……还好吧?”

  陆天沉道:“好倒是好,只是为你担心得哭了好几个晚上呢。”

  陆一飞心中不觉有些甜蜜,却又有些苦涩,道:“让义父和葭妹为我担心了,全是孩儿不对。孩儿越狱而逃,并非贪生怕死逃脱罪责,而是独自一人查案去了。”

  陆天沉看着他眉头一扬,道:“哦?那你查到了一些什么呢?”

  陆一飞道:“孩儿已查清此案全部真相,只是还有一些细节尚待证实,但相信彻底破获此案,缉拿凶手,只是朝夕之间的事。”

  陆天沉略感意外,目光一闪,盯着他半信半疑地道:“哦?是吗?你且说来听听。”

  陆一飞看着他道:“自今年四月至今,帝京各处连续发生血案二十余起,被害者包括兵部尚书原大人的公子原无忌、六合门徐大少爷徐梦痕以及他的未婚妻肖玉儿、快嘴书生梅瘦竹等二十一人。据我所查,这是一桩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连环系列杀人案。凶手杀人,并非为杀人而杀人这么简单,其幕后还有极其复杂的隐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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