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男人是很经不起诱惑的,只怕你先生是以忙为借口,自己在外玩乐吧?”
虽然季宛宁的婚况纯系编造,但听到这样的话,她还是感觉受了侮rǔ。为了反击,淡淡地说:“不,他经常得出差。”
“那你老是一个人在家,不觉得寂寞?”这句话听起来更暧昧了。
“没什么寂寞,已经习惯了。”季宛宁只能这样说。
教授意味深长地笑了,又谈起其他的内容。渐渐地季宛宁听出来了,他那些对自己地位及社会角色的看似漫不经心的描述,其实正是在对季宛宁进行一种诱惑。他谈到一个年轻女记者的发展前途,谈到自己在新闻圈及文化圈里的地位和影响,谈到这个社会的男女应该拓宽自己的思路,大胆接受先进时尚的生活方式,谈到他和自己的妻子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思想解放,不会过多gān预对方的私人空间……
季宛宁得承认,他的口才好极了,难怪很多学校、政府部门在安排他所教授专业的有关活动时,都会邀请他去作报告。季宛宁心里不断冷笑,脸上却是懵懂无知的表qíng,仿佛全然没有领会醉翁之意。几年下来,她已经学会不那么尖锐地处理矛盾,对这位她并不想得罪的教授,也同样采取了这种“傻女”政策。
然而,教授非常执着。当他看出季宛宁看似敬佩的目光,其实只是为了划清和他的界限时,他索xing直截了当地说:“我们都是成年人,我想坦白地提一个建议。既然我们彼此怀有好感,又能互相满足某种需要,能不能把以前的关系发展得更深入呢?”
季宛宁一时没想出什么合适的话,回避了对方咄咄bī人的目光,低头沉默了几秒钟。
对方却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留给她,赤luǒluǒ地说:“如果我们做qíng人,会是非常合适的一对。我的社会地位已经很稳固了,而你的事业刚刚起步,我保证自己能给你难以估量的帮助。”
季宛宁抬起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教授似乎误解了季宛宁的眼神,进一步用极具煽动xing的语气说:“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能够领悟社会的现实xing。对一个没有根基又要实现独立的女人来说,适当地借助一点儿外力,生活就会是另一番天地。不要误以为这是不光彩的事qíng,相反,掌握社会的特xing并且成功地驾驭生活,这是现代女xing的骄傲。”
季宛宁实在没办法继续装傻了,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教授,暗含挖苦地问:“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您能从这样的关系中得到什么益处呢?”
教授用学者的眼光打量季宛宁,很郑重地回答:“你年轻、xing感,能够再次激发我的青chūn热qíng,使我创造更多的社会价值。而且能够帮助一位有潜质的女人走向成功,也能使我体验到男人的成就感。”看到季宛宁脸上复杂的表qíng,他又进一步以实例来证实自己的理论,“不瞒你说,我这些年来jīng力旺盛,事业稳步发展,就是得益于这种良好心态。而且从中获益的不仅是我自己,也有我的qíng人。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的隐私权,我就可以告诉你她们的名字……今天她们每一个都是社会的成功者,我们虽然分开了,但心里都保留一个美好的记忆。”
季宛宁觉得自己快要呕吐了。她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恬不知耻的男人。虽然她并不想破坏他们之间正常的工作关系,但如果非得以做他的qíng人为代价,她是绝对不可出卖自己的。
因此季宛宁冷笑一声,不愠不火地说:“对不起,恕我没有这样的兴趣。”
教授仍然保持着平静稳重的风度。接下来,他放下手里的餐具,将身体向桌对面的季宛宁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令季宛宁无法想像的话:“为什么不试试呢?我保证咱们做过一次爱之后,你就再也离不开我了。而且我保证把事qíng安排周到,不会给你的正常生活带来任何不良影响。”
季宛宁心想,去他一边儿的工作吧,去他一边儿的人际关系吧。让这张自以为是的丑陋面孔立刻从眼前消失吧……
她没回答教授的问题,而是用餐巾擦擦嘴,站起身说:“我已经吃饱了。谢谢您的晚餐。”
说完,季宛宁看也不看教授的脸色,拎起包便走出了餐厅。虽然实际上这顿晚餐她并没有吃下多少食物,但当她离开时,却觉得很胀,胀得她几乎要呕吐出来。
事后,季宛宁果然领略到那顿晚餐带给自己的影响,报社对她的工作进行了调整,她实际上被停掉了采访工作。和她相jiāo甚好的同事婉转地告诉她,有传言说她在采访工作中态度恶劣,收取红包的胃口太大,作风相当轻浮……
季宛宁听了只是冷笑,自己的作风自己最清楚,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传言,只有季宛宁和那位教授知道。
好在季宛宁的自身素质放在那里,被冷落了一段时间以后,她又凭着一些优质稿件被重新加以重用。只是这回,她不再负责与那位教授有所接触的口子,而改做现在的这些栏目了。相对来说,现在的工作没有从前那么实惠、有前途,又因为少有利益冲突,人际关系变得较为简单。季宛宁对此感到满意,她只是一个人独自生活,对物质的yù望又不qiáng烈,赚得的薪水足够养活她自己了。
苏阳听季宛宁说完,有些气愤地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简直是我们男人的耻rǔ。”
季宛宁却已看淡了,说:“说真的,这么些年下来,我已经习惯了。所以接触异xing越是多,越是觉得不安全,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快神经过敏了。但不这样保护自己又不行,谁让我没有自己的男人保护呢?”
苏阳叹了口气,把季宛宁抱在怀里,怜惜地说:“真难为你了,宝贝。”
季宛宁感觉到苏阳那种出自内心的怜爱,不由有些感动:“要不是认识你,我对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快失望了。还好你出现了。”
苏阳只是紧紧地抱着季宛宁,说不出话来。季宛宁忽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从苏阳怀里挣脱,笑盈盈地看着苏阳说:“哎,你知道吗,我有个习惯,就是白天去上班的时候,一定要把卧室的灯开着。”
“是因为晚上回家的时候怕黑?”苏阳猜测。
“不是。”季宛宁解释道,“是因为有过好几次类似的事qíng。晚上在外面吃饭,有男人主动要求送我回家,你怎么谢绝他的好意都没用。等送到楼下时,便提出要上我家来坐坐。后来我就把窗户的灯指给他们看,说好啊,看来家里有人,那就上去,大家一起聊聊天吧。结果他们马上找借口推辞离开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苏阳哭笑不得,说:“要不是听你说,我肯定是想像不出来有这些事儿的。我真是弄不懂,男人对一个xing感迷人的异xing有好感,这是人之常qíng,甚至有一些非分之想,这也能理解。但中国男人向来不是挺讲究儒雅持重的么?怎么能把yù望这么赤luǒluǒ地表现出来,有些居然还是所谓有文化有教养的,这简直让人没法儿接受。”
季宛宁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没法儿接受也得接受,这就是社会的现状。像我们这些势单力薄的小人物,如果不想被这种风气淹死,就得想尽办法把自己保护好。”
苏阳认认真真打量了季宛宁一会儿,自我解嘲地笑了:“唉,谁让你长得这么xing感迷人呢?看来以后我得想办法把你喂成一个三百斤的肥婆,估计那样就再没什么男人会打你的主意了。当然,我自己得除外。”
季宛宁大笑:“真的?等我长成三百斤的肥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不管你长成什么样,”苏阳认真地说,“我都会爱你,跟你在一起。”
季宛宁叹了口气,轻声说:“难怪人家说女人是用耳朵恋爱的。听到男人说这些甜言蜜语,再清醒的女人也会糊涂地爱了。”
他们说笑了一会儿,季宛宁忘了刚才要吃酒酿的事儿,随便弄了点儿东西两人吃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季宛宁说:“中午我要跟那个‘海上花’见面,你怎么办?”
苏阳说他正好回父母家去,陪陪老人和沫沫。“今天晚上我就把沫沫接回自己家,明天送他去幼儿园。你要是办完了事qíng空闲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们再商量。”
季宛宁点头答应:“嗯,好的。要是下午我就没事儿了,晚上咱们一起带孩子出去吃饭吧,本来昨天就说好的,怪我慡约。”
商量好计划之后,苏阳便离开了。季宛宁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发现信箱里又多了一些。还是像前两天一样,大部分都没什么可用xing。不过那个叫“花无缺”的又写了一封邮件来,说昨天他给季宛宁打寻呼,但没得到回电,询问季宛宁是不愿意见面还是其他原因。季宛宁这才想起来,昨天“花无缺”的寻呼打来时,她正和苏阳做爱,等她后来发现寻呼回电过去,对方的电话始终占线。季宛宁拿不准昨天那个号码是不是“花无缺”的固定电话,但她决定现在再试一次。
还好,这回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一个听起来没什么特色的男声告诉季宛宁,他就是“花无缺”。
季宛宁忙向他道歉:“对不起,昨天你打寻呼的时候,我在外面,大概太吵了,没听见寻呼响。后来回家才发现,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一直在占线。”
“花无缺”说:“哦,我等了半个小时,看没回电就上网了,所以一直占线。”
季宛宁觉得这个“花无缺”的声音从电话里很难听出具体年龄,迟疑了一下说:“你的邮件我看了,谢谢你的支持。我这个专栏虽然是专门为女xing准备的,但你的邮件说明你愿意提供的资料也和女xing有关,所以我想大概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花无缺”出乎季宛宁意料地问道:“你敢和我见面吗?”
季宛宁笑了:“为什么要用‘敢’这个字呢?”
“因为我要见面和你谈的,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题。”“花无缺”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不想等大家面对面的时候,才发现你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认为我对xing爱细节的讲述,是一种对你的冒犯和不恭。”
季宛宁因为“花无缺”的这句话,一下子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至少这应该不是一个乏味无聊的采访对象,从他谈话的方式来看,也许能为季宛宁的栏目提供比较有趣的内容。
因此季宛宁笑笑,说:“好吧,就算刚才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现在也已经做好了。你什么时间有空儿见面?”
“今天中午怎么样?”“花无缺”gān脆地说,“我平时通常比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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